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求抱,怎能不允?
既然牵着手都算不顾礼仪,那就不顾到底!
有什么比安抚媳妇更重要!
康大运双手在媳妇腋下一托、再一举,然后左臂撤到媳妇大腿上一兜,像抱孩童那般,抱着媳妇就走。
严世宽在后面耷拉着眼皮,心里敲起了鼓——这娘们儿怎么没死、还活蹦乱跳的就回来了?
那,沈鹏人呢?
严世宽心中忐忑,面上却不显,佯装不屑地蛐蛐给身后官员听:“成何体统!竟如此败坏天朝威仪!”
不管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能给梁撞撞扣一顶帽子算一顶。
“大姐头,有人骂你!”走在后面的康康立即大喊着传话给梁撞撞听。
梁撞撞被康大运抱着,高出康大运一头,视野很好,一回头便锁定严世宽:
“严大人,我们夫妻小别重聚,你领一众官员来作甚?还要掺和我们闺中之乐不成?”
擦!还tm蛐蛐老子,老子干脆把话说到明处,看你老小子脸往哪儿搁!
别急,沈鹏我给你带回来了,你的独角戏唱到头了!
“说说,谁让我的殿下憋气了?”康大运小声询问,面上是一派理所当然的从容,可心中却不停叨念:“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要不是他那耳朵根早已红透,甚至连发际线处的头皮都隐隐泛着红晕,梁撞撞就信了。
古人哪,就是脸皮薄。
康大运抱着梁撞撞在前边走,后面康健迎上康康和徐贵跟随。
徐贵眼尖地瞧见自己那两个婆娘,正远远地躲在人群后头,既害羞又忍不住偷偷张望他。
徐贵以前也经常为了巡逻而不着家,但很少有这么久都见不上面的时候。
可见两个女人是想他想得狠了。
不过大昭这么多官员在此,两个女人胆小,怕给徐贵惹麻烦,只好遮遮掩掩地躲起来等候。
徐贵咧嘴一笑,豪气顿生——咱也有可以抱的人!——哪儿还管什么规矩体统?
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跳过护栏,冲将过去,张开粗壮的臂膀,一边一个将婆娘们紧紧搂进怀里,不由分说,在每人红扑扑的脸蛋上响亮地“吧唧”亲了一口!
梁撞撞看得直在心里“啧啧”,她可算是平生、不,平两生第一次见到如此和谐的“三口之家”。
严世宽这次没心思再说什么,但他身边有几个官员却以袖遮面,高声斥责些什么“世风日下”、“有伤风化”之类的话语。
梁撞撞回头看看官员,干脆也学康康当传声筒:“徐贵,他们骂你!骂你有伤风化!”
徐贵正努着嘴想再亲亲自家婆娘呢,两个婆娘也是臊得满面绯红、想躲又舍不得躲,闻听梁撞撞的呼喊,瞬间捂脸,扭头便要跑。
她们真的担心会给徐贵惹麻烦。
这可把徐贵气坏了,猛地扭头,开口就喝问:“诸位大人好有礼数!这么爱看人家夫妻亲热的情趣吗?”
徐贵这话听着像是没什么,可这帮文官都听懂了——他们连非礼勿视都不懂,还谈什么风化?
再说了,他们在谁地盘上多管闲事呢?有病吧?
康康回头看了眼严世宽,嘿嘿一笑。
这突如其来的嘿嘿一笑,严世宽心里就是一哆嗦——之前的强自镇定荡然无存。
他是来看梁撞撞的尸体是怎样被抬回来的,可如今看到的是活人,而那个叫康康的家伙还那样阴森森朝他冷笑,他岂能不怕?
“哥,你等会儿,我交代一声。”康康与康健说了声,便扬声喊道:“既然各位大人这么闲,干脆把伤兵先抬下来,请大人们给安置一下吧!”
然后,沈鹏便被一马当先地抬下船。
扛着担架的两名兵卒大口呼吸着海风,以缓解船舱中的那股差点让他们熏死的恶心味道。
而担架上的沈鹏,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却熏得那些官员捂着鼻子纷纷避让。
医官秉着救死扶伤精神赶紧上前查看,却听到康康补充的吩咐:“大人们给沈指挥使安置好牢房!”
医官上前的脚步就是一顿。
严世宽的心立时跌落谷底。
完了,败露了!
沈鹏肯定什么都招供了!
其实并没有。
梁撞撞根本就没有审过沈鹏——她审的是那名充作翻译的兵卒和美华尔俘虏。
其余的,自有那一千兵卒做证人呢。
码头上人头攒动变成了谁也不动,只抻着脖子静观事态发展——这是怎么了?怎么病人还要被关进牢房?
……
梁撞撞一心二用,边吃饭边把此行经过讲给康大运听,尤其沈鹏的问题上,说得最为仔细,并把翻译兵卒的笔录交给他。
“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大运,我得好好休息休息。”吃饱犯困,梁撞撞打着哈欠说道:“忙归忙,晚上得回咱家宫殿住。”
接下来的日子,旧港官船队行辕成了风暴的中心。
康大运以雷霆手段,在铁证——包括那三百士兵的集体证词、缴获的部分密信以及美华尔俘虏,和沈鹏手下那名翻译兵卒的供述——支持下,迅速展开了对沈鹏、严世宽一案的彻查。
阴暗的地牢深处,曾经趾高气扬的沈鹏,如今已彻底不成人形。
他蜷缩在铺着薄薄稻草的石板地上,身上裹着一件肮脏的囚服,眼神空洞呆滞,对任何声音都缺乏反应。
当康大运在康健护卫下亲自提审时,他甚至需要士兵架着才能勉强站立。
曾经的精明狠厉荡然无存,只剩下被彻底摧毁后的麻木。
当康大运将一份份证据摆在他面前,声音冷冽如冰地向他逼问严世宽的罪证时,沈鹏的精神防线早已崩溃。
他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严世宽如何授意封锁汤都港口、
如何策划伪造锡兰叛乱情报调走徐贵、
如何暗示在幽灵峡制造“意外”、
如何让他跟随梁撞撞伺机消灭的种种阴谋,
以及严世宽与朝中某些大臣暗通款曲、贪墨船队物资等罪行,断断续续、却又无比清晰地供述了出来。
凡是他知道的,就算不确定、但有所猜测的,全都说了出来。
娘的,谁都别想好!
老子落到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都是拜你严世宽所赐!
老子怎可一人“独享”这份凄惨,拖到现在还不肯死,就是要让你也好好品尝品尝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