萧潇这句话是下意识说出的,但话才刚一出口她便立刻有些后悔,自己如今的状态几乎是不着寸缕。
若是以这样的状态,与男人挤在同一个被窝里,那......
“不用,我没事。”好在白羽并没有赞同这样的提议。
在他的视线中,萧潇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的颜色更是由乌青变得有些发黑,就连说话都全是颤音。
像她这样的小公主,恐怕也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苦头。
“房间里开着空调,已经比外面强多了。而且我刚才一路小跑,非但不会感觉冷,后背还微微有些发汗。要是不信,等你好了也可以试试。”白羽知道萧潇担心自己的状况,也是开了个玩笑:“更何况,刚才我已经对老板娘说了,你是我的妹妹。要是等下被她看到,做哥哥的居然和自己妹妹钻被窝,那算是个什么事?”
萧潇默然。
她清楚,白羽知道自己顾忌名声,所以把事情考虑得很周全。
不是情侣而是兄妹,就算是放在外人那里,也不会被胡乱猜忌。
“你的手臂......”萧潇视线偏转,恰好落在白羽的左臂上。
因为刚才的急速奔跑,原本被低温暂时止住的鲜血,又再次汩汩从伤口里流出。
“知道,所以我才让那个老板娘去帮忙准备东西。”白羽苦笑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说道。
他的体能之所以消耗那么大,其实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手臂伤势不断出血造成的。
虽然匕首没有伤到骨骼,但贯穿肌肉的伤口却是极深。
连续与两个杀手战斗,此后又担心萧潇会被冻出问题,白羽根本找不到时间包扎处理伤口。
这样一直跑,让血一直流,对他的身体也是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有钱能使鬼推磨,老板娘对出手阔绰的客人,倒是显得殷勤十足,效率无比。
仅是一支烟的功夫,她就凑齐了刚才白羽要的东西。
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两瓶自家酿的高度散白,度数据说有将近六十度。纱布棉签同样一个不差,全部准备得整整齐齐。
“小兄弟,你这手臂是被树枝给扎的?要不要我帮你处理一下?”老板娘主动请缨。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你先出去吧。”白羽摆手拒绝,下了逐客令。
“行。”讨了个没趣的老板娘,应了一声就准备离开。
“等等。”白羽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在对方出门前叫住了她:“一个小时之后,帮我们弄点吃食来吧。”
“哎哎哎----没问题,我等下就让我家男人给你们弄一锅羊肉汤,这可是我家的招牌。吃完保管让你们寒气尽去,浑身上下都暖烘烘的。”老板娘见白羽有新的需求,当即喜笑颜开的自说自话起来。
待说了半晌后,发现白羽又开始用那种不悦的眼神盯着自己,她这才赶紧识趣的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白羽可不希望老板娘出去胡乱嚼舌根,只能是想办法给对方找点事做。
“这种热情真是让人受不了。”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随手拧开一瓶散白,咕嘟灌下一大口。接着又顺手将酒瓶送到萧潇面前,说道:“你也来一口吧。”
萧潇不接,眼神在瓶口位置打量着。
白羽刚刚可是对瓶吹的,她怎么会去喝?
如果真是自己接过来喝了,那不就成了间接接吻了。
她有一些小洁癖,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都没有习惯与别人共用一个器皿喝东西的习惯。
至于在水里的那两次,萧潇觉得那就像是人工呼吸,只是救人的行为,跟接吻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只是她这样的抵抗,放在白羽这里就不好使了。
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顾虑,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还不等对方开口反对,白羽的身体已经抢先有了动作。
他一手托着萧潇的下巴,一手举着酒瓶就对准她的红唇,毫不客气地灌了一小口。
“多少喝点,先驱驱寒气。”
“咳咳-----”
这种自酿的酒度数高不说,味道更是又辛又辣,和昨晚的茅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酒才刚入喉,萧潇立刻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你就不能让我自己来吗?”她郁闷得想要吐血。
以前接触过的男性,谁不是在自己面前表现得温文尔雅,唯恐暴露出点缺点来。
可面前这家伙倒好,非但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更像是个粗鲁的土匪头子。
直到硬逼着萧潇接连又喝了几小口,白羽这才放过她。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就那么拎起酒瓶朝自己的伤口上淋去。
高度烈酒刚一接触到伤口,白羽的五官立刻就变得扭曲起来。
“唔------”他下意识发出一声闷哼,随即整个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似乎是在与超乎想象的痛苦对抗。
如此动作反复了两三次,白羽才渐渐停了下来。
他手臂上伤势,是被侏儒杀手用匕首穿透造成的,像这种贯穿伤单独给一面消毒是远远不够的。
只是想要再精准的给手臂下方的伤口消毒,他就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一直注视着白羽动作的萧潇,当即读懂了对方的难处。
进入温暖的室内,又被厚实的被子捂了半晌,她渐渐已经恢复了过来。
当即从被窝里钻出来,顺势从白羽手中接过酒瓶,转到对方身后将手臂抬起,对准伤口倒去。
“嘶------”
白羽倒吸一口凉气,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剧烈反应,萧潇的心也瞬间抽紧,仿佛对于这样的疼痛感同身受。
平时白羽穿着衣服时,给人的感觉是身材瘦削。
可只有在他脱下衣服后,才能看到隐藏在下面的结实肌肉线条。
保持极低体脂率的白羽,身上找不到一丝赘肉,肌肉块头虽然不大,但却是能看到坚韧拉丝的肌纤维。
他的身前看上去还算正常,但后背上却是伤痕累累,形态各异大大小小的疤痕不下十余处。
其中大部分都已经开始褪色,仅是留下淡淡的印记,说明这些伤痕是在很早之前留下的。
面前这个家伙,撑死了也不过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真的很难想象,在他并不算漫长的人生中,到底经历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