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比尔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转向凯尔男爵，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她的脸上充满了羞愧和不安，但眼神却很坚定：
“对不起，男爵大人。非常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我永远铭记在心。但是我选择跟我的朋友走。”
凯尔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胆怯的女孩，会如此干脆地拒绝他提供的庇护。
他看向奥黛丽，目光更加深沉。
这个女人，到底对西比尔说了什么？
用了什么手段？
“你想清楚。”
凯尔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
“跟着她，真的对你好吗？相信我，至少能给你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西比尔摇了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语气却愈发坚定了：“对不起，男爵大人。我想尝试一下，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
奥黛丽无视了凯尔的反应。
对西比尔说:“那么，我们走吧。”
她甚至没有再看凯尔一眼，仿佛他和他身后的整个队伍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住她和西比尔，周围的空间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
下一刻，在凯尔和所有护卫惊愕的目光中，奥黛丽和西比尔的身影如同融入空气般，骤然变得模糊，随即彻底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扬起的细微尘土。
“消……消失了？！”一个护卫失声惊呼。
凯尔勒紧缰绳，脸色僵硬。
他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那两个女人的影子？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他知道不是。
那个黑发女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不会是巫师吧……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在巫师面前，他贵族的身份，大骑士的实力，都显得如此苍白。
“男爵大人，我们……”管家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
凯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和一丝被无视的愠怒，沉声道：“继续往领地前行。”
他看了一眼奥黛丽和西比尔消失的方向，将那个黑发黑眼，美貌近乎妖异的女子形象深深记在脑海里。
队伍再次缓缓启动，但气氛却变得有些沉闷，主要是受到为首领主的影响。
……
周围的景物瞬间模糊扭曲，又迅速清晰。
西比尔只觉得一阵轻微的眩晕，再次脚踏实地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条道路上。
而是身处一片僻静的森林之中。
耳边是清脆的鸟鸣，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新气息。
“我们这是在哪里？”
西比尔惊魂未定，看着身旁气定神闲的奥黛丽，感觉像在做梦。
“距离原本所在不远的一处森林。”
奥黛丽回答，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将手中使用过跃迁法术，进入七小时冷却的法杖收回次元戒指。
“具体位置不重要。”
奥黛丽发现西比尔苍白的脸和不安的眼神，知道她需要时间适应。
于是主动问道：“感觉怎么样？空间传送的轻微不适感很快就会消失。”
西比尔摇了摇头，努力平复心跳：“我还好，奥黛丽，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去附近最近的一座大城。”奥黛丽早有打算。
“那里资源相对丰富，也比较容易找到地方安顿下来。首要任务，是教你骑士呼吸法，引导你觉醒生命种子。”
奥黛丽自己可以住在森林里，没事吃点饱饱糖，烤点野兽肉，也能活得挺舒服。
但西比尔不能这样。
最好还是生活在人群之中。
毕竟她将来不会一直陪在对方的身边。
听到骑士呼吸法和生命种子，西比尔的眼中再次燃起希望的光芒，但随即又黯淡下去。
“但是我当时测试出的骑士天赋并不高，没有被选中，这样也可以吗？”
奥黛丽点点头，安慰她:“没关系，我有办法。”
西比尔眼睛一亮，开心了不少，想到什么，犹豫了一下说：“奥黛丽，那位凯尔男爵，他其实是个好人。他救了我，还愿意给我安排去处，我就这样走了，是不是太忘恩负义了？”
她的脸上满是羞愧。
奥黛丽看着西比尔这副样子，轻轻叹了口气。
西比尔的善良和懂得感恩是她珍贵的品质，但也容易成为她的负担。
“我知道他是个好人。”
奥黛丽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冷静。
“我从他身上的气息和行事风格能判断出来。他出手救你，是出于他的骑士准则和怜悯之心，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西比尔：“但是，西比尔，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是只有跟在他身边，为他服务一辈子这一条路。
那样做，或许暂时能让你心里好受些，觉得不亏欠，但对你自身而言，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西比尔沉默了。
她想起在布朗家的遭遇，想起命运被他人随意摆布的无力感。
奥黛丽继续说道：“你选择跟我走，追求自己的力量，这并没有错。
相反，这才是真正对自己负责。
如果你觉得辜负了他的好意，心中不安，那就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等你将来真正拥有了力量，成为了不输给他的强者，再到他需要帮助的时候，用你的力量去回报他。
那样的回报，远比你现在去给他当女仆要有意义得多。”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西比尔豁然开朗。
是啊，报恩未必要以身相许，未必要卑微侍奉。
真正的报答，可以是雪中送炭，可以是并肩作战。
是在对方真正需要的时候，有能力伸出援手。
“我明白了，奥黛丽。”
“我会努力的，将来一定用别的方式偿还。”不止是凯尔，还有帮助她的奥黛丽。
只是想到小伙伴的神通广大，西比尔一时之间想不到她会有可以帮助到奥黛丽的一天。
看到西比尔想通了，奥黛丽微微一笑。
……
比丘城，一间僻静二层小院内。
奥黛丽取出一个晶莹的小瓶。
里面荡漾着水银般的液体，正是她当初为自己准备，用青烬花汁液跟学院交换来的升灵药剂。
她如今已经不太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