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贴着地面游走,吹起一层薄土,掠过千乃的靴尖。她脚步没停,左手在忍具袋口轻轻一扫,五支雷合金苦无依旧在原位,刀刃朝外,排列如初。
队伍跟在她身后,踏在碎石上的声音被刻意压成几乎听不见的轻响。训练场的灯笼早已落在身后,前方山谷入口像一张半开的嘴,黑沉沉地嵌在山体之间,溪水从西侧岩缝里渗出,顺着斜坡淌下,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湿痕。
她抬手,掌心向前,整支队伍立刻止步。
她蹲下身,指尖触了触地面——泥土松软,有水流冲刷过的痕迹。她闭眼,再睁时,白眼已悄然开启。视野瞬间穿透黑暗,远处两道人影正沿着固定路线缓缓移动,间隔约三十步,步伐稳定,但节奏比情报记录慢了近七秒。
她眉心微动,没有出声,而是用三根手指在地面轻叩三次——左、右、中,短促而清晰。
两名上忍护卫立刻会意,向左右两侧散开,带着各自小队贴着岩壁前行,中忍成员紧随其后,动作整齐划一,像一群无声的影子滑入林间。
她起身,目光锁定前方巡逻忍者的背影,脚步轻移,自己断后。风从南面来,带着水汽和草木腐烂的气息,正好掩盖了队伍行进时细微的摩擦声,她计算着步伐与心跳的节奏,每一步都踩在对方脚步落地的间隙里。
溪水越来越近,脚下的地面开始变得潮湿。她抬起右手,掌心向下压了两下——全队再次静止。
前方二十步处,灌木丛微微晃动,一名辉夜巡逻忍者忽然停下,转头望向右侧,他手按腰间武器,身体略微前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千乃呼吸未乱,只是将白眼的视野扩大到极限,她看到那人瞳孔收缩,耳朵微动,但并未结印或激活血继限界,他的视线在灌木间停留了三秒,随后低头,发现一只野兔从根部窜出,这才缓缓直起身子,继续前进。
她拇指向上轻抬,随即又压下——“冻结解除”。
队伍重新启动,速度却比刚才更快几分,他们借着溪流边缘的阴影快速穿行,脚下垫着厚厚的苔藓,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两名上忍护卫已经提前抵达预定位置,一人藏身于倒伏的树干后,另一人攀上低矮岩台,手中握着细绳,连接着预先布设的绊索陷阱。
千乃靠近西侧第一道防线的最后一段空地时,停下脚步。她从怀中取出母亲留下的玉佩,贴在掌心片刻,然后轻轻闭眼。一股极淡的查克拉波动自她指尖扩散而出,像是试探空气中的某种频率。
她睁开眼,低声开口:“十七秒一次,衰减期约一点二秒。”
身旁一名上忍点头,迅速记下时间规律。
她抬手打出“分批通过”手势,食指与中指交替点地,节奏分明,第一批四人按照信号,在结界桩能量回落的瞬间快速跃过,落地时膝盖微屈,卸去冲击,第二批紧随其后,动作干净利落。
最后一组八人穿越时,其中一人脚尖不慎擦过一根几乎看不见的丝线,那丝线微微震颤,却没有断裂——是千乃提前用柔韧查克拉丝替换过的假触发装置。
她站在最后,白眼始终未闭,待所有人安全通过,她才缓缓迈步,就在她左脚落地的刹那,八门遁甲悄然预备开启,神经反应速度提升至极限。她感知到脚下土壤中一丝极其微弱的震动——那是结界桩即将恢复运作的前兆。
她右脚轻点地面,身形微侧,像一片叶子般飘然落地,毫发无伤。
全员顺利进入山谷腹地。
她抬手,掌心向下平伸——“就位”。
六名上忍迅速分散至南北高点,占据制高优势,监视可能的增援路线,四名上忍则带队潜向大厅门窗附近,开始布置封锁陷阱,细铁丝、毒粉包、小型爆破符一一安置到位,位置精准得如同演练过百遍。
她独自伏身于大厅东侧一块巨岩之后,岩石表面粗糙,边缘裂开几道缝隙,她透过其中一条窄缝望进去,大厅内已有数道人影来回走动,衣袍上有辉夜族徽的纹样。灯火通明,桌椅整齐摆放,显然是为会议准备妥当。
她闭眼,白眼视野再次展开,大厅内部结构清晰浮现:主座空着,两侧长桌可容纳十五人以上,屋顶横梁设有观察哨位,但此刻无人值守。通风井位于西北角,通往地下储藏室的暗门在东南侧,门缝下方透出微弱气流——说明有人进出过。
她估算时间——距离原定突袭窗口还有十二分钟。
她抬起左臂,查克拉警报符贴在皮肤上,颜色稳定,呈淡青色,这是与后方指挥节点连接的信号,一旦变红,代表计划暴露或出现意外。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气息几乎不扰动面前的尘埃。
这时,一名中忍悄悄靠近,在她身后半跪下来,声音压得极低:“北侧岩缝路线已完成标记,备用通道畅通,西侧巡逻队两人已控制,尸体藏于密林深处,未留下痕迹。”
她点头,没回头,只抬手示意明白。
那人退下后,她伸手探了探胸口——玉佩还在,贴着心口的位置,温温的,像一直被人握过似的。
她没再去碰它,只是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大厅内部。又有两名上忍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交谈几句后分坐两侧。他们的武器都挂在腰间,未取下,但也没有戒备姿态。显然,会议尚未正式开始。
她手指轻轻抚过左臂的警报符,确认连接稳定。
突然,她眉头一皱。
白眼视野中,大厅后方一条走廊尽头,一道身影正从拐角处走出,那人步伐稳健,身穿深色长袍,袖口绣着复杂的家族纹路——是辉夜高层独有的标志。
她瞳孔微缩。
不是雷牙,但也是核心战力之一,实力至少在上忍巅峰。
那人没有走向大厅,反而停在一间偏室门前,似乎在等人。
她迅速判断:若此人滞留过久,可能会干扰后续突袭路线;若强行清除,又怕惊动内部守卫。
她抬手,打出“暂缓”手势,同时以指尖在地面划出一个三角符号——这是临时更改计划的暗号。
片刻后,一名上忍悄然返回,伏在她身边:“已安排两人绕后监视,若其进入大厅,则由南侧小组接手盯防;若其折返居所,立即报告。”
她点头,眼神未离缝隙。
那人站了一会儿,终于转身离开,走向居住区方向。
她松了口气,肩背微微放松了一瞬。
就在这时,她左手小指忽然抽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去——指甲边缘那道细小的划痕不知何时又被蹭开,一滴血珠正缓缓渗出,顺着指节滑下,在月光下闪出一点暗红。
她抬起手,用拇指抹去血迹,动作自然得像拂去灰尘。
然后她将手指在忍服袖口轻轻擦了两下,布料吸去了残留的湿意。
她抬头,最后看了一眼旗杆顶端的方向——只有夜风穿过山谷,吹得旗帜轻轻摇晃。
她收回目光,右手缓缓按在忍具袋上。
五支雷合金苦无都在。
她闭眼,再睁时,眸光如刃。
手指轻抚左臂内侧的查克拉警报符,确认连接稳定。
复仇,只差一道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