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揉了揉眉心,继续道:“我当时在外地处理另一个案子,收到讯息后觉得有些蹊跷,他们很少用‘急事’这个词。”
“等我赶到约定时间前来,却发现他们已经和黑苗寨起了冲突,被扣下了。我以审判员身份介入调停,桑扎嬷嬷只同意暂时放人治疗,但坚持圣物被窃。”
“我把他们带回来也问过他们,他们一口咬定只是采月光苔误入,根本没拿任何东西。我虽然心存疑虑,但出于过去的信任,加上没有实证,选择了先相信他们,想等他们伤势好转再细问所谓的‘急事’是什么。”
“我隐瞒这一点,是我不对,但我以审判员的荣誉发誓,我绝没有参与任何盗窃圣物的行为,也绝非内鬼!”
莫凡盯着秦安的眼睛,强大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感知着对方的情绪波动。
秦安的眼神虽然充满懊恼和焦虑,但并没有明显的欺骗和闪躲。
“哼,荣誉?”莫凡冷哼一声,但语气稍缓,“你的荣誉差点把我们都坑进去。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就在这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法术爆发的轰鸣和惊呼声!
“另一个猎人也发作了!”
“拦住他!别让他跑了!”
几人脸色一变,瞬间冲出帐篷。
帐篷外不远处,另一名伤势稍轻的猎人挣脱了实习审判员的束缚,他双眼赤红,皮肤下同样有青紫纹路在蠕动,但程度似乎较轻。
他状若疯魔,挥舞着一根木棍,逼退了试图靠近的审判员,审判员中又没有植物系和心灵系法师进行控制。
“让我走!放我走!我不能留在这里!”他嘶吼着,声音充满了恐惧。
“控住他,别伤到重要部分和命就行!”秦安立刻下令。
然而,就在几名审判员正准备施展魔法时,那猎人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噗——”
又是一声轻微的破裂声。
在他惊骇的目光中,他胸前的衣物被顶开,第二只通体七彩、形如枯叶的蛊虫,带着湿滑的黏液,挣扎着钻了出来!
这只蛊虫比第一只稍小一些,身上的七彩光泽也略显微弱,但确确实实是七彩蛊虫!
猎人眼中的疯狂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死寂的灰败,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随即软软地倒了下去。
短短时间内,连续两人体内钻出七彩蛊虫,暴毙当场!
现场一片死寂,只剩下那只新出现的七彩蛊虫在尸体上茫然地爬动,在一旁的实习审判员也有些手足无措,哪里见过这场面。
灵灵看着第二只蛊虫,语速飞快:“两个人体内都有!这绝不是巧合!他们三个,应该每个人体内都有这个蛊虫!他们应该被当成了运输七彩障叶的‘容器’!那个发布采集月光苔任务,并提供精准地图的人,目标根本就是黑苗圣山的七彩障叶!”
莫凡空间之力再次涌动,将第二只七彩蛊虫也禁锢起来:“用活人当‘蛊囊’,运赃出去?好歹毒的手段!剩下那个呢?”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最后一个尚存一息的猎人身上。
秦安脸色煞白,立刻吼道:“快!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的命!他是唯一的线索了!”
治愈系法师和几名审判员立刻围拢过去,层层防护魔法亮起,将最后那名昏迷的猎人护在中央。
莫凡走到秦安身边,看着他:“秦审判员,现在你看到了?这不是简单的盗窃,这是谋杀,是栽赃!”
“你们审判会现在内部有没有问题我不管,但现在,找到那个发布任务的混蛋,查出黑苗寨的内鬼,才是关键!”
“否则,别说你们审判会的声誉,就是你们这几个人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莫凡顿了顿,看向黑苗寨方向那浓郁得化不开的瘴气,眼神锐利:“桑扎老太婆的蛊这么霸道,她肯定知道些什么。或者说,她放任我们带走这三个‘容器’,本身就可能是一个局——一个清理门户,同时引蛇出洞的局!”
秦安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动用一切权限,立刻彻查猎人系统那个任务的发布源。同时,我会再次联系桑扎嬷嬷。”
灵灵凑近,看向两只蛊虫,淡淡道:“这两只蛊虫,虽然都是七彩,但第一只颜色更鲜艳,体型更大,像是吃得更饱。第二只则相对黯淡。这说明他们吞下的‘七彩障叶’碎片可能大小或品质不同。”
就在这时,被层层防护魔法护在中央的最后一名猎人,身体同样剧烈地抽搐起来!
那名猎人原本昏迷的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胸口处的皮肤剧烈起伏。
“治愈系魔法没有用。”灵灵摇头。
一只比前两只都要小上一圈、七彩光泽也最为黯淡的蛊虫,从猎人的胸口处爬了出来。
第三只七彩蛊虫!
众人看着被莫凡空间之力禁锢在一起的三只大小不一、色彩渐弱的蛊虫,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一个年轻的审判员走了过来。
“秦大哥,那个任务没有记录,可能是他们自己私底下交易的。”
秦安闭着眼,缓缓点头。
“走,去黑苗寨!莫凡,你说得对,桑扎嬷嬷肯定知道更多!”秦安说道。
他迅速安排两名可靠的审判员留守。
莫凡将那三只被空间之力包裹的七彩蛊虫小心收起,这可是关键证据。
夜色更深,山林间的雾气愈发浓重,湿冷的空气裹挟着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息。
一行人沿着来时路,再次朝着那片被浓郁瘴气笼罩的山谷疾行。
靠近黑苗寨入口那片扭曲的枯木林时,浓郁的七彩瘴气如同实质的墙壁般阻挡在前。
隐约可以看到瘴气中有些模糊的身影在晃动,那是黑苗寨的守山人。
“秦审判员,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从瘴气中传来,带着明显的戒备。
是之前那个带头的黑苗汉子。
秦安上前一步,朗声道:“岩刚兄弟,我们有紧要事情,必须立刻面见桑扎嬷嬷!关于那三个猎人,我们有了新的发现,关乎圣物,也关乎黑苗寨的清誉!”
瘴气那头沉默了片刻。
“进来吧。”
岩岗刚说完话,毒障分开出一个通道。
寨子内部依旧静谧得诡异,吊脚楼里透出的目光比之前更加冰冷的审视。
岩刚带着他们,而是径直走向寨子深处,一座依傍着巨大漆黑山壁修建的、更为古老也更为庞大的竹制建筑。
这座竹楼仿佛与山壁融为一体,门口悬挂着许多风干的草药、兽骨和一些色彩斑斓的羽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草药和某种奇异腥甜的气味。
岩刚在门口停下,躬身道:“嬷嬷,他们来了。”
“进来吧。”桑扎嬷嬷那苍老嘶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三人掀开厚重的兽皮门帘,走了进去。
竹楼内部空间很大,中央燃烧着一簇幽蓝色的篝火,跳动的火光照亮了四周。
墙壁上挂着各种狰狞的蛊虫标本、绘制着诡异符文的兽皮,以及一些难以辨认的古老器具。
但莫凡的眼睛停留在了那绘制的图画上。
桑扎嬷嬷就坐在篝火旁的一个蒲团上,她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浊的眼睛在三人身上缓缓扫过,最后定格在莫凡身上。
“当时没有仔细看,没想到你这个年轻人很强。”桑扎嬷嬷淡淡道。
“嬷嬷,认识这个吧?”莫凡转过头来,“就在刚才,那三个猎人,体内先后钻出了这三只虫子,人都死了,最后一个也危在旦夕。”
“他们说没偷圣物,现在看来,他们可能真的没‘偷’,而是被人当成了运送圣物的‘容器’!”
秦安深吸一口气,补充道:“桑扎嬷嬷,如果这是真的,那意味着有人利用了他们,也利用了黑苗寨!窃取圣物的真凶另有其人!”
“我们希望您能告知,这‘七彩障叶’究竟有何特性?为何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活人体内?您之前是否已经有所察觉?”
桑扎嬷嬷看着那三只缓缓蠕动的七彩蛊虫,轻轻的挥了挥手,三只七彩蛊虫炸裂开来。
秦安眉头一皱,质问道:“嬷嬷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三只蛊虫不干净。”桑扎嬷嬷淡淡的说道。
“七彩障叶,生于圣山瘴气深处之地,集万毒万秽形成,它叶子呈现七彩流转,本身既是剧毒,亦是神药。”她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缓慢。
“它有一个特性,非特定容器或我黑苗秘法隔离,它气息无法完全隔绝,极易被圣山感应。而活物,尤其是体内被种下‘引蛊’的活物,是掩盖其气息、将它偷运出圣山范围最好的‘蛊囊’。”
她抬起枯瘦的手指,指了指莫凡掌心那三只蛊虫:“这‘七彩同命蛊’,是培育七彩障叶的伴生蛊虫之一。它们以障叶碎片为食,并能将自身与宿主的生命气息短暂相连,混淆感知。一旦离开圣山一定范围,或者寄生的宿主死亡,蛊虫便会带着吞噬的障叶碎片破体而出。”
灵灵立刻抓住了关键:“所以,您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体内有这东西?您放任秦审判员带他们走,是想看看…幕后之人会不会在寨子外接应这些‘蛊囊’?或者,想看看审判会内部,谁会接触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