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上的小鱼小虾算是清理了，但真正的大鱼，始终还是不打算咬钩子。”穆稻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结界笼罩的宫廷，“伊素克和伊莎贝拉，这两个老狐狸绝不会甘心被囚禁三天。”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董舟摆了摆手，“就是要让他们动。不动，我们怎么知道能牵扯多少？穆稻，这三天，宫廷内部的监控和结界就交给你了，务必盯紧每一个人，尤其是那两个老家伙。”
“明白。”穆稻点头，“我会亲自坐镇中枢。”
“另外，”董舟沉吟片刻，“秦家那边......有回复了吗？”
穆稻摇了摇头：“秦家一直以来都是超然物外，这次能提供这些影像已是破例。”
接下来的两天，被“软禁”在宫廷内的各方代表们，表面上安静配合，暗地里却不断的做着小动作。
莫凡提供的“影子复制品”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这些复制品能进行简单的对话和日常活动，完美地掩饰了本尊的消失，暂时没有引起大规模恐慌和怀疑。
但这瞒不过真正的有心人。
......
莫凡实在是闲的无聊，帝都的熟人也不多，江昱也被放在一旁看管起来。
只好又去嚯嚯穆稻这个老头。
“穆老头，你们这是怎么判断的？”莫凡好奇道。
“审判会盯着这些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让你杀的那几个人是被我们完全确定了的。”穆稻说道。
“先说第一个，温玄，那个宫廷结界法师。”
“三个月前，一次宫廷内部会议的情报泄露，导致我们针对东海一处海妖巢穴的清剿行动失败，损失不小。”
“事后追查，所有线索都隐隐指向他有接触关键情报的权限和时间。只是当时没有确凿证据，加上他位置比较高，出生的家庭比较贫苦，所以当时没怀疑他。”
“后来嘛，所有他接手过的事件，能完成，但是死亡率很高。”
“童议长只好，找他谈话，虽然回答的像模像样，可惜一个普通超阶法师怎么可能挡得住心灵系禁咒的探查。”
“第二个，宋城协会的赵曼。”穆稻继续道，“她是宋城赵家的人。”
“这女人天赋不错，但心术不正，极度惜命。”
“我们查到，她就通过家族渠道，暗中联系了多个国际黑市，大肆求购能够抵御极寒，甚至涉及空间逃遁的禁忌魔具。并且，她曾多次在非公开场合，散布悲观言论，认为人类无法抗衡‘南极帝王’，暗示应当寻求‘其他出路。”
“其他出路？”莫凡挑眉。
“哼，无非是投降主义，妄图在未来的灾难中保全自身甚至牟利。”穆稻冷哼一声，“她的行为已经严重动摇军心，其家族也在暗中进行类似准备，其心可诛。”
莫凡点头，这种在危机面前只想自己逃跑甚至可能资敌的家伙，确实该死。
“至于其他人，很简单，在临时会议室内，董议长就对所有人进行了一次探查。”
“再到大礼堂，用放视频的方式来分散所有人的注意力，董议长再次对来者全部探查了一遍。”
“最终结合我们审片会提供出来的名单，一结合。”
“重名了，那就是一定得死了，现在这个情况宁可错杀不可不杀。”
莫凡摸了摸下巴，笑道：“懂了，都不是什么好鸟，杀了干净。还是当打手简单，不用动这么多脑子。”
穆稻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知道莫凡就是这性子。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被结界笼罩的宫廷，沉声道：“清理了这些明面上的，水底下的，才会慢慢浮上来。”
“三天隔离期快到了，这三天一过，真正的背叛者会迫不及待的把消息放出去。”
莫凡也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为什么要隔离三天？”
“一种心理作用。”穆稻说道。
“三天，是一个很微妙的时间。”穆稻缓缓道，“对于心中有鬼的人来说，第一天，他们会强作镇定，观察风向，试探底线，看看这是否只是例行公事的威慑。”
“到了第二天，当他们发现与外界的联系被彻底切断，所有的隐秘手段都仿佛石沉大海时，焦躁和不安就会开始滋生。”
“他们会像热锅上的蚂蚁，拼命思考对策，但又不敢轻举妄动，这种内心的煎熬会不断放大他们的猜疑。”
莫凡若有所思：“就像把猎物关在笼子里，看着它自己先把自己吓个半死？”
“差不多是这个道理。”穆稻点头，“而第三天，是耐心和意志力濒临崩溃的边缘。真正的背叛者，或者那些怀有异心、背负着重大秘密的人，会越来越难以维持表面的平静。”
“他们会认为这是最后的机会，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情报送出去，或者与外界取得联系。这种孤注一掷的冲动，会让他们更容易露出破绽，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他走到莫凡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设置的结界和监控，不仅仅是物理上的隔绝，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心理压力场。”
“董议长之前的心灵探查，已经在他们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他们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暴露。而这三天与世隔绝的‘冷却期’，就是在给这颗种子浇水，让它发芽、生长，最终促使他们自己跳出来。”
“所以，这三天不是白等的。”莫凡明白了，“是在熬他们，逼他们自己现原形！”
“没错。真正清白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三天静思不过当休假。而心中有鬼的，这三天就是架在火上烤！”
“隔离解除的那一刻，就是他们精神最松懈，也是行动最迫不及待的时候。那时候，才是收网捞大鱼的最佳时机！”
“当然肯定也有老油条，但是，这么多人筛选下来，老油条也没多少人了。”
“确实，都是些沉不住气的。”莫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意料之中的嘲讽。
“真正的‘老油条’，恐怕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这三天里冒险。”穆稻笑道。
莫凡听到这话，挑了挑眉：“意思是，还有漏网之鱼？而且比伊素克和伊莎贝拉藏得还深？”
穆稻缓缓开口道：“不是漏网之鱼，而是......根本就没入网。伊素克和伊莎贝拉，看似位高权重，实则也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甚至是弃子。”
“弃子？”莫凡有些意外。
“没错。”穆稻接口道，他指向监控法阵上几个看似毫无异常，正随着人流正常离开的身影，“你看那个人，欧洲协会的随行顾问，霍华德。还有那个，亚洲协会的文职人员，小林信。”
“他们在会议期间表现完美，情绪稳定，甚至在隔离的三天里，除了必要的休息和阅读，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平静得不像话。”
“正常人的反应应该像孙陶那样。”穆稻说道。
“被你杀了的那个人？”莫凡看向穆稻。
“一个障眼法而已，怎么可能杀掉一个颠位者。”穆稻笑道。
第三天，清晨。
笼罩了三天三夜的庞大结界，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无形的压力骤然消失，清新的空气涌入，让所有被“软禁”的与会者都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有一种重获新的感觉。
休息区的大门无声开启，外面等候的审判会法师依旧肃立，但不再阻拦。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大部分人脸上都带着如释重负的疲惫，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他们互相点头致意，低声交谈着，但脚步却都不由自主地加快，尽快离开这个令人压抑的地方。
亚洲魔法协会的伊素克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重新挂起了那招牌式的，略显虚伪的笑容，对着身旁的伊莎贝拉微微颔首：“伊莎贝拉女士，看来这场风波暂时过去了。希望我们后续的合作能够顺利。”
伊莎贝拉老妪面无表情，只是摩挲着手中的宝石，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在随从的簇拥下，率先朝着宫外走去，步伐看似从容，却比平时快了几分。
穆稻站在监控法阵的中枢密室，目光扫过水晶壁上流转的画面。
“大鱼......果然沉得住气。”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画面中，那位名为霍华德的欧洲协会随行顾问，正不紧不慢地走向宫廷外围的公共传送大厅。
他甚至还停下来，帮一位不小心掉了文件的女法师捡起了散落的纸张，举止优雅，无可挑剔。
而亚洲协会的文职人员小林信，则混在一群同样穿着制服的同事中，有说有笑，讨论着隔离结束后要去哪里聚餐放松，神情自然无比。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
莫凡不知何时又溜达到了穆稻身边，抱着胳膊看着水晶壁上的影像。
“啧，这两个，看起来比那俩老家伙还像好人。”莫凡撇了撇嘴，“穆老头，你确定没看走眼？”
穆稻没有回头：“越是干净的，越可能藏着最深的污秽。童议长的心灵探查反馈，这两个人的精神壁垒厚得异常，不是他们修为有多高，更像是被某种魔法屏障护着。”
“哦？”莫凡来了兴趣，“能挡住董议长探查的力量？那来头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