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有人来了!”一大早,阿呆突然指着巷子口喊。
一辆亮闪闪的红色跑车停在卦馆前,车门一开,下来个穿貂皮大衣的女人。她鼻梁高挺且带沟,配上高耸的颧骨,即便浓艳的欧式妆容花了几分,也难掩年轻时的惊艳。
踩着高跟鞋“哒哒”走来,大冷天的额头却沁着汗珠,想来是开着导航找路绕得着急。
女人站在门口,盯着门上“谷一阁”的牌匾发愣。我瞅着她印堂发暗,两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口红印子,心里大概有了底。
“这位大妹子,是找我算卦?”我敲了敲烟斗,慢悠悠地问。
女人这才回过神,踩着高跟鞋“噔噔”走进来:“您是谷大师吧?我可算找着您了!开着导航绕了好几圈,差点以为走错了。”她一屁股坐下,顺手把香奈儿包包甩在桌上,“我闺蜜昨天来过,就是带闺女看姻缘那个,您还记得不?”
我点点头,给她倒了杯茶:“记得,她闺女命里带情劫,得小心着。怎么,你也有事儿想算?”
“可不是嘛!”女人抓起茶杯,一饮而尽,“昨儿晚上我俩电话聊到半夜,她把您说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我。我听着听着,后背直冒冷汗,我和她是30年的好闺蜜,感觉您说的那些话,就跟亲眼见过她似的!”
我笑了笑,没接话,示意她把生辰八字写下来。女人掏出镶钻的钢笔,在纸上写下“丁酉,癸卯,癸巳,癸亥”。我盯着这八字,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阿呆凑过来,瞅了瞅,挠挠头:“师傅,这又是三干凤凰命格?”
“没错。”我敲了敲桌面,“三癸化财生偏夫,地支双冲。年支冲月支,和公婆缘浅;日支冲时支,难有子嗣。女人喜静不喜动,你这八字太‘动’,虽能赚钱,可家庭难安稳啊。现在这世道,男人没了阳刚,女人少了柔美,乱了老祖宗的规矩。”我抬眼看向她高挺的鼻梁颧骨和小腹,“你年轻时怕是不少人追?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身体,你的子宫,,,”
女人身子猛地一抖,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谷大师,您...您怎么知道?二十年前宫外孕,子宫就切了...”说着说着,眼泪夺眶而出,精致的睫毛膏在眼下晕成两团黑,“我这辈子,真是造了什么孽啊!年轻时候仗着长得好看,被老男人骗,当了人家的金丝雀。等年纪大了,有点钱了,就想着包养小鲜肉,以为这样能找回点年轻时的风光。可那些小白脸,没一个真心的,全图我的钱!到现在,老公没了,孩子也没,就剩一堆花不完的钱...”
阿呆手忙脚乱地拿抹布擦地,还不忘安慰:“大姐您别哭,师傅肯定有办法!”
我叹了口气,点上烟斗:“《道德经》里说‘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你这命格带财,却留不住情,说到底,是执念太深。你闺蜜劝过你吧?”
女人点点头:“她昨晚劝了我一晚上,说您算得准,让我来求求改命的法子。谷大师,您救救我,我不想后半辈子就这么孤孤单单的!”
这时,阿彩突然“喵”地叫了一声,跳上桌子,围着女人的包包转了一圈,然后伸出爪子,“唰”地把包包上的流苏扯了下来。女人吓了一跳,阿呆赶紧把猫抱走:“阿彩别闹!师傅,这猫今天咋这么调皮?”
我盯着地上的流苏,若有所思:“阿彩这是在提醒你,该断的就得断。你用钱财换来的感情,就像这流苏,看着华丽,实则虚浮。‘至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故能胜物而不伤’,人啊,得学会放下执念。”
女人低头抠着指甲上的碎钻,半晌才问:“那...我该咋做?”
我弹了弹烟灰:“听说过‘向阳而生’吗?你年轻时候不是喜欢跳舞?去报个老年大学,重拾爱好。人活着,不能总盯着情爱打转。《诗经》里‘嘤其鸣矣,求其友声’,你能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日子也能过得敞亮。”
她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可...可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学吗?”
阿呆脑袋往前一探,嗓门亮得像院里的铜铃铛:“能!师傅说过‘朝闻道,夕死可矣’,啥时候开始都不晚!”话一出口,我手里的烟斗差点没拿稳。这小子最近跟着我摆弄古书,逮着机会就拽文,也不看看场合。
我赶忙敲了下他后脑勺,耳尖都跟着发烫:“就你话多!”转头冲女人赔笑,又磕了磕烟斗想把尴尬磕掉:“这混小子没轻没重。不过话糙理不糙,这人活一辈子,情爱不过是其中一抹颜色,哪能涂满整张纸?”
看她盯着碎茶杯发怔,我指了指外头的桃树:“《周易》讲‘穷则变,变则通’,日头不会总落雨,人也得学会往亮堂处走。你瞧这桃树,腊月里看着没精打采,一到春天,还不是满枝桠的热闹?”
我指着阿彩正扑腾的毛线团:“执念就像这线,越缠越乱。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与其守着抓不住的感情耗神,不如去寻点实实在在的乐子——你不是打小喜欢跳舞?老年大学的锣鼓声可比男人的甜言蜜语热闹多了。”
阿呆突然凑过来:“师傅总说‘世路风霜,吾人炼心之境’,说不定跳跳舞,心就敞亮了!”我笑着点头,铜钱在掌心转了个圈:“日子本就该像来福追蝴蝶,简单点,追着喜欢的跑,指不定哪天,福气就追着你来了。”
我笑着点头:“你当下虽还带些阴翳,但已有转机。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半年后再来找我。”
女人走的时候,阿彩蹲在桃树上冲她“喵喵”叫。她回头摸了摸树干,小声念叨:“年轻时候净瞎折腾了...”
往后的日子,她倒是没有来找我,只是在朋友圈里常刷到她的动态。
她卸了欧式浓妆,换上淡雅的民族妆容,高鼻梁和颧骨配上眉间花钿、艳丽的腮红晕染,竟生出别样的异域风情。照片里,她穿着宽松的练功服,跟着老年大学的姐妹们学民族舞,时而甩着水袖,时而旋转腾跃,和老姐妹们出游、排练的模样,眉眼间满是年轻时少见的自在笑意。
看着她的变化,我不由得感慨。这世道再怎么变,老祖宗的道理还是没错的。人啊,找准自己的位置,放下不该有的执念,日子才能过得安稳。
阿呆还是抱着古书啃,时不时冒出几句让人忍俊不禁的傻话;阿彩依旧爱扯流苏,偶尔还会把来福追得满院子跑。谷一阁的日子,平淡却又充满烟火气,就像门口的桃树和槐树,春去秋来,各自生趣。
日子不是只有爱情这一件事。除了感情,生活里还有很多有意思、值得去做的事儿。遇到不顺心的感情,别一门心思陷进去,得学会及时转身,多去看看生活里其他的风景。
就像大树不能只靠阳光活着,人也不能只守着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过一辈子。把眼光放远些,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交真心的朋友,日子反而能过得踏实又自在。别把简单的生活过得太复杂,有时候放下执念,反而会轻松很多。
在命理学说里,“凤凰命格”并非专属于女性。就像八字“乙辛辛辛,酉巳酉卯”,也被认为是凤凰命格。这其中,三个辛金汇聚,在酉位形成归禄之势,又在巳位得长生之气 。明代大名鼎鼎的一品大员张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