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不合格!”
茶叶收了三天,王志新和陈大光想方设法招待周全,甚至还特地叫来公司女职员敬酒。
招待费花了不少,可农药残留问题非常严重。
王志新也在写报告,希望上头会注意到这件事,能不能禁用残留率高的农药。
而且来卖茶的越来越少,几乎都是白条茶农,为了把去年的陈欠结清。
眼前这关勉强算是过了,可下一季怎么办?
暑茶,秋茶,冬片,这些还有自己的份额吗?
想到这里,王志新又在报告上写下自己的担忧,期望上头能施加压力,实在不行就告进中央!
写完,王志新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黑泽也太能喝了,下午喝到半夜居然不醉?看来得继续找陪酒的才行。”
这时,外面开过来一辆吉普车,王志新一眼就瞅出是吴迪的车,他眼馋很久了,奈何级别不够。
“哟,这不是吴总经理吗?”
王志新背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吴迪从吉普车上拎下一竹筐茶叶,无奈笑道:“怎么,不会是来卖茶叶的吧?”
“你说对了,我收多了一点,只好卖给你了。”
吴迪提着竹篓过去称重。
“等等!先检测农药残留!”
陈大光小跑过去,抓了一大把茶叶,然后取出两片放到仪器里,黑泽的助手开始检测。
“你这家伙,连我的茶叶都扣一道是吧?”
吴迪也是无奈的笑。
“这是规矩,要不你就别来卖!”
陈大光把茶叶装进口袋,这一天下来,也能弄不少。
当然,此时就是为了故意恶心吴迪。
“32%......不合格。”
助手说了一句,有些失望的摇摇头。
似乎对这片大地已经失去了信念。
“农药残留过高,一块钱一斤,卖不卖?”
陈大光可逮到机会了,讥讽道:“你们那边没有这种高科技仪器吧,连什么都不知道,就大肆收购,国企都被你们这样的人给干完了!”
吴迪一摆手:“等一下。”
“怎么,后悔了?”
陈大光看了王志新一眼,总算是压吴迪一头了。
“我也检测一下。”
吴迪回身从吉普车里拿出仪器,跟这台一模一样。
“哦,我明白了。”
陈大光做出恍然表情,道:“你这是收了高残留农药茶叶,自己不想要,往我这边卖,合着拿我们当垃圾桶了是吧?”
“别误会,你连垃圾桶都不如。”
吴迪一乐,“赶紧扯上电线,用我这台机器检测一下。”
“还翻了天了?”
陈大光肯定不干啊,但王志新瞅瞅两台一样的机器,主动过去扯了根线过来。
吴迪接上线,从竹篓抓住两片茶叶,慢慢放进机器。
“滴滴!6%,合格。”
机器显示出数据,让陈大光微微一怔,旋即失笑一声:“我说,你这机器不会是假的吧?”
“原装进口,假一赔十。”
吴迪当然是从系统兑换的,还有合格证。
“那也不对,你这仪器肯定是母的,见了人家的仪器就不灵了。”
陈大光嘿嘿坏笑。
吴迪也笑了,然后彬彬有礼的说:“我踏马给你笑脸了是不是?”
“诶?你敢骂人?”
陈大光顿时涨红了脸,好说歹说他也是负责一个镇的茶叶生意,连镇长看到他都是笑脸相迎,说一句你是我们镇的财神爷。
什么时候有人敢当面骂他?
“别误会,我今天骂的不是人,骂的是尸位素餐只知道吃拿卡要的蛀虫罢了。”
吴迪说着,捡起一块鹅卵石,右手握拳,一拳将鹅卵石打成碎渣。
“额......”
陈大光不知道咽回了什么话,反正把他噎的够呛。
“不是,你还敢打人是怎么着?”
他说着往后退。
“吴迪,这事不是开玩笑的,日企的契约精神和工匠精神,全世界都有名。”
王志新皱了皱眉头,他也没想到两台一样的机器,检测出来的结果居然相差这么多。
且说明至少有一台机器检测不准。
一家出产的仪器,每台测的都不一样的结果,那还代表高科技吗?
王志新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有人对仪器动了手脚。
那么,吴迪和黑泽之间,这个人会是谁呢?
王志新回头看向了站点的休息室。
黑泽也走了出来,神色也带着疲惫,但神奇的是,一到下班时间,他就活跃的像头大叫驴,不到醉眼朦胧绝不下桌。
吴迪道:“黑泽先生是吧,我想我们需要第三台仪器,重新做检测了。”
“你是什么人?”
黑泽打量一下吴迪,只觉得这人要是在日本做牛郎,说不定能吸干整个东京女人的钱。
“我也是卖茶的茶农。”
吴迪道:“如果你不能证明仪器的结果,那你今年就带不走哪怕一片茶叶。”
“八嘎!”
黑泽表情凶狠的一顿手杖。
“去你妈的!”
吴迪甩手就是一个大逼兜,抽的黑泽原地转了两圈。
“八嘎!”
黑泽助手猛然起身,吴迪直接一脚给射出去三米远。
“欺负人欺负到家里来了是吧?”
吴迪冲过去就是给黑泽一顿窝心脚,当然,只用了一成力气,但也把黑泽踢的满地翻滚。
那助手咬着牙起身,旋即就被吴迪照顾了一会儿,满身沙土,趴在地上装死。
“诶?你怎么能打人呢?”
车队司机都是日企雇员,连忙跑过来想要护住老板:“这可是国际友人,你们竟然敢打国际友人?”
此时此刻,茶农们也回过味来了,尽管他们不懂仪器,可小农智慧向来不缺乏,已经明白了这里的弯弯绕。
结果就是,茶农跟车队司机又打起来了。
陈大光人都傻了。
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啊?
王志新拦不住吴迪,可茶农人数又太多,他只能彷徨无助的举着两只手,大喊:
“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啊......”
又有茶农拿来麻绳,把黑泽他们给捆到了树上,生怕他们跑了。
“三天时间,收了多少茶叶?”
吴迪叮嘱村民别把人打死了,转头回来问王志新。
王志新道:“一万六千多斤,算上春茶尾货,差不多两万斤。”
“一斤扣掉两毛钱,这些斤数多少钱?”
吴迪神色平静,完全没有之前打人的凶神恶煞,“如果不是我横插一脚,整个安溪要被克扣多少?”
“......”
王志新说不出话。
“也别愣神了,跟我去安溪,打电话跟上头说清楚。”
吴迪回身去开车,又一把扯过陈大光的衣领,这家伙连忙护住脸。
“别挡了,你这模样毁容说不定等于整容。”
吴迪今天火力全开:“把人看我看好了,他们要是死了一个,就是你的责任。”
“不是我打的,不是我,你不能......”
陈大光连忙诉苦。
吴迪不再理他,载着王志新去了安溪。
“嘿!”
陈大光蹲在地上,脸上满是哭相:“怎么变成了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