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帕丝的手在纸上快速的勾勒出一个非常奇怪的图像，莫凡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阿帕丝的额头开始出现点滴的汗珠。
维持这种精细的，还需要跨越现实与记忆的“临摹”，对她精神力的消耗不小。
过了一会。
阿帕丝的手终于停了。
阿帕丝长长舒了一口气，眼中的粉红色光芒缓缓褪去，恢复成璀璨的金色。
阿帕丝把笔放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而朱楼则闷哼一声，彻底软倒在地。
莫凡没去扶朱楼，而是问道:“他不会承受不住你的精神力。”
莫凡摸了摸脖子。
阿帕丝白了莫凡一眼，“昏睡过去了。”
“不过确实，他应该是自己的私欲问题，我在他记忆中探寻了一遍，没有与妖兽合作一类的。”阿帕丝缓缓道。
“那个女的，你们自己拷问吧，探寻记忆是走不通的。”
“穆老头，你们宫廷这边，对付这种嘴硬又下了‘保险’的老狐狸，应该有专业人士吧？”莫凡看向穆稻。
穆稻点了点头，但脸色有点不好：“有是有，但对付德美拉这个级别的人物......”
“普通的刑讯专员恐怕力有不逮。做到这种位置的人，只要不是十分怕死的基本心理上的意志力还是很顽强的。而且，‘心缚之种’的存在意味着我们不能对她的灵魂进行过度刺激。”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欧洲魔法协会的人，你们想引起国战吗？！”德美拉怒道。
“我抓你的时候可没人看见哦，你只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莫凡笑道。
“还有，现在引起国战？你觉得英国会和我们为了你一个超阶法师与我作对吗？”
“而且你自己感面不改色的对欧洲魔法协会的人说，允许帕特农神庙神女来窥探你的记忆，以此来证明你的清白吗？”
“穆老头，这件事就交给你们自己去做了，我也差不多帮你们审判会帮到底了，不过巴尼亚斯口中的那个玄汐之主我很好奇。”
“这你不知道？玄汐之主是太平洋的霸主。是一位老早的古老海妖了。”穆稻说道。
莫凡点头，“那算了，太平洋那个地方不适合战斗，他不来我国领土就还是和平相处的好。”
“还有这个符文，你们自己解密解密。我就不管这些事了。”
“嗯。”穆稻轻轻点头。
银光微闪，莫凡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宫廷广场上。
莫凡离去后，穆稻深吸一口气，将那份面对莫凡时无奈又带着些许纵容的情绪压下，重新变回那个执掌帝都宫廷，威严老练的大判官。
“将朱楼带下去，单独监管安置，好好看管，不能怠慢了，但是绝不能让他与外界有任何接触。”他首先对禁卫吩咐道。
两名禁卫上前，小心地将昏睡的朱楼扶起带离。
接着，穆稻的目光落回德美拉身上，脸色严肃无比，再无半分之前的苦笑。“德美拉，既然莫凡将你‘交’给了我，那么，按照我国审判会的流程，你便需要配合调查。”
“至于你欧协人员的身份，在确凿的叛族与危害人类安全证据面前，这些身份并不能成为你的护身符。”
德美拉脸色铁青，还想强撑：“穆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没有国际仲裁庭的许可，没有欧协和圣城的联合授权，你们无权......”
“我们有权。”穆稻打断她，声音有些冰冷:“就好像现在没人知道你在我们国家，你如何如何了无关紧要。”
“如果一定要个理由，那你可以去看看国际法案，与妖兽串通一气的后果。”
“或者是我国的特有法律，在获取重大叛族和通敌嫌疑且证据指向明确时，涉事成员国最高安全机构有权采取一切必要措施，包括限制人身自由及进行紧急调查。”
“我们已掌握你与克劳恩异常联系，涉嫌掩盖一些绝密信息。从朱楼等人非法获取并传递敏感档案的初步证据链。”
“而且现在，不是讨论‘权力’的时候，而是你需要‘交代’的时候。”
“把她带去“静思堂”关着吧。”穆稻摆了摆手。
“静思堂”三个字，让德美拉瞳孔骤然收缩。
她在欧协久居高位，对东方这个古老国度的某些特殊机构并非一无所知。
那绝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安静思考之地，而是宫廷内部处理最棘手，最敏感“事务”的所在，进去的人，很少能完整地走出来，即便出来，灵魂也往往缺失了某些部分。
“你！你！”德美拉愤怒的说不出话。
“带走。”穆稻加大了音量，转身走向那张阿帕丝留下的‘画’。
阿帕丝留下的图案线条扭曲繁复，看起来更像鬼画符。
穆稻摇了摇头，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就好。
“大判官。”侍卫长处理完押送的事宜后回到穆稻身侧，低声道，“朱楼已安置在‘止水阁’，让禁卫军看管了。”
穆稻点头。
“去河南请‘摘星塔’的陈老先生过来坐镇。有他的‘镇魂星图’笼罩，至少能保住她灵魂不散，延缓‘心缚之种’的爆发时间。”
“是！”侍卫长领命，身影微微一晃，便如融入夜色般消失。
“多事之秋啊。”穆稻长长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才染不久的头发又要变白了。
静思堂内，灯光将房间照得一片惨白，魔法铁片相互反光，没有任何阴影可以躲藏。
德美拉被安置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椅上，四肢被束缚住，无数细微的符文在她身下的地面和椅背上缓缓流转，抑制着她的一切力量。
房间的门无声滑开，穆稻走了进来。
德美拉抬起头，脸上的强硬在接触到陈老目光的瞬间，下意识的躲避。
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心理的空间感被莫名的放大。
穆稻在德美拉对面坐下。
“德美拉女士，”穆稻轻松道:“在‘我还是希望你自己交代一些事情，我们不想动用强权，你应该知道，在我们国家，对于灵魂这一类，道家是很擅长的。”
他直视着德美拉的眼睛：“我们并不想摧毁你，只想得到你知道的一些消息。”
“你每多说一些有用的信息，你灵魂承受的压力就会少一分，未来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毕竟，你只是‘涉嫌’，而非定罪。”
德美拉嘴唇紧闭，眼神挣扎。
她知道穆稻的话半真半假。
转圜的余地更是渺茫。
“我给你一段思考问题的时间。”穆稻把审问桌上的报纸拿起来看。
......
“阿帕丝，我这有一样东西给你，对我自己也没什么大用。”莫凡从空间戒指里面把他从塔克拉玛干沙漠之主那打劫来的“本源沙”。
阿帕丝看见那一捧本源沙，眼眸里面全是难以置信。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阿帕丝问道。
“我当时和灵灵一起去沙漠看风景的时候，随手拿了一点。”莫凡淡淡道。
“给你你就拿着，我土系拿这个也没什么用。
阿帕丝捧着“本源沙”，璀璨的金色眼眸里光芒流转，复杂难明。
这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土系魂种或元晶，这是沙漠帝王的本源精华，对于任何土属性，尤其是与她美杜莎血脉中某些大地亲和特质相关的修炼，都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说是无价之宝也不为过。
莫凡这家伙......总是这样。看似大大咧咧，随手打劫，然后又把如此珍贵的东西像丢块糖果一样扔给她，理由还是那么蹩脚的“没什么用”。
他难道会不知道，这种级别的本源之物，就算是禁咒法师也会眼红吗？
“看什么看，赶紧收好，别被人惦记上了。”莫凡伸手，习惯性地想去揉阿帕丝的脑袋，这次阿帕丝却没有躲开。
“等你什么时候晋升帝王了，才能更好的在埃及帮我看着胡夫。黑暗王的手不能让他们在莫凡位面随便搅动。”莫凡说道。
“帮你看着胡夫？”阿帕丝声音有些诧异，“你倒是会使唤人的......也真敢想的。”
帝王之境，岂是那么容易达到的？
纵然她有美杜莎的至高血脉，又有这沙漠帝王的精华相助，前路依旧漫漫。
就连他的母亲，皇母美杜莎也才是个亚帝王。
但莫凡这句话，与其说是交代任务，不如说是一种近乎霸道的信任与托付。
“怎么不敢想？”莫凡收回手，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白牙，“你可是我莫凡罩着的蛇，以后变成蛇神也很合理嘛。”
“埃及那摊子事，没人能管理的了，埃整个埃及能有几个禁咒法师？没到国危的时候这些禁咒法师又拼什么出来。所以还得你尽快变强，最好强到能一巴掌把胡夫从金字塔里扇出来，我也好省点力气。”
明明是极度危险，还是关乎黑暗位面与现世平衡的大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像是街头混混约架一样轻松。
神经大条也不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当然这也是有着足够的实力才敢说这些话。
但阿帕丝却听出了那份认真的内核。
黄昏王把胡夫当做自己在魔法位面的傀儡，始终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莫凡四处奔波，看似不着调，实则一直在试图加固这个世界的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