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师,您可要救救我儿子啊!他这几天像是中了邪,整天胡言乱语,还说看见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跟着他!”一位衣着华贵、却满脸憔悴的妇人,紧紧抓着凌玥的手,声音带着哭腔。
凌玥的“玄玥阁”开业不到半月,已是门庭若市。此刻,她正送走今天预约的最后一位客户。安抚了妇人,约定明日上门查看后,凌玥才得以喘息。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加上暗中调查“掘墓人”耗费心神,即便她修为不俗,眉宇间也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送走妇人,偌大的咨询室内只剩下她一人。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光影。凌玥揉了揉眉心,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计划着如何自然地“演出”被契约反噬的戏码,既要逼真,又不能真的损伤自身根基和声誉,这尺度需要仔细拿捏。
就在她低头喝水的瞬间——
咨询室内温度骤降!明明已是初夏,却仿佛瞬间坠入冰窖,空气中凝结出淡淡的白色寒雾。灯光剧烈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最终“啪”的一声彻底熄灭,只有窗外残存的天光提供着昏暗的照明。
一股浓郁如实质的血腥味和阴冷煞气,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墙壁上、地板上,迅速蔓延开暗红色的、如同血迹般的污渍!
凌玥眼神一凛,瞬间警醒。这不是她计划中的“演出”!有东西闯进来了,而且来者不善!
她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反手就将一直随身携带的布包扯到身前,指尖夹住了一张明黄色的驱邪符。然而,对方的攻击比她预想的更快、更诡异!
一道模糊的、扭曲的红色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她身后,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怨气,一只苍白到毫无血色、指甲尖锐的手,悄无声息地抓向她的后心!这一击若是抓实,恐怕瞬间就能攫取她的心脉生机!
凌玥汗毛倒竖,千钧一发之际,身体猛地向前一扑,一个狼狈的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但那只鬼手带起的阴风,还是扫过了她的左肩。
“嘶——”凌玥倒吸一口冷气,左肩处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寒和剧痛,仿佛连灵魂都要被冻结。她低头一看,肩头的衣物完好无损,但皮肤上却浮现出五道青黑色的指印,丝丝黑气正试图沿着经脉向内侵蚀!
“煞灵!”凌玥心中骇然。这绝非普通阴魂,而是由极重的煞气凝聚、并融入了施术者意志的凶物!它没有实体,行动如风,物理攻击几乎无效,专伤神魂元气!
那煞灵一击不中,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嚎,再次化作一道红影扑来,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整个咨询室内阴风怒号,桌椅被无形的力量掀翻,文件纸张漫天飞舞,如同遭遇了龙卷风。
凌玥临危不乱,咬破舌尖,一口至阳的舌尖血喷在手中的驱邪符上。符箓瞬间金光大盛!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浩劫,证吾神通!破!”
她将燃烧着金光的符箓猛地拍向扑来的红影!
“轰!”
金光与红影狠狠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煞灵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啸,身影明显黯淡了几分,攻势一滞。但凌玥也被反震之力逼得后退数步,喉头一甜,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这煞灵比想象中更难缠!
她心知不能久战,这煞灵显然是被人操控,目的就是重创甚至击杀她。必须速战速决!
凌玥眼神一厉,不再保留。她双手飞速结印,脚踏七星步,口中咒文如疾风骤雨:“五星镇彩,光照玄冥……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敕!”
随着咒语,她体内精纯的灵力汹涌而出,在身前凝聚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淡金色八卦虚影!八卦缓缓旋转,散发出镇压一切邪祟的煌煌正气!
那煞灵似乎对这八卦虚影极为忌惮,发出恐惧的嘶鸣,不敢再上前,反而开始绕着凌玥快速游走,寻找机会。
就在这僵持的时刻,咨询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凌玥!”
沈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显然是接到了什么消息匆忙赶来的。当他看到室内一片狼藉、阴风呼啸,以及凌玥嘴角带血、肩头浮现青黑指印、正与一道恐怖红影对峙的情景时,瞳孔骤缩,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和心悸瞬间席卷全身!
他想都没想,就要冲进去。
“别过来!”凌玥急声喝止,“这是煞灵,普通人靠近会被煞气侵体!”
几乎在凌玥出声的同时,那煞灵似乎感应到了沈墨身上某种特殊的气息(或许是那份契约的联系),竟舍弃了凌玥,发出一声更加尖厉的嚎叫,调转方向,如同血色闪电般扑向门口的沈墨!速度比刚才攻击凌玥时更快!
“小心!”凌玥脸色剧变,想要救援已然不及!
沈墨只觉得一股冻彻灵魂的寒意扑面而来,眼前被一片血红充斥,死亡的气息如此清晰!他下意识地抬手格挡,胸前那本贴身收着的、诡异的结婚证,竟在此刻微微发烫!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煞灵即将扑到沈墨面前的刹那——
异变陡生!
沈墨身上,毫无征兆地迸发出一道柔和却坚韧的白光,形成一个淡淡的光罩,将他护在其中。煞灵撞在光罩上,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整个红影瞬间变得稀薄透明,仿佛随时都要溃散!
它惊恐地看了沈墨(或者说他身上的白光)一眼,再也不敢停留,化作一缕青烟,穿透墙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咨询室内,阴风煞气如潮水般退去,温度开始回升,只有满地狼藉证明着刚才发生的惊魂一幕。
沈墨怔怔地看着自己周身缓缓消散的白光,又看向不远处脸色苍白、肩头带伤的凌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几步冲到她面前,扶住她有些摇晃的身体,声音因为后怕和愤怒而沙哑:“你怎么样?!”
凌玥借着他的力道站稳,摇了摇头,目光却凝重地看向煞灵消失的方向,又落在沈墨身上:“我没事,皮外伤。刚才那白光……是契约的力量?”
沈墨这才想起刚才胸口的异样发热,他掏出那本结婚证,只见红色的封皮上,那道曾经浮现过的淡金色契约符文,此刻正微微闪烁着,比之前清晰了不少,但很快又隐没下去。
“看来是了。”沈墨语气低沉,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它……在保护我?”
“更像是保护‘契约’本身。”凌玥冷静地分析,忍着肩头的剧痛,“契约将我们绑定,一方濒危可能影响另一方,甚至导致契约失效。所以在你受到致命威胁时,它自发的防御机制被激活了。”
她顿了顿,看向沈墨的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这次袭击,目标可能不仅仅是我。对方或许是想一石二鸟,通过攻击我来试探契约的反应,或者……逼出它的力量。‘掘墓人’比我们想的更心急,也更危险。他们已经开始直接动用这种级别的邪术了。”
沈墨看着她肩头那刺眼的青黑指印,眼神冰冷得能冻伤人。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下:“我先送你去医院处理伤口。”
“不用去医院,煞气所伤,医院治不了。”凌玥从布包里取出一个白玉小瓶,倒出一颗清香扑鼻的丹药服下,又拿出朱砂和符纸,“帮我护法,我先逼出体内的残余煞气。”
沈墨默默点头,守在一旁,看着凌玥熟练地画符、运功,心中那股暴戾的杀意却如同野火般蔓延。无论“掘墓人”是谁,动了他的人,就要做好承受他雷霆之怒的准备。
玄玥阁的惊变,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彻底打破了表面的平衡。暗处的较量,已然升级为明刀明枪的袭击。而那份神秘的契约,也在危机中,展现了它超乎想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