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裹着铁锈味的风，狠狠刮过沈浅柠的脸颊。她攥着长枪的指节泛白，枪尖上凝固的血痂像一块沉重的烙印——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叛军的防线像块啃不动的硬骨头，压得京城的天，都快塌了。
“不能再等了。”她突然转身，目光扫过秦砚之紧蹙的眉峰，又落在李将军布满血丝的眼睛上，声音像淬了冰的钢，“正面佯攻，吸引他们的主力；两百精锐，绕左翼突袭。”
秦砚之的眉头拧得更紧，指节叩着案上的地形图，“浅柠，正面强攻就是拿人命填！一旦左翼暴露，那支精锐就是羊入虎口！”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怕，是怕失去她。李将军也重重拍了下桌子：“风险太大，但……眼下确实没有别的路可走——叛军的工事一天比一天牢，再耗下去，京城的粮草撑不住了。”
沈浅柠猛地抬头，眼里的光像点燃的火把：“所以我们必须赌！京城百姓在挨饿，孩子们哭着找爹娘，我们站在这里，不是为了苟活！”她举起长枪，枪尖直指帐外的硝烟，“我带精锐去左翼，秦砚之你守正面，李将军调援军压阵——要么赢，要么死！”
秦砚之看着她决绝的侧脸，忽然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她一震：“我陪你去左翼。正面交给李将军。”李将军立刻站起来，胸膛挺得笔直：“胡闹！正面需要你稳住！浅柠姑娘，我跟你去左翼——我的兵，我带得放心！”
三人争了半刻，最终定下：秦砚之指挥正面佯攻，李将军选精锐，沈浅柠亲自带队突袭。帐外的喊杀声像催命符，每一秒都有弟兄倒下。
李将军的动作快得惊人。半个时辰后，两百个浑身是伤的汉子站在沈浅柠面前——他们的铠甲破了，露出底下结实的肌肉，眼神像饿狼盯着猎物，手里的兵器磨得发亮。沈浅柠拔出长枪，枪尖在阳光下闪着寒芒：“兄弟们，你们知道此行是去干什么吗？”
“杀叛军！救京城！”吼声震得地面都抖。
“对！”沈浅柠的声音撕破空气，“今天我们踏进的是鬼门关，但我们要把叛军的左翼变成他们的坟墓！记住——我们的背后，是京城的万家灯火！只许胜，不许败！”
“只许胜！不许败！”
喊声响彻云霄时，秦砚之那边的佯攻已经炸开了锅。战鼓擂得像惊雷，士兵们举着盾牌冲上去，叛军的箭雨像密不透风的黑雨，倒下的人瞬间被后面的人踩在脚下。秦砚之站在高台上，佩剑出鞘，声音嘶哑：“冲！把他们的主力都引过来！”
沈浅柠带着精锐，像影子一样钻进了战场的缝隙。脚下的土地被血泡得发黏，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硝烟呛得她直咳嗽，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左边是叛军的营帐，右边是深沟，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停。”她突然挥手。前方五十步，就是叛军左翼的防线。
帐篷歪歪扭扭地搭着，巡逻的士兵懒懒散散地靠着树，有的甚至在打盹。秦砚之压低声音：“果然……他们把主力都调去正面了。”沈浅柠的眼里闪过狠厉，刚要下令，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嚓”一声——是一个新兵踩断了树枝！
谁？！”不远处的叛军士兵猛地站起来，手里的刀已经拔了出来。沈浅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本能地大喊：“杀！”
两百个汉子像猛虎下山，瞬间扑进了叛军的营帐。睡梦中的叛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利刃刺穿了喉咙。沈浅柠一马当先，长枪如龙，横扫一片——她的枪尖挑开敌兵的头盔，刺穿胸膛，动作快得像闪电。秦砚之紧随其后，佩剑翻飞，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敌人的要害。
“有敌人突袭左翼！”叛军的喊叫声终于响起，但已经晚了。帐篷被点燃，火光冲天，叛军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沈浅柠的长枪扎进一个小校的心脏，刚要拔出来，突然一道寒光劈向她的头顶——是叛军的左翼将领！
那将领满脸络腮胡，手里的大刀像门板一样宽，劈下来的力道能把人劈成两半。沈浅柠侧身躲开，枪尖斜挑，却被对方的刀挡住，震得她手臂发麻。连日的苦战让她的体力快透支了，额角的汗滴进眼睛里，模糊了视线。
“小妞，长得不错，可惜要死在这里了！”敌将狂笑，大刀再次劈来。沈浅柠咬牙硬接，枪杆被震得嗡嗡作响，虎口裂开了一道口子。
“浅柠！”秦砚之看到她遇险，立刻冲过来，剑刺向敌将的后背。敌将慌忙转身，沈浅柠抓住机会，长枪猛地往前一送——“噗”的一声，枪尖刺穿了他的肩膀！
敌将惨叫一声，大刀掉在地上。沈浅柠正要补一枪，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叛军的援军来了！
“不好！陈霸天调兵了！”李将军的声音从通讯兵那里传来。沈浅柠回头一看，黑压压的叛军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把他们的退路堵死了。
“杀出去！”沈浅柠大吼，长枪再次扬起。她的士兵们已经杀红了眼，有的胳膊断了还在用刀砍，有的肠子流出来了还在往前冲。秦砚之护在她身边，剑上的血滴下来，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正面部队听令！全力进攻！”秦砚之的声音通过号角传出去。帐外的喊杀声更响了，李将军带着主力冲了上来，叛军腹背受敌，阵脚开始乱了。
沈浅柠抹掉脸上的血，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叛军，眼里却没有一丝惧色。她知道，这是生死存亡的一刻——要么把叛军的左翼彻底撕开，要么他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兄弟们，跟我冲！”她举起长枪，朝着叛军的深处杀去。枪尖所到之处，叛军纷纷倒下。火光映着她的脸，像一尊浴血的战神。
远处的叛军指挥帐里，陈霸天的脸气得发紫。他看着地图上左翼的红点越来越大，狠狠拍了桌子：“废物！都是废物！给我调最精锐的骑兵去左翼！把那些杂碎全宰了！”
骑兵的马蹄声像闷雷一样滚过来。沈浅柠听到声音，回头望了一眼——那是叛军最厉害的黑甲骑兵，每个人都能以一当十。她深吸一口气，握紧长枪，嘴角扬起一抹决绝的笑。
“秦砚之，李将军，”她的声音通过号角传向四面八方，“今天我们就跟叛军拼了——要么赢，要么死！”
话音刚落，黑甲骑兵已经冲了过来。沈浅柠的长枪迎着马蹄刺出去，枪尖刺穿了第一个骑兵的胸膛。血溅在她的脸上，她却笑了——因为她看到，秦砚之的剑已经刺向第二个骑兵，李将军的大刀已经砍断了第三个骑兵的马腿。
战场上的喊杀声像海啸一样，吞没了一切。沈浅柠知道，这场赌局还没结束，但己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