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安静的门前街道，如今被络绎不绝的扎着红布的送礼马车给堵住了。
附近的街坊邻居一个个都跑出来，羡慕地嘀嘀咕咕：
“这是住了怎样的大人物？居然有这么多人过来送礼。”
“你傻了。就是大乾第一位女子探花，果然还是要读书，男女都要读书啊。”
“别看了。回去就给我温书，不管怎么样先给我考个女秀才。”
……
白铮文看到这一幕，也麻了。
他大概能猜到送礼的同僚们在想什么。
无非是被皇帝给翰林院的大方赏赐给酸到了，想学张继澄他们，抱住妹妹的大腿，争取以后沾光。
再不济，和妹妹混个脸熟，也能像翰林院的官员们一样，蹭蹭妹妹的签到光环。
但所有人都是人精，都想到一块去了……
以至于送礼的马车都快将街道给堵塞。
白洛乐迟疑地看着白铮文：“哥，这……正常吗？”
白铮文：……
白铮文在思考要如何回答。
恰在这时，站在较远处，一个小厮用高昂的声音道：“大人。文老爷听说翰林大人在汴京尚没有落脚之处。他在国子监旁边有一处空下的三进宅邸，临着文庙，最是清贵。愿意送给大人。”
此话一出，众人寂静。
白洛乐更惊呆了。
送贺礼。
现在还送房子？！这绝对算是行贿吧！
恰在这时，又有另外一青布衫男子不甘示弱地开口：“白大人，我家周老爷也准备了宅邸。的在城南新修的三进宅院，用的可是湖州青砖，庭院有紫竹，书房窗外正对文苑宫的南池，更为清雅，适合大人。”
哦豁！
送房子的还不止一个人。
白洛乐听得头皮发麻。
她不敢置信地扭头看白铮文：“哥，这不对吧！他们为何还敢高声呼唤？！大乾送礼风气难道如此光明正大？还是说这些不算受贿？陛下不管的吗？”
白铮文也有点麻了：……
白铮文仔细想了想，才艰难说：“应该不是，但这一会，或许，嗯……”——只是因为你。
白洛乐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她先道：“不收不收！都不收，坚决不收！”
说完，她拉着白铮文一路后退，然后将大门彻底关上，然后放上门栓。
白洛乐看向白铮文，咬了咬唇：“哥，我们可能有危险。”
白铮文疑惑抬眼：“啊？”
白洛乐满脸严肃，开始揣测：“是不是我们在翰林院立功立得冒头，得罪哪个大人物？然后就被做局了？
他们故意送这么多礼物，是不是想等着我们收礼，然后举报我们行贿受贿？嘶，会不会还有其他的阴谋？比如让皇帝误会我结党营私……”
“啊，不不不……应该不是……”
白铮文头疼地看着妹妹，但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合理解释。
系统：【哈哈哈……放心吧乐乐。他们就是看你一次性带新人都得了好处，眼馋。想要你眼熟他们以后，也带带他们。】
白铮文默默地给系统比了个大拇指。
白洛乐松了口气，一时有些尴尬：【原来如此，吓了一跳。哎！统子，我记得大乾新立，官员俸禄应该不是很高吧！
他们一送就送房子这种大礼，啧啧啧……我不是说所有啊，你说有没有那么几个就是搜刮民脂民膏的怀种。
嘿嘿嘿，统子，来瓜来！我的紫檀戒尺已经饥渴难耐了】
白铮文险些被‘饥渴难耐’四个字给创到。
救命，这个成语是这么用的……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你想把讨好你来给你送礼物的人……给送进去吗！
……
蹲守在附近墙头的锦衣卫忍不住冒头。
白石山搓手手，看向正低头记笔记的祁东，压低声音：“指挥使大人，这一次又能有大收获了吧！”
祁东抬头，露出一双超大超黑的熊猫眼，把白石山都给吓了一跳。
祁东摇摇头，嗤笑一声：“你当满朝文武是傻子？
如今陛下都还没公布赏赐呢。现在就能见缝插针安排人给白洛乐送礼的，哪个不是在朝堂手眼通天之辈。
这些大人物既然敢安排人过来送礼，肯定是安排的稳妥人。”
白石山顿时失落了：“太狡诈了。最近拱卫司都安静了不少。”
祁东一个弹指就丢在白石山额头上，没好气道：“安静还不好。小祥瑞若能一直震慑那些宵小的手笔，我大乾蒸蒸日上就是最好的。”
白石山也嘿嘿摸头笑。
恰在这时，白洛乐惊讶的声音响起：【统子？一个都没有吗？】
系统：【我还在找，但目前扫到的这几个，真就是来路很正啊。】
祁东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系统：【啊！！！有了！】
祁东被吓了一跳，险些把盖在身上的树叶蓑衣给丢了，还，还真有傻子？！
白洛乐：【快快快！我又能有举报赏金了。】
锦衣卫：好好好！我们也有抓人的业绩了！
系统：【好咧乐乐，就是这个给你送国子监住宅的。
你知道他的钱怎么赚的吗？！他给的几个远亲下属在不同地方当户房书吏。
那些人给人贩子牵线搭桥发官府的授权，也就是“牙帖”来赚钱。】
白洛乐：【什么，居然贩卖人口的重罪？！】
锦衣卫们表情一瞬间严肃，又有些古怪。
白石山轻声，疑惑道：“指挥使大人，如今人牙子贩卖奴隶，也算犯罪了吗？”
祁东嘴角一抽：“没有。或许，系统说的是那人偷税？又或者，帮非法贩卖的洗白身份？石头！你先去查一下送国子监房的是谁？这边我再盯着听。”
在大乾，人口交易也分合法与不合法。
合法的人牙子，有官府的授权的“牙帖”，交易成功后，会给奴隶签字画押，并送到官府备案、盖印。最关键的是，他们需要交“牙税”。
非法的人贩子，那就是诱骗、逼迫良人当奴隶等恶劣行为。
白石山领命，从树上跳下来。
祁东继续专注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