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虽然好战，但并非无脑之辈，莫凡有个优点就是知道自己是个打手该听军师的话。
尤其是在这陌生而诡异的西南之地，小心驶得万年船。
“看这些能量反应和移动轨迹，不像是大规模的狩猎或冲突，更像是一种围捕。蛊瘴的范围在缓慢收缩，目标似乎被限制在了山谷深处。”
灵灵放大卫星地图，指向山谷唯一一个较为开阔的出口方向：“我们可以迂回到这个位置，借助高地势观察。如果真是冲突，那里是必经之路，也能避开蛊瘴的核心区。”
“听你的。”莫凡从善如流。他心念一动，暗影系魔能自然而然地流转周身，一股比以往更加深邃、更加难以察觉的幽暗气息将他与灵灵笼罩。
不仅仅是视觉上的隐藏，连气息、温度，甚至周围光线的折射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彻底融入了山崖的阴影之中。
灵灵敏锐地察觉到这种变化，惊讶地看了莫凡一眼：“你的暗影系好像不一样了？”
莫凡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带着几分得意：“寂霆幽影的‘嫁妆’，效果还不错吧？”
莫凡能感觉到，此刻的暗影隐匿持续时间更长，其隐蔽性也提升了数个档次，寻常的禁咒感知恐怕都难以发现。
莫凡带着灵灵，身形如鬼魅般在山林阴影中穿梭，悄无声息地朝着灵灵标记的地点疾行。
融合了寂霆幽影特性的暗影系，让他们的潜行几乎了无痕迹。
不一会儿，他们抵达了预定位置——一处位于山谷出口侧上方的密林。
这里林木茂密，乱石丛生，极好的遮蔽了他们的身形。
向下望去，山谷内的情形依稀可见。
灰绿色的蛊瘴就像是有生命的活物，在山谷中缓缓蠕动、收缩。
瘴气所过之处，草木并非枯萎，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斑斓色彩，仿佛被强行注入了异种生命力，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对周围的入侵者发起进攻。
空气中弥漫的腥甜气息更加浓郁，还夹杂着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似是无数虫豸在爬行、摩擦。
而在逐渐被压缩的瘴气中心，隐约可见几道狼狈的身影正在艰难抵抗。
他们身上闪耀着不同颜色的魔法光辉，有凝聚土墙石盾抵御蛊瘴侵蚀，或是挥出风旋和火舌试图驱散毒雾，但效果甚微。
那蛊瘴好像对魔法能量有着极强的抗性和侵蚀性，他们的攻击如同泥牛入海。
“是几个猎人，实力不弱，至少高阶。”灵灵透过高倍望远镜观察，低声道，“看他们的装备和配合，应该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围困他们的大概率不是妖魔，是人。”
在蛊瘴的另一边，几个身着色彩斑斓、款式奇特色民族服饰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们大多戴着银饰，脸上涂抹着红绿色的油彩，手中或持着骨杖，或摇动着缀满铃铛和古怪符文的法器。
他们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口中吟诵着晦涩的音节，以此来引导着那片蛊瘴。
为首的一人，是一名身材干瘦、眼神阴鸷的老妇人。
她手中握着一柄漆黑的蛇头杖，蛇口大张，不断喷吐出浓郁的灰绿雾气。
她眼神冷漠地看着在瘴中挣扎的猎人，如同在看落入蛛网的飞虫。
“苗疆蛊师......”莫凡眼神微凝。这些人的手段果然诡异，不直接对抗，而是利用环境与诡异的蛊术，杀人于无形。
“他们好像在逼问什么。”灵灵注意到，那名为首的老者时不时会停下吟诵，对着瘴气中心喊话，但由于距离和瘴气干扰，听不真切。
瘴气中心，大概是队长的壮硕猎人猛地怒吼一声，周身爆发出强烈的土褐色光芒，一座巨大的岩石堡垒拔地而起，暂时将同伴护在其中。
他显然是想拼死一搏，为同伴创造机逃离的机会。
“冥顽不灵！”外围那持蛇头杖的老者冷哼一声，蛇头杖重重一顿地。
“嘶——！”
瘴气之中，无数细小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飞虫骤然凝聚，化作一支支灰绿色的毒箭，如同暴雨般射向那岩石堡垒。
堡垒的岩石在毒箭冲击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消融！
不仅如此，地面也开始蠕动，一条条色彩斑斓、头生独角的怪蛇破土而出，吐着信子，朝堡垒缝隙钻去。
堡垒内的猎人顿时陷入更大的危机，惨叫声和魔法爆鸣声接连响起。
“妈的，看不下去了！”莫凡眉头紧皱。他虽然不是圣母，但眼睁睁看着几个猎人被这种诡异手段折磨致死，也实在不符合他的性子。
更何况，这些蛊师行事狠辣，绝非善类。
“如果这几个猎人是入侵者你还看得下去吗？”灵灵反问道，“我们来这个地方不是来树敌的。”
莫凡在极北之地见到一次蛊师后，感官很不好，以至于见到蛊师都有一种排斥的心理。
“先确认情况。如果是猎人协会登记在册的正规队伍，在此处执行任务时被无故攻击，我们出手算是维护秩序。”
“如果是他们触犯了当地的禁忌，或本身心怀不轨，那我们贸然插手，就是自找麻烦，还可能被卷入更大的漩涡。”
“这些蛊师能在这边画地为界，却没有与审判会发生冲突就说明审判会允许存在。”
那岩石堡垒在毒箭和怪蛇的双重侵蚀下终于支撑不住，轰然碎裂。
里面的猎人暴露出来，只剩下三人背靠背站立，人人带伤，魔法光芒黯淡。
为首的壮硕队长左臂呈现不自然的灰绿色，显然已经中了蛊毒。
持蛇头杖的老妪挥了挥手，蛊瘴的侵蚀速度稍稍减缓，但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并未消失。
她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外乡人，最后问一次，把东西交出来，说出指使之人，可留全尸，送你们魂魄归乡。否则，便永世化为我这毒蛊的养料，承受噬魂之苦！”
“呸！”那队长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凶狠，“老子不知道什么狗屁东西！我们只是接了委托，来采集‘七彩瘴叶’！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
“七彩瘴叶？”老妪阴恻恻地笑了，“那是我族内圣山特有的伴生灵物，非祭祀大典不得采摘。你们这群外人，擅闯圣山，窃取灵物，已是死罪！还敢狡辩！”
她显然不信，蛇头杖再次抬起，更浓的瘴气开始汇聚。
那名受伤最重的猎人队员突然惨叫一声，捂着肚子跪倒在地。他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小虫在蠕动，整张脸都变成了诡异的青紫色。
“队长......他们.......他们在我身上下了蛊!”那队员艰难地说道，声音因痛苦而扭曲。
持蛇头杖的老妪阴冷一笑：“现在肯说了吗？再不说，下一个发作的就是你右边的那个。”
灵灵向莫凡说道:“往前靠一点，这里都听不清在交流啥。”
莫凡几个瞬息移动，闪到毒障的边缘处。
就在那老妪即将再度催动蛊瘴，将另一名猎人当做毒蛊的养分时——
“等一下！”
一道清冷的喝声自山谷另一侧传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竟让那翻涌的灰绿色蛊瘴微微一滞。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名身着深蓝色制服，肩上有独特徽记的人影快速接近。
为首者是一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腰间佩着一柄古朴长剑，气息沉凝。
他身后的两人，一男一女，同样神色肃穆，周身隐隐有魔法能量流转，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战斗人员。
“审判会？”莫凡眼神一动，认出了那制服和徽记。看来这事儿果然不简单，连当地审判会的人都引来了。
那持蛇头杖的老妪见到来人，干瘪的脸上皱纹更深了几分，但并未收起蛊瘴，只是冷冷道：“秦安审判员，这是我‘黑苗寨’与这些外来窃贼的私怨，按照我们与贵会的约定，圣山之内，我族有权处置擅闯者。”
名为秦安的冷峻中年男子目光扫过场中，在那几名狼狈的猎人和逐渐收缩的蛊瘴上停留片刻，沉声道：“桑扎嬷嬷，我并非阻止你执行族规。”
“但根据我们接到的线报，近期有多起猎人小队在西南边境失踪事件，可能与一伙流窜的国际盗猎集团有关。这几人，我们需要确认身份。”
他话语平和。
桑扎嬷嬷冷哼一声：“哼，他们窃取我族圣物‘七彩瘴叶’，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可确认的？莫非审判会要偏袒这些外人？”
“是否窃取，窃取何物，需调查清楚。若确系盗猎集团成员，审判会自会按律严惩，并给黑苗寨一个交代。”
“但若是正规猎人，即便触犯禁忌，也当由审判会与寨子共同裁定处罚，直接动用‘万蛊噬心’之刑，未免太过。”秦安语气依旧平稳，但话语中的压力却让桑扎嬷嬷周围的几个年轻蛊师微微色变。
“圣山内，我族有权利处置擅闯者!”桑扎嬷嬷并不想放这些人走。
“秦安审判员，你别忘了是我族的人在这镇守着，要不然靠你们这群零零散散的审判员，这片地域早变成妖魔栖息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