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进来。”王猛沉声下令。
很快,两名亲兵押着一个身形瘦小、用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低着头,身形纤细,显然是个女子。
她进了大帐,似乎松了口气,这才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却依稀可见往日清秀的脸庞。
看到此人,温琼华和谢临渊皆是一怔!
“陈清月?”温琼华讶然出声。怎么会是她?她不是应该早已离开京城,远走高飞了吗?
眼前的陈清月,与昔日那个总是端着架子、心思深沉的贵女判若两人。
她瘦了很多,眼神却异常明亮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勇气。
“郡主,谢大人。”陈清月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快速扫了一眼帐内众人,目光在宇文瑾和萧玹身上略微停顿,但并未多问,直接切入主题,语气急促,“时间紧迫,长话短说。我偶然得知了萧玉卿公子的下落,他情况危急,必须立刻去救!”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你说什么?!”温景猛地站起身。
“玉卿表哥在哪里?”温琼华急问。
陈清月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地说道,
“我离开京城后,原本想往南走,但阴差阳错,还是辗转到了北境。我想看看,这天地到底有多大。”
她自嘲地笑了笑,随即神色一正,“就在数日前,我在北戎边境的一个小镇落脚,无意中听到几个喝醉的北戎士兵吹嘘,说他们抓到了一个黎国的重要人物,是个医术高明的公子哥,被国师大人单独关押在‘黑石山’的祭坛附近,似乎……是要用他来做什么药引或者仪式的前置准备!”
黑石山!祭坛!
这两个词让众人心头一紧。巫珩果然要有大动作!
“我本想立刻离开,但想到萧公子曾……也算与我有一面之缘,更是郡主您的表哥。”陈清月看向温琼华,眼神复杂,“我陈家对不起温家,对不起郡主。这份情报,算是我……赎罪,也是报答郡主当日赠银、未加为难之恩。”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我不敢久留,连夜逃了出来。但在逃离过程中,我隐约听到那些士兵说……仪式好像就在这几天!必须尽快救他出来,否则……否则萧公子恐怕凶多吉少!”
消息确认,情况比想象的还要危急!
谢临渊立刻追问:“黑石山具体位置?守卫情况如何?”
陈清月努力回忆:“黑石山在北戎王庭西南方向约五十里,地形险峻,据说终年弥漫着诡异的黑雾,寻常人不敢靠近。守卫……非常森严!除了北戎精锐,似乎还有……一些穿着黑袍、不像正常人的人活动,应该是秘瞳教的教徒!”
黑袍!秘瞳教!看来那里就是巫珩的一个重要据点!
“多谢陈姑娘告知。”谢临渊对她郑重一礼。无论陈清月过去如何,此刻她冒险带来的消息,至关重要。
陈清月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疲惫:“消息带到,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诸位,保重。”
她似乎不愿再多留,转身就要离开。
“陈姑娘,”温琼华叫住她,取出一些银两和一枚代表温家信物的玉牌递给她,“北境混乱,这些你拿着,或许用得上。以后……好自为之。”
陈清月看着温琼华清澈真诚的眼眸,鼻尖一酸,接过东西,低声道:“谢谢……珍重。”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大营。
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陈清月的出现和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水中。
“黑石山……祭坛……药引……”王文悦脸色发白,紧紧抓住身旁温瑞的手臂,“峰哥刚醒,玉卿他又……我们必须立刻去救他!”
“救是肯定要救!”王猛一拍桌子,虎目圆睁,“但绝不能莽撞!黑石山是龙潭虎穴,必须周密计划!”
谢临渊目光锐利,已然有了决断:“情况紧急,不能再等。我立刻带人出发,潜入黑石山。”
“我也去!”
“还有我!”
温瑞、温时、温达、王锐几乎同时站了出来,连萧玹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神色肃然:“算我一个,老头子在北戎那边的人,我可以联系上,或许能帮上忙。”
温景虽然担心,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他看向谢临渊:“临渊,计划如何?”
谢临渊走到沙盘前,手指精准地点在黑石山的位置,声音沉稳而迅速,
“兵分两路。一路,由我带领暗影阁精锐,加上温瑞、王锐,以及熟悉北戎地形的兄弟,组成潜入小队,即刻出发,前往黑石山营救玉卿,并伺机破坏祭坛。”
“另一路,”他看向王猛,
“请王帅坐镇大营,指挥大军,继续对北戎施加压力,制造我们要正面决战的假象,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为我们潜入创造机会。同时,严密保护华儿和三叔的安全。”
他的安排条理清晰,考虑周全。
“好!就按郡马爷说的办!”王猛重重点头,“我立刻调派军中最好的斥候和熟悉黑石山地形的好手给你们!”
宇文瑾也道:“我会传信给边境的庸国军队,配合行动,牵制北戎兵力。”
温琼华走到谢临渊身边,眼中满是担忧,却坚定地支持:“夫君,一切小心。我等你和表哥平安回来。”
谢临渊深深看了她一眼,千言万语化作一句:“等我。”
行动刻不容缓。
半个时辰后,一支由谢临渊、温瑞、王锐、萧玹以及十余名精心挑选的暗影阁高手和北疆精锐组成的潜入小队,便如同利箭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营,融入了北疆苍茫的夜色之中,直奔那座笼罩在诡异黑雾中的黑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