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管滚落在地的声响还在耳边,千乃已经弯腰将它拾起。她没看是谁碰倒的,也没问,只是用指腹抹去木板上渗出的一点膏体,收进袖袋。那痕迹干得快,不留味,和她设计的一样。
她转身就走,脚步直接迈向演武场。
清晨的沙地还带着夜里的凉意,阳光斜切进来,在地面拉出长长的影子。她站定中央,深呼吸三次,结印。
查克拉骤然翻涌,经脉里像是有热流冲开淤塞的河道。景门开启的瞬间,蓝白色的气焰从她周身腾起,脚下的砂石被气流卷着打转。她闭了下眼,确认体内没有撕裂感——旧伤压住了,经络通畅。
这状态能撑多久,得打过才知道。
苍是听到动静赶来的。他站在场边,眉头拧紧:“你刚冲完门,不该立刻再战。”
“正因为刚突破,才要试。”她睁开眼,语气平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不需要你让着我。我要知道,现在的我,能不能杀得了雷牙。”
苍盯着她看了几秒,终于拔刀出鞘。刀刃在晨光里划出一道银线。
“若你倒下,我不会继续。”
“那就别停下。”
话音落,人已动。
苍的刀快而稳,每一击都带着试探,逼她调动全身反应。她侧身避过一记横斩,借回天卸开后续连招,落地时脚尖一点,八卦掌顺势展开。掌风扫过沙地,留下八道浅痕。
他皱眉,攻势陡然加重。
刀光如织,逼得她连续后撤。可就在第三次交锋时,她突然变向,贴着刀刃滑进中线,左手虚引,右手切向他肋下。苍旋身格挡,却被一股爆发力震得退了半步。
“你提速了。”他低声道。
“不止。”她退开一步,双掌摊开,白眼微启,“再来。”
这一次,她不再被动应对。
景门带来的速度优势完全释放,她在移动中捕捉他的节奏。第三轮交手,她发现他左肩在转折时有不到半息的迟滞——那是陈年旧伤,昨夜合练时还没这么明显。
机会只有一次。
她佯攻上路,掌风直逼面门。苍抬臂封挡,她却在接触瞬间收力,身形下沉,右腿扫地,左掌贴地推出。八卦?真空掌!
气劲炸开,沙尘腾起。他被迫后跃,落地刹那,她已绕至身后。
双掌交错,柔拳劲力层层递进。
“八卦——一百二十八掌!”
第一掌击中肩井,第二掌封住肺俞,第三掌压下命门……她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沓,每一击都精准落在查克拉节点。苍咬牙支撑,刀插地面试图稳住身形,可第八轮连击下来,他的膝盖终于抵不住压力,重重跪进沙中。
最后一掌停在他后颈三寸,没落下。
全场安静。
他喘着气抬头,眼里不再是长辈审视后辈的目光,而是真正对手之间的凝视。
“你赢了。”他哑声说。
她收掌,景门缓缓关闭。气焰消散,呼吸却平稳如初。她伸手将他拉起,顺手拍掉他肩上的沙粒。
“不是赢你,”她说,“是验证。”
苍站稳,沉默片刻,忽然提高声音:“所有人听着!”
场外阴影里陆续走出几名上忍与长老,都是接到消息赶来的。他们原本只是远远观望,此刻全都屏息。
“日向千乃,查克拉纯度九成七,输出稳定时间超过四分钟,战斗控制无失控迹象。”苍一字一句道,“经实战检验,其综合战力已达精英上忍标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她是日向族史上最年轻的精英上忍。”
有人倒吸一口气。
随即,一声高喊响起:“圣女之名,必将传遍忍界!”
另一人激动得几乎要跪下行礼。更多人围上来,脸上写满震撼与敬意。他们看着这个不过十二岁的少女,仿佛看到了家族崛起的象征。
千乃抬手,止住了所有喧哗。
“我能打赢苍,不代表能赢雷牙。”她声音不高,却让全场安静下来,“辉夜族长是成名多年的血继强者,尸骨脉防御远非模拟傀儡可比。今天的测试,只证明我够资格带队,不证明我能带他们活着回来。”
她摘下护额,用袖角擦了擦额头的汗,动作随意得像刚结束一场普通训练。
“精英上忍?不过是复仇槛罢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没人拦她。那些原本想恭维、想行礼的人,全都被这句话钉在原地。
苍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你要去哪?”
“药室。”她头也不回,“景门撑了六分十四秒,耐久还不够。今晚还有最后一次全流程演练,我得确保不会在中途断力。”
苍没再说话。
他知道她不会停。从她提出夜袭计划那天起,就没打算靠别人替她走完这条路。
演武场渐渐空了。阳光移到中央,照在刚才交手的地方。沙地上还留着八卦掌的印记,深深浅浅,像某种无声的记录。
药室的门开着,她进去后第一件事就是脱下作战服。肩胛骨下方那道旧伤又开始发烫,比昨晚更甚。她没理会,拉开柜子取出新的药罐。
这次的配方加了微量岩属性矿物粉末,能增强经络对高强度查克拉的承受力。她把药液倒入桶中,试了温度,坐了进去。
水刚没过胸口,刺痛立刻顺着脊椎往上爬。她靠在桶壁上,手指无意识摸到颈侧——那里有一块皮肤始终比周围凉,是小时候一次任务留下的后遗症,遇热就会麻木。
她闭眼,开始调整呼吸。
十分钟后,她起身擦干身体,换上干净衣物。镜子里的脸色还是有些白,但眼神沉得像井水。她活动肩膀,确认动作无碍,又检查了一遍腰间的药囊。
两支陶瓷管都在,密封完好。
她走出药室,直奔库房。
三十个特制腰囊整齐码在案上,和昨天一样。她一个个打开,确认药剂未受震动,然后重新封好。最后一个,她多看了一眼——这是她自己的配给,编号001。
她把它挂在腰侧,扣紧搭扣。
回到演武场时,天光已经开始偏西。她站在沙地中央,闭眼冥想,一遍遍推演明日与队员合练的路线。不是为了提升速度,而是计算在景门状态下,如何以最小消耗完成最大压制。
她知道,真正的敌人不会给她犯错的机会。
苍傍晚又来了一趟。他带来一份新数据:昨夜发放的药剂,所有队员已完成适应性测试,无不良反应。
“你呢?”他问,“要不要再歇一天?”
“不用。”她睁开眼,“明天一早开始合练。”
“你确定能控住景门的力量?那不是闹着玩的。”
“正因为它不是闹着玩,我才更要现在试。”她站起身,拿起墙边的护额,“如果连你都挡不住我,还谈什么对付雷牙?”
苍看着她系紧护额的动作,忽然笑了下:“你妈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肯定又要念叨‘太拼了’。”
“那您替我回她一句。”她也笑了笑,“我说的,这次不拼,怎么赢?”
苍摇头,转身走了。
她留在原地,望着空荡的演武场,慢慢握紧拳头。
三天后,就是断牙山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