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星銮将竹筒递给了南宫叶云。
南宫叶云接过竹筒,取出其中的密信,展开细读。
随着目光扫过纸面,他的眉头逐渐紧锁,脸上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那是一种混杂了惊讶、了然和一丝荒谬的神情。
“怎么了?”南宫星銮看着南宫叶云那复杂的的神情,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
“你自己看吧。”南宫叶云将信件递给南宫星銮,随后坐了下来,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平日清香的御茶也带着一股涩味
南宫星銮快速浏览密信,脸上的表情从疑惑转为惊愕,最后定格为一种难以置信的无语。
他看向南宫叶云,声音都提高了些许:“这……这王启元怕不是个傻子吧?他竟以为凭此等行径,那群世家便能帮助他重现琅琡王氏的辉煌?”
密信上清楚记载着:这些年来,王启元始终怨恨兄长王启龙当年带领族人远离京城权力中心,致使他在朝堂上势单力薄,几乎没有什么话语权。
为此,他一直竭力巴结凤阳林氏等一流世家,指望借助他们的力量让琅玡王氏重返世家巅峰。
可惜琅玡王氏势微已久,凤阳林氏之流从未正眼相待,倒是他始终热脸贴人冷屁股。
近年来皇室势力日盛,新皇即位后,众亲王分驻大辰各要害之地。
尤其逍遥王南宫星銮的封地更落在世家有所图谋的岭南。
加之南宫星銮力推科举改革,这两记重拳直击世家命脉。
世家人人自危,这才有了朝会上联名奏请新皇纳妃选嫔之举——只要族中女子入选,他们在朝堂便多了筹码。
况且宫中有了他们的眼线,但凡风吹草动皆可及时应对。
谁知此时皇后意外有孕,彻底打乱了世家的布局。
他们急需一把趁手的刀来除掉皇后,这时,一直卑躬屈膝的王启元便入了他们的眼。
世家先是对王启元极尽吹捧,称其有中兴王氏之才,又暗示当年若非王启龙一意孤行,王氏早已更上一层楼。
他们更向王启元保证,只要他此次帮他们解决皇后,他们其余几大世家就会力保琅玡王氏,之后也会出力助琅玡王氏回归一流世家之列。
双方一拍即合,这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傻子?可能吧?”南宫叶云轻笑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南宫星銮将密信扔到桌子上,随后坐在南宫叶云旁边的椅子上。
“也难怪当初父皇将王启元放了的时候会直言王启元是个废物呢,我还以为是父皇对世家的蔑视,敢成他还真是个废物啊!”
南宫星銮回想起当初南宫叶云询问南宫溯,为什么要将王启元放了,南宫溯一脸鄙夷的说道:“·······我就把王启元那个废物给放了,就他那个脑子。”
南宫叶云轻笑,随后开口说道“按照你的话来说,‘原以为父皇是个抽象派,没想到竟然是个写实派。’”
“哈哈,还真是。”兄弟两人对视一眼,嘴角都露出一抹微笑。
一阵玩笑过后,兄弟二人又回到了那个严肃的问题,接下来该怎如何应对?
“麻烦,若是真正论起来,这王启元还算是我们的舅舅,我们总不能不考虑娘亲那边直接给他杀了吧。”
谈到这件事情,南宫星銮就有些烦闷,食指不断翘起,敲击着桌面。
“母后传来消息,让我们大胆去做,不用顾虑她。”南宫叶云补充说道。
“啊?真假,王启元再怎么说也算是母后的弟弟,母后忍心?”南宫星銮一脸不可置信。
“嗯,母后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认祖归宗,就连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是少之又少。
这次若不是我二人主动询问起来,父皇可能还是会继续瞒着。
我想 这其中也有父皇的考量吧,为的就是让我们面对这类事情,能够放心去做。”南宫叶云推测道。
“有道理。”南宫星銮点了点头,说道,“那我现在就传令蛛网:全力搜查王启元的罪证,尽快实施抓捕,借此敲山震虎,震慑那些世家?”
“不急,先等一会儿,在王启元动手之前,各大世家肯定会有所动作,到时候我们动手也不迟。”
“也罢,那就再等两日。”南宫星銮拂袖起身,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慵懒。
接下来的两日,朝堂上下风平浪静。南宫叶云照常临朝理政,批阅奏章。
南宫星銮则依旧我行我素,就是比平常多了件事情,每到饭点就得到皇宫给皇后准备膳食。
这般作态,果然让世家渐渐放松了警惕。第三日深夜,几大世家的代表悄然聚首在城郊的一间密室内。
“可恨!”赵郡李氏的代表李承环率先拍案,“这两日虽未见皇上特意防范,可宫中的查验实在严密。我李家派去下毒的人,接连折了三批,竟无一人能回来复命!”
太原吴氏的代表吴青捻着胡须,阴恻恻地道:“宫里那条线也断了。皇后身边的秋月前日突然被调去浣衣局,想必是皇上已经起了疑心。”
“现在说这些已是无益。”凤阳林氏的代表林文远摆了摆手,“当务之急是议定下一步的计划。”
“如今哪还有什么良策?总不能硬闯皇宫吧?”清河崔氏的代表崔明理颓然叹息。
“硬闯皇宫?”此言一出,在座众人皆是一怔,随即眼中竟都泛起异样的神采。
“妙啊!”凤阳林氏的代表林文远抚掌而笑,“如今皇上对我们并无特别防范,顶多是在皇后的饮食起居上多加留意。他总不可能派遣一支军队日夜守着皇后吧?”
“此言有理!”众人心中重新燃起希望,密室内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那么,此事该由谁去执行?”这个问题一抛出,方才还热烈的气氛顿时冷却下来。
在座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愿做这个出头鸟。此事若成尚可,若败,必将面临灭顶之灾。
没有人怀疑南宫叶云与南宫星銮的手段——旬阳孙氏的下场,就是最好的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