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窗沿,千乃推开工坊的门。主匠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地上只留下半截熄灭的烟草。她没停下,径直穿过回廊,脚步沉稳,像是要把夜里那些断裂的金属纹路踩进地底。
回到居所,她脱下外袍,冷水泼在脸上。凉意刺进太阳穴,脑子才慢慢活过来。影分身早已收回,残留的疲惫像细沙卡在经络里,她从柜中取出一瓶药液,倒进浴桶。蒸汽升起来时,她闭眼盘坐,呼吸顺着柔拳的节奏走了一遍又一遍,查克拉在体内缓缓循环,把滞涩感一点点挤出去。
半个时辰后,她起身穿衣,召出一个影分身。本体翻出过往战报,分身执笔记录,五场败绩被挑了出来——三场是体术对抗中被压制,两场是连续突进节奏跟不上对手。数据列成表,清清楚楚。
她看着纸上那些名字,都是族里年轻一辈的好苗子。输不是因为查克拉弱,也不是柔拳没练到家,而是对方动得更快,力量更猛,节奏变了,我们还在按老法子打。
“是时候换条路了。”
演武堂的门在辰时一刻打开。苍站在门口,见她进来,只点点头,没多问。他知道她昨夜没睡,也知道她不会空着手来。
堂内已有六人等候——三位体术教官,三位年轻精英。教官年过四十,一身筋骨练得如铁铸,眼神却带着惯性的固执。年轻人站得笔直,目光里有期待,也有犹豫。
“今天不练招。”千乃站到中央,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清了,“我们聊聊,为什么日向的体术,打不过外族的蛮力。”
教官之一皱眉:“圣女,柔拳是宗家绝学,点穴封脉,天下无双,体术外劲,终究是下乘。”
“下乘?”千乃反问,“那要是对方一拳把你打飞十丈,你还点得着穴吗?”
堂内一静。
她没等回应,直接结印。白眼开启,掌心朝上,一道查克拉光幕在空中展开,人体经络图浮现,肌肉走向与查克拉流动路径并列呈现。
“柔拳确实精妙,但它的威力,依赖身体的支撑。”她指尖划过图示,“你的查克拉能封住对手的经络,前提是你的拳头能打到他。可如果你速度不够,力量不足,连近身都做不到,再精的点穴,也是空谈。”
她顿了顿,看着那几位教官:“我们练柔拳,练的是控查克拉,可基础体能,却十几年没变过。别人在练爆发、练耐力、练反应,我们还在原地打桩。”
一位教官忍不住:“可日向的体术,从来不是靠蛮力。”
“我不是要你们去练蛮力。”千乃打断,“我是要你们明白,力量和速度,不该是短板,而该是武器的一部分。”
她收了白眼,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铺在桌上。上面画着八个人体节点,从胸口到脊背,依次标注。
“我昨晚想了一夜。”她说,“查克拉不只是用来打穴的,它也能用来开身体。”
众人皱眉。
她继续:“人的身体有极限,但这个极限,不是固定的。通过特定的呼吸方式,配合查克拉在特定节点的压缩与释放,可以短暂突破生理界限——就像关上了门,再一脚踹开,门后的东西才会爆发出来。”
“你管这叫开门?”有人问。
“第一门,叫开门。”她点头,“作用是解除脑对肌肉的部分限制,提升反应速度和爆发力。第二门,叫休门,关闭查克拉在体表的常规流动,迫使能量沉入深层筋膜,增强抗击打与持续作战能力。”
堂内一片沉默。
“听着像邪术。”一位教官低声说。
“不是邪术,是路径。”千乃平静道,“柔拳的呼吸法你们都熟,那是为了精准控查克拉。我现在要做的,是反过来——用查克拉去刺激身体,让它突破惯性。”
她走到训练木桩前,闭眼,深吸一口气。呼吸节奏变了,短促而深沉,查克拉在肺门处凝聚,像被压紧的弹簧。
三息后,她猛然睁眼,右拳轰出。
没有查克拉外放,也没有柔拳的点刺,纯粹是体能的爆发。
拳风扫过,木桩应声裂开,地面蛛网般裂开三尺,碎屑飞溅。
所有人后退半步。
她收回拳头,呼吸恢复正常。“刚才那一拳,没用柔拳,也没用查克拉外击。我只是开了第一道门——肺门节点释放,神经系统短暂超频。效果有限,但足够说明问题。”
苍站在角落,缓缓点头。
“可这……会不会伤身?”一位年轻精英问。
“会。”千乃直言,“强行冲门,经络撕裂、内脏震荡都有可能。所以我说的是构,不是开。先建立路径,再逐步验证。就像走路,得先有路,才能跑。”
她看向那几位教官:“我不指望你们现在就信。但我需要你们提供最基础的体术数据——呼吸频率、肌肉发力顺序、查克拉配合节奏。我要把这些东西,重新理一遍。”
“然后呢?”有人问。
“然后,建一套新的体术体系。”她说,“不取代柔拳,而是补上我们缺的那块——体能的极限突破。”
“你打算怎么练?”
“先从我自己开始。”她说,“我会记录每一次训练的身体反应,白眼全程监测经络变化。数据公开,你们随时可查。”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几位年轻人:“另外,我需要两名辅助训练员。体能好,意志稳,愿意从最基础的呼吸法重新学起。”
两人立刻出列。都是族中后起之秀,平日训练最狠的。
“很好。”千乃点头,“从今天起,你们跟我练呼吸——不是柔拳的,是开门的。”
一位教官终于开口:“长老会那边……不会轻易同意这种修炼方式。”
“我不需要他们现在就点头。”千乃说,“我只需要一个试点。三个月,如果没进展,停。如果有哪怕一丝可行迹象,再谈推广。”
苍这时上前一步:“我可以作证。若真能提升族人战力,宗家没有理由拦着。”
教官们互看一眼,没人再说话。
千乃收起图纸,看向那两名年轻族人:“明天清晨,寅时三刻,演武堂后院。不带查克拉,只带身体。第一课——呼吸压脉。”
两人齐声应下。
散会后,苍留下没走。
“你昨夜没睡。”他说。
“睡了,闭了会儿眼。”
“你没必要亲自试。”
“如果我不试,谁还敢试?”她笑了笑,“再说了,我比他们年轻,恢复快。”
苍看着她,忽然说:“你父亲要是看见你现在这样,大概会说——这丫头,比我们想的都狠。”
千乃没接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等我把这八门走通了,族里每个人,都能多一条活路。”
她走出演武堂,阳光落在肩上。
回到居所,她取出新纸,写下:
八门初构?第一阶段
1. 确立开门、休门生理节点与呼吸模型
2. 建立身体反应监测流程(白眼+脉搏+肌肉震颤记录)
3. 两名辅助训练员启动基础感知训练
4. 本体每日一次模拟开启,限三息,记录经络负荷
写完,她折好纸,放进抽屉。
然后盘膝坐下,闭眼,呼吸再次沉下去。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开启白眼。
而是让查克拉缓缓流向肺门,像水渗进沙地。
一点一点,压紧。
肌肉微微抽动,神经末梢开始发热。
她数着心跳。
三息后,松。
睁开眼,指尖有点麻,但她笑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那两名年轻族人提前来报到。
她起身开门,声音清亮:
“既然来了,先站桩——不许用查克拉,只用呼吸,把肩膀沉下去。”
其中一人刚要问怎么沉,她已经抬手,轻轻按在他肩头。
“别想,感受。”
那人闭嘴,咬牙坚持。
另一人看着,悄悄挺直了背。
千乃站在他们面前,影分身在角落执笔记录。
阳光照进来,落在三人的影子上。
分身的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