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书珩听令!”南宫星銮声音陡然转厉。
“末将在!”邹书珩单膝跪地,抱拳应声,动作干净利落。
“命你率千机、血吻、碎城三营,即刻进入战备状态!三日之内,完成所有开拔准备,粮草、军械、机关部件,一应物资务必配齐。
三日后,拔营启程,昼夜兼程,奔赴东境穆凉城!抵达后,一切行动,听从穆凉王调遣,但保留临机决断之权,务必协助穆凉王,将‘海鬼’彻底逐出我大辰疆土,扬我国威!”
“末将遵命!”邹书珩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必不负王爷重托!”
“晏天、殷无痕、屠山破!”
“末将在!”三人齐声应道,声震洞窟。
“你三人需精诚协作,辅佐统领。此战,是检验你们一个月训练成果的试金石,也是向朝野上下证明这支奇兵价值的关键一战!打出你们的威风来!”
“是!王爷!”三人轰然应诺。屠山破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之前的惶恐早已被昂扬的战意取代,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东境,用他的破甲锤狠狠教训那些该死的老鼠。
命令既下,洞窟内的气氛瞬间从之前的震惊与凝重,转变为大战将至的紧张与炽热。仿佛能听到无形的齿轮开始飞速转动的声音。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嘤咛。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木槿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显然是被刚才洪亮的应诺声吵醒了。
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肃杀的气氛和几位将领脸上激动的神情,迷迷糊糊地问道:“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星銮看着他睡眼朦胧的样子,脸上的严肃化为一丝温和。
他走到木槿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醒了?无事,我们要回京了。”
木槿“哦”了一声,虽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同寻常,但对王爷的话向来深信不疑。
他乖乖地站到南宫星銮身后,习惯性地替他理了理本就平整的衣袍下摆。
南宫星銮这才再次转向邹书珩,神色恢复肃然,做最后的叮嘱:
“书珩,东境局势复杂,海鬼难缠,穆凉王那边……压力定然不小。你们此行,任务艰巨,但本王相信,这支奇兵,定能成为插入东夷野心的一柄利刃!万事小心,我在京中等你们捷报!”
邹书珩深深一揖,目光坚定如铁:“王爷放心,末将等,定当竭尽全力,荡平东夷海鬼,扬我大辰国威!”
南宫星銮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向洞外走去。
木槿赶紧小跑着跟上,主仆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洞口的黑暗中,将演武场的肃杀与隐风峡即将到来的沸腾,一并留在了身后。
主洞窟内,只剩下邹书珩与三位副统领。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战意和前所未有的凝重。王爷的到来与离去,如同一个明确的信号——舞台,已经彻底交给了他们。
“都听到了?”邹书珩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却带着金石之音,“三日时间,紧迫异常。晏天,你立刻清点所有机关物资,列出清单,不足部分,交由蛛网,让他们三天之内必须配备完全!”
“是!”晏天领命,毫不拖沓,转身便走。
“殷无痕,派出你手下最得力的斥候,先行出发,沿途搜集一切关于东境和‘海鬼’的情报,并确保我们行军路线畅通、隐蔽。”
阴影中的殷无痕微微颔首,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屠山破!”邹书珩看向最后一人。
屠山破猛地一挺胸:“统领请吩咐!俺老屠绝不含糊!”
“整顿你的人马,检查所有重甲、坐骑和攻城器械。碎城营目标最大,行军不易,你要提前规划好路线,确保能按时抵达,不得有误!”
“放心吧统领!就算是用腿跑,俺们也绝不会掉队!”屠山破拍着胸脯保证,声音如雷。
命令一条条发出,整座山谷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火把燃得更旺,映照着士兵们忙碌而坚定的身影,金铁交鸣之声、传令呼喝之声、马蹄踏地之声不绝于耳。
山谷出口处,月华如水,给险峻的山峦镶上了一道淡淡的白边。
南宫星銮与木槿牵着各自的坐骑,踏着略带湿气的碎石小路,缓缓而行。
“殿下,我们这就走了吗?”
木槿稍稍落后半步,仰头看着南宫星銮线条冷硬的侧脸,还是有些疑惑地小声问道。
他下意识地用手轻揉着脖颈后面先前被林风击打的那处地方。
南宫星銮闻言,脚步未停,只是侧首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方才还没睡够?”
“不是,就感觉什么事都没有做,咱们就走了。”木槿用手轻揉脖颈后面当时林风打的那个地方。
“你睡了这么久,自然感觉什么都没做。”南宫星銮轻笑,“这次来此,本王可是收货颇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山谷,脸上露出了笑容。
木槿看着南宫星銮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疑惑。
“走吧,回京。”片刻后,南宫星銮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一贯的淡然。
他利落地翻身上马,动作流畅而矫健,一扯缰绳,骏马轻嘶一声,便朝着京城方向小跑起来。
“殿下,您等等木槿啊!”木槿见状,也慌忙爬上马背,一夹马腹,急匆匆地追赶上去。
等到两人踏马归京的时候,东方天际已然泛起了鱼肚白。
宽阔的朱雀大街上,行人尚且稀疏,只有早起的贩夫走卒开始忙碌。
“木槿,你先回王府。”南宫星銮勒住马缰,对身旁的少年说道。
木槿立刻摇头,脸上写满了坚持:“殿下,您这是要进宫吗?木槿陪您一起去。”
“你确定?我这次进宫恐怕没那么快出来。”南宫星銮看了他一眼。
“那我也要跟着殿下。”
“行,那就跟着吧。驾!”
两匹骏马再次提速,踏着青石板路,清脆的马蹄声在清晨的街道上回荡,向着大辰王朝的心脏——那座金碧辉煌的皇宫,疾驰而去。
金銮殿内,皇帝南宫叶云端坐于龙椅之上,双眸微阖,似在养神。
他面容略显疲惫,但眉宇间那统御四海、执掌乾坤的威严却未曾稍减。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的扶手,那规律而轻微的“笃笃”声,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下都仿佛敲在殿内众臣的心头。
御阶之下,太傅林维舟、柱国大将军苏烈、兵部尚书邹远瞻等十数位身着朱紫官袍的重臣垂手恭立。
他们皆低眉敛目,连呼吸都刻意放得轻缓,生怕一丝多余的声响,便会打破这脆弱的平静,引来雷霆之怒。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紧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