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对应的任务受理台前,出示了自己的徽章。
负责登记的是一名表情严肃的年轻男巫,他检查了奥黛丽的权限,确认了任务要求,尤其重点核实了她的药剂学能力,奥黛丽直接展示了学院认证的入门魔药学徒资格。
每个能入门魔药学的巫师,最低都有着中级药剂师的水准。
奥黛丽不仅符合任务要求,还有所超出。
“河爪哨站条件比较艰苦,最近那边也不太平静,虽然只是低烈度冲突,但你确定要接吗?”男巫例行公事地确认道。
“我确定。”奥黛丽语气坚定。
“好的。任务信息已录入你的徽章。”
“哨站的具体位置、地图、现有人员资料、注意事项以及通过学院公共传送阵抵达最近节点的通行凭证都已发送。
请于三日内出发。
祝你任务顺利。”
男巫将徽章递还给她。
接过徽章,奥黛丽感到一丝轻松。
离开学院的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
她没有立刻返回住所,而是转向学院的物资补给区,用剩余的大部分魔石购买了一些基础药材的种子和幼苗,以及一些在野外可能用到的工具。
她准备试试在废墟世界野外把种子洒下去,这样几年去一次就有了一个私人药田。
就算不能时常看顾可能结果率很低,但基本不花什么精力,只是一些种子钱不算什么。
就算得到了最差的结果,都未能发芽,也损失不了什么,如果能成功,却能收益丰厚。
还购置了几个品质更好的便携式炼金坩埚,一套精金小刀,数百个特制的水晶瓶,用于当做之后保存药水的容器。
她甚至咬咬牙,买了一小袋富含魔力的土壤,据说能提高一些娇贵魔法植物的成活率。
做完这一切,她才回到紫金塔,开始最后整理行装。
她将所有的学分几乎都化为了实实在在的资源。
治疗药水、卷轴、法术书。
魔石也所剩无几,换成了各种种子和工具。
她感觉前所未有的充实。
抚摸着那两本记载着六个零环法术的知识书,奥黛丽若有所思。
这些法术对她本人用处不大,但在外界,对于那些缺乏传承的野巫师或者某些依附于大家族的护卫、自由佣兵来说,却是值得争抢的好东西。
或许在未来某个时候,它们能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场。
回到住处,她面无表情地写了一封措辞谦卑的感谢信,花了两块魔石托学院信使转交给星辉塔的那位金发大人。
信中委婉提及自己将暂时离开,去寻找法种的契机、追寻更进一步的机缘。
也算是一封尽量不冒犯对方的告别信。
但奥黛丽不确定对方是否会接受这番说辞。
她与杰弗里、埃里克回来后,另外两人都在等待薇薇安从无尽海归来,之后便会进入她的私人半位面担任助手。
但难得薇薇安和莱昂两人都不在学院,奥黛丽不愿错过这个离开的时机。
也许成为四阶大法师的助手,以及一个学生的可能,确实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可她提不起兴趣,最终还是打算婉拒了。
以她对莱昂这类出身不凡、骨子里透着骄傲的巫师的了解,再加上这几年间的接触,只要她没有当面驳对方面子,这种含蓄而坚持己见的做法,最多只会让对方觉得她“不识抬举”。
之后,他大概就会将她抛诸脑后,转而重点培养杰弗里。
没错,奥黛丽早已看出,尽管莱昂表面上似乎刻意冷落杰弗里,即便在花境中也是如此,但杰弗里必然是他布下的一步暗棋。
与她一明一暗,互为呼应。
目的恐怕就是防止埃里克成为最终摘取果实的人。
奥黛丽仅是冷眼旁观,就已预感到这事后续只会越来越复杂。
她不知道学院有多少个学徒,这些学徒之中又有多少个最后能成为正式巫师,可以想象的是,一定寥寥无几。
如果她的精神海没有那枚金色的纽扣,如果她不能靠源点提升自己的魔力,只能像其他三等资质的学徒一样按部就班的经年累月冥想提升。
那么。
奥黛丽恐怕会毫不犹豫抓住这个机会。
但问题又回来了。
若是没有金手指,她恐怕也不会成为,这些大人物眼中,有着利用价值的魔药学天才。
艾米,埃里克,杰弗里,甚至包括善于谋划的索拉,可能都会比她更快一步成为三等学徒?
奥黛丽始终明白,自己最大的底牌是什么。
她未来想要走得更远,生命学院这个顶级势力,很重要。
能提供非常多的帮助。
起码,没有学院在,她完全不知道一阶以及之后的路该如何走。
很多知识,再想获取也会变得千难万难。
会像野巫师一样,每一步走得艰难无比。
但,若生命学院有可能妨碍,威胁到她真正的底牌。
那么,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不过现在看,还远远没有到那一步。
只要她不主动踏入他人的纠葛旋涡之中,适当避开,想来谁也不会关注一个稍有几分天才的普通学徒。
只是可惜了幽暗森林那处青烬花花田,不能随时去薅羊毛了。
……
三天后,奥黛丽准时抵达了学院的公共传送区。
缴纳了费用后,她站在了指定的小型传送平台上。
周围光芒亮起,空间开始扭曲。
短暂的失重和眩晕过后,她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陌生的、看起来有些简陋的石砌大厅中。
空气微凉,带着草木和湿土的气息,远处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和驮兽的嘶鸣。
这里已经是距离河爪最近的中转节点。
一个依托学院传送阵建立起来的小型边境集镇。
奥黛丽拉紧了身上的斗篷,辨明方向后,迈步走出了传送大厅。
法拉马斯,西大陆,边境小镇。
天地广袤。
一股远比学院内部鲜活、粗粝,也更具烟火气息的空气涌入奥黛丽的鼻腔。
她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地势稍高的平台上,眼前豁然开朗。
这座小镇依着一条浑浊湍急的河流而建。
房屋大多是粗糙的原木或就地取材的灰褐色岩石垒成。
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或暗色的木板,显得低矮而坚固。
足以抵御山间的强风和冬季的严寒。
几条主要街道蜿蜒曲折,并非精心规划,更像是人畜长期踩踏自然形成的,路面泥泞不堪,布满了深深的车辙和杂乱的脚印。
镇上人来人往,喧嚣鼎沸。
穿着脏污皮甲、腰间挎着武器的雇佣兵三五成群,大声谈笑着走向挂着酒杯招牌的酒馆。
穿着各色袍服、行色匆匆的旅人,其中一些明显带有非人特征,牵着驮满货物的山地牦牛或类似蜥蜴的爬行兽,艰难地在人群中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