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功补过?”高钧脸色一阵青白,对莫凡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极为不满,“莫凡猎魁,请注意你的措辞!我和赵松明是望蛟岛分部的负责人,不是你的犯人!”
赵松明也梗着脖子道:“就是!我们配合调查是出于职责,不代表我们承认了你的污蔑!”
“呵,”莫凡嗤笑一声,他指尖一缕火焰窜起,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冷峻的侧脸。
莫凡只是笑着看着两人,没多说。
威胁不言而喻。
灵灵适时地打圆场:“两位,灭口的人已经来了。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们。”
“幕后黑手显然已经把你们当成了需要清除的隐患。所以,请配合我们,揪出真凶,是你们目前唯一的选择。”
高钧和赵松明相视一眼,明白了,唱红脸和白脸呢。
最终,高钧深吸一口气,软软的坐回椅子上,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们说。”
“杜山这人.......他空降过来的时候,我和赵松明就对他的感觉很奇怪。”高钧开始回忆,“他不是一个人直接空降的,他带了十多个帮手,气息都很古怪,反正我感觉是不像人,像亡灵。阴冷得很。”
“而且他对黑雾峡的关注度异乎寻常,不止一次提出要组织大规模探索,都被我和赵松明以风险过高为由暂时压下了。”
莫凡问道:“你没关注那些带来的帮手?”
高钧摆了摆手,“这有啥好问的,说不定人家是亡灵系的呢,身边有几个死人也很正常。”
莫凡点头。
“继续。”
赵松明接口道:“他对那些海妖诅咒的传说尤其着迷,反复追问细节,比如传说里提到过的‘深海之眼’、‘蜃海通天眼’之类的,反正就是传说中的东西。当时我只当他是研究癖,现在想想,他可能是在找什么东西。”
“深海之眼?蜃海通天眼?”莫凡看向灵灵。
灵灵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调出资料:“望蛟岛古老传说中提到过的两件‘圣物’或者说‘诅咒之物’,传说与远古海妖王的陨落有关,拥有操控海洋和扭曲生命的力量。但一直被认为是无稽之谈,没有任何实证。”
赵松明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似的。
“这些其实我感觉就是以前骗猎人过来的一种方式,我在这里呆了二十余年,这些东西的影子都没见过。”
“在他失踪前大概三天,”高钧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我偶然看到他和一个,一个穿着黑袍,看不清面容的人在分部后巷接触。”
“那人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而且我跟着他几十米远我都闻到一股鱼腥味,不止鱼腥味,还有猩猩身上的那种臭味。”
“黑袍人.......”莫凡眯起了眼睛,这让他想起了那个被黄昏王收走的触须修罗王。
“还有,”赵松明补充道,“大概在杜山失踪前后,岛上的几个偏远渔村报告过人口失踪,每一次数量都不多,现在算算加起来也是有个千八百个了,当时都归结于海妖袭击或者出海遇难了。”
“但其中有几个失踪者,跑回来脑子都不正常了,嘴里念叨着看到鬼了。”
“我记得阿帕丝说过,在深海某处还残留着一些古老海洋神族的融合仪式,会不会就是在这,那个触须修罗王会不会就是那个黑袍人?”莫凡把弄着手上的火焰,嘴角那抹带着血腥气的弧度越发明显,“或者还是说玩借尸还魂?搞禁忌实验?还牵扯到远古传说?有意思。”
他看向地上的尸体和灵灵手中的黑色晶片。
“灵灵,这玩意儿,能反向追踪或者解析出点什么吗?”
灵灵小心地将晶片放入特制的密封盒,“应该可以吧,我也不确定,这需要更加精密的仪器,但可以肯定,能制作出这种级别精神信标的组织,绝对不简单。”
“你觉得那个是触须修罗王的概率有多大?”莫凡问道。
“不知道,如果是一个帝王出现在这,一个威压这群人就没了吧。”灵灵说道。
“那就陪他们好好玩玩。”莫凡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噼啪的脆响,“五魁,把这屋子收拾一下。高钧,赵松明,给你们一个任务。”
高钧和赵松明此刻已经没了最初的硬气,连忙应道:“莫凡猎魁请说。”
“第一,对外严格保密今天发生的事情,特别是杜山尸体和这块晶片的存在。”
“第二,动用你们所有的渠道,暗中调查杜山‘失踪’前后所有异常的人事变动、物资流动,特别是与黑雾峡相关的。还有那几个偏远渔村,派人去仔细复查失踪案,不要惊动任何人。”
“第三,”莫凡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把你们知道的,关于‘深海之眼’和‘蜃海通天眼’的所有传说细节,整理成报告交给灵灵。”
“是,我们明白。这些我们还是懂得起的。”两人连忙答应。如果不答应,估计这条龙就先把两人给吞了,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夜色渐深。
杜山的尸体被平放在一张铺着白布的长桌上,灵灵戴着无菌手套,手持精巧的解剖工具,正在进行细致的解剖检查。
她那娇小的身躯与眼前血腥的场面形成巨大反差,但她的眼神却专注而冷静,仿佛在解构一件精密的艺术品。
莫凡抱着手臂靠门站着,目光偶尔扫过尸体,更多时候是在思考。
五魁和莫凡一左一右守在门口,就像是两尊门神,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高钧和赵松明则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但比起之前已经镇定了不少,只是目光偶尔触及桌上的尸体时,还是会闪过一丝惊悸。
“果然如此。”灵灵突然开口,她用镊子轻轻拨开尸体胸腔内已经有些萎缩变色的器官,“心脏、肝脏都有不同程度的异化,肌肉纤维密度远超常人,还残留着一种奇特的活性化妖力。这具身体被深度改造过,而且时间不短了。”
她指向尸体脊柱的几处节点:“这里,还有这里,有非自然的能量回路镶嵌痕迹,虽然大部分在宿主死亡后已经崩解,但残留的结构很像某是种强制能量传输或控制的符印。”
莫凡走过来,看着那些细微的、仿佛天然生长在骨骼上的诡异纹路,皱了皱眉,完全看不懂。
但得会装,装的深沉一点。
“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灵灵瞥了莫凡一眼,小声嘀咕,手上动作却没停,用特制的溶液擦拭着那些诡异纹路,试图激发其残留的能量反应。
莫凡面不改色,维持着高深莫测的姿态,心里却嘀咕:这小丫头,这眼神和小嘴也太毒了。也不怕舔舔嘴唇给自己毒到了。
莫凡干咳一声,强行把注意力拉回那些纹路上:“咳咳......我的意思是,这种风格,倒有点缝合怪的感觉。”
“形容得不错。”灵灵难得赞同了一次莫凡的“见解”,“粗暴的肉体改造技术,结合精妙的精神控制,像是两个不同流派、甚至不同文明的技术被强行糅合在一起。而且,这种活性化妖力的残留方式有些让我出乎意料。”
灵灵切换了分析模式,屏幕上显示出能量残留的动态模拟图:“看,它并非均匀分布,而是沿着这些能量回路节点,形成了一种潮汐般的脉动。即使宿主死亡,这种脉动仍未完全停止,只是变得极其微弱。”
“怎么死了还能活?”莫凡反问道。
“不是完全活过来,死了可以被控制。做成假活人。应该称为活死人。”灵灵说道。
灵灵接着道:“这种能量活性模式,与已知的陆地妖魔、甚至大部分亡灵都有显着差异,反而更接近某些深海巨妖的生命特征。”灵灵语气凝重起来,“结合高钧提到的‘鱼腥味’和‘猩猩臭味’,那个黑袍人,恐怕真的是那个触须修罗王。”
灵灵手腕上的一个微型探测器突然发出极其细微的“嘀”声,屏幕一角跳出一个红色的能量警示标志。
“有高能反应在靠近!”灵灵脸色微变,瞬间调出分部周围的能量监控图谱,“速度很快!是从海上来的!能量特征与杜山尸体残留的妖力同源,但强大了数十倍不止!”
高钧和赵松明看到监控内的三头海妖,吓得腿有些发抖,脸色惨白如纸。
“是那三个海妖将!至少是进阶期统领级别的海妖!”高钧声音发颤,带着绝望,“它们怎么会直接攻击分部?!”
“瞅你们那样子,我不是在吗,三个统领级的就给你吓成这样子。”莫凡看着两人。
三头海妖将的出现,突然惊醒了在外巡逻的一些猎人。
“三头‘海妖将’!它们平时盘踞在远海,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楼下传来猎人们惊恐的呼喊。
“快跑!”
“大海妖来了!”
楼下瞬间吵闹起来,好像忘记了还有莫凡这个猎魁在这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