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冷漠地扫了一眼那台已经被强制断电的主机,和对U盘数据进行取证的手下,然后目光重新回到面无人色的林柠脸上。
他微微用力,将她拉近自己,两人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他低下头,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而缓慢地说道:
“现在,告诉我。”
“是你自己蠢到相信了她的鬼话…”
“还是你真的…就那么恨我,恨到不惜一切,也要把我推下深渊,嗯?”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怒火,只有一种冰冷的、几乎要将人冻结的审视和…一丝极其隐蔽的、被撕裂的痛楚。
陆渊的气息灼热地喷在她的耳廓,那冰冷的质问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林柠的心脏最深处。
林柠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被他攥住的手腕传来剧痛,但远不及他话语带来的万分之一。
恐惧、羞耻、被看穿的绝望、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被他语气中那抹隐蔽痛楚所刺中的悸动,所有情绪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陆渊的眼神深不见底,紧紧锁住她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他没有催促,只是那样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剥离出来,放在显微镜下审视。书房里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和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林柠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我…害怕…”
她终于挤出几个字,这并非完全的谎言。
对秦姐的恐惧,对未知下场的恐惧,以及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恐惧,都是真实的。
“害怕?”陆渊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听不出是信还是不信。
他的拇指,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温柔,轻轻揩过她脸颊上的泪痕,那冰凉的触感却让林柠颤抖得更加厉害。
“害怕到…宁愿相信一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把能毁灭我的东西,亲手送到她手上?”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在她耳边呢喃,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打在她的神经上,“林柠,你的‘害怕’,可真是别致。”
他猛地松开了她的手腕,那里已经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
林柠脱力地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书桌上,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
陆渊不再看她,转身对那名控制着技术助理的手下冷声道:“带下去,问清楚他是疏忽,还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和权威,仿佛刚才那片刻几乎失控的逼问从未发生过。
“是,陆总。”手下利落地应道,将面如死灰的技术助理带离了书房。
另一名手下已经完成了对U盘的初步取证,将证物袋和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递给陆渊:“陆总,数据流源头和接收加密地址都已锁定,反向追踪程序已经启动。U盘内的程序带有极强的自毁和反追踪模块,但被我们提前预设的陷阱拦截了一部分。”
陆渊快速扫了一眼报告,眼神锐利如刀。“果然是她。”
他冷哼一声,语气里是早已料定的冰冷杀意。
“启动‘清道夫’计划,按最高优先级处理。我要在半小时内,看到所有关联节点被控制,所有证据链固定。”
“明白!”手下领命,立刻转身出去安排。
书房里再次只剩下陆渊和林柠两人。
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陆渊将那份报告随手扔在书桌上,然后一步步走向林柠。
他每靠近一步,林柠就觉得周围的空气稀薄一分,压迫感骤增。
他停在她面前,伸出手,不是碰她,而是越过她的身侧,拿起了她之前假装翻阅的那份《星陨》最终剧本。
他随意地翻动着纸页,发出哗啦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李导说,你很有灵气,尤其是最后那场诀别戏,情绪很有层次。”
他忽然谈起工作,语气平淡,仿佛刚才的惊心动魄只是一场幻梦。
林柠的心猛地一缩,抬起泪眼看他。
陆渊合上剧本,用剧本的硬壳封面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嘲讽,还有一丝极深的、林柠看不懂的晦暗。
“告诉我,你演的时候,”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又带着致命的危险,“心里想的,是谁?”
是在想剧本里的角色?
还是在想…他?
这个问题比直接的质问更加刁钻,更加残忍。
它赤裸地剥开了林柠所有伪装,直指她内心最混乱、最不堪的情感纠葛——那份无法磨灭的恨意,与同样无法彻底斩断的、扭曲的吸引和依赖。
林柠的嘴唇颤抖着,无法回答。
她该说什么?承认恨他?那无疑是火上浇油。
否认?在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面前,任何谎言都显得苍白可笑。
她的沉默似乎取悦了陆渊,又似乎激怒了他。
他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耐,随即被更深的幽暗覆盖。
他猛地扔开剧本,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这个拥抱毫无温情可言,充满了暴戾的占有和惩罚的意味。
他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紧紧勒住她的腰背,几乎要将她揉碎在自己胸膛里。
林柠痛哼一声,挣扎起来,却如同蚍蜉撼树。
“恨我,是吗?”
他在她耳边低语,热气烫得她耳垂发红,“想看着我毁灭,是吗?”
他的另一只手插入她的发丝,迫使她仰起头,承受他再次落下的、带着血腥味的吻。
这个吻比上一次更加粗暴,充满了掠夺和宣泄的味道。
他啃咬着她的唇瓣,舌尖粗暴地席卷,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惩罚她的背叛,确认他的所有权,同时也…吞噬掉她所有的反抗和恨意。
林柠起初还在挣扎,捶打着他的胸膛,但很快就被他那强大的力量和汹涌的情感漩涡所淹没。眼泪再次滑落,分不清是因为疼痛、屈辱,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许久,陆渊才放开她。
陆渊低头看着她这副被彻底“教训”过的模样,眼底的风暴似乎稍稍平息,但那种冰冷的掌控感却更加浓烈。
他拇指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动作带着一种事后的慵懒和绝对的占有。
“记住这种感觉,林柠。”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恨也好,怕也罢,你这辈子,都只能在我身边。你的翅膀,我说了算。”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衬衫领口,恢复了那副冷漠矜贵的模样。
“《星陨》的女一号,好好演。”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冰冷地传来,“别让我失望。也别再…做任何愚蠢的事。”
说完,他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厚重的书房门在他身后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彻底隔绝了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