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不安的感知
月亮早就偏了,她还在练。
掌风扫过地面,落叶翻了个身,轻轻贴在训练桩上。她收手,指尖发麻,但没停。呼吸没乱,节奏还在,玉佩贴在胸口,温温的,像有人在背后轻轻托着她。
第八天了。
她没数掌数,也没算时间。天黑练到天亮,中间只喝了两口水,吃了半块干粮。苍让人送来的,说孩子得吃饭。她吃了,没道谢,也没抬头。
她知道今天不一样。
早上提炼查克拉时,她把玉佩从胸口移到丹田,再移回去,试了三遍。感知范围比昨天又扩了两米,能清楚分辨东侧巡逻队换岗的脚步节奏。他们走得太慢,比平时多停了两次,一次在药房外,一次在族务厅门口。
她没出声。
但耳朵竖着。
药房里有人低声说话:“血包备齐了,三倍量。”
“东线还没消息?”
“没有。苍长老说再等等。”
她手指一紧,掌心的查克拉光晕闪了一下。
等?等什么?
父母的任务,七天。昨天就该回来了。
她闭眼,查克拉顺着经络扩散出去。十米,十一米,十二米。族务厅里,苍在翻卷宗,笔尖顿了顿,像是在犹豫写什么。厨房有人掀锅盖,气流往上冲,她甚至能分清是铁锅还是陶罐。
可她感知不到那两道查克拉。
不是远,是没了。
像风吹灭了灯,不是遮住,不是挡住,是彻底熄了。
她睁开眼,掌心光晕比昨晚还亮一圈。她知道这不是错觉。玉佩帮她稳住查克拉,但她能分清——哪是风,哪是人,哪是活着的查克拉波动。
父母的,断了。
她没动,站了两分钟,然后转身进屋,换了衣服,把玉佩塞进衣领,藏好。
她去找苍。
苍在族务厅,背对着门,正在看一张地图。她站在门口,没敲门,也没出声。
他听见了,转过身:“怎么了?”
“我感知不到他们了。”她说。
苍没立刻答话,把地图卷起来,放到一边。
“任务延期了。”他说,“路上可能遇到天气问题,或者临时支援别的队伍。你别多想。”
她站着没动。
“巡逻队换防频率增加了百分之四十。”她说,“药房提前备了三倍血包,厨房今天多炖了两锅肉汤,是给伤员吃的。族务厅昨晚开了三次会,记录被烧了,但我闻得到纸灰的味道。”
苍看着她,眼神沉了。
“你听到了什么?”
“我没听。”她说,“我感知到了。查克拉的密度变了。焦虑的人多了,心跳快,呼吸短,查克拉在体内乱撞。这种波动,不是等任务延期该有的。”
她顿了顿,声音没高,也没低:“我已经连续八天,没有捕捉到他们的查克拉信号。不是弱,是消失。就像……断了线。”
苍沉默。
他知道她说得对。
他也知道,不该跟一个三岁孩子说这些。
“千乃。”他声音放软,“你还小。有些事,大人会处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修炼,保护好自己。”
她抬头,直视他:“我不是在哭,也不是在闹。我在报告异常。我的感知系统在正常工作,但它告诉我——他们回不来了。”
苍眉头一皱。
“别胡说。”
“我不是胡说。”她声音平稳,“如果只是延期,为什么没人来通知我?为什么你们在防备?为什么巡逻路线改了三次,却没人告诉我?”
她往前一步:“我是日向家的人,不是摆设。我能感知,能分析,能判断。我不需要你们哄我,我需要知道真相。”
苍看着她,良久,才开口:“任务确实延期了。具体情况,等消息确认再说。”
她没反驳,也没走。
“那我能看路线图吗?”她问。
“什么路线图?”
“他们的行进路线。”她说,“我想核对一下时间差。如果他们七天能到,第八天还没信号,那要么是遇袭,要么是被困。我想算一下最晚还能生还的时间窗口。”
苍眼神变了。
这不是孩子该说的话。
这不是任何人该在这个年纪想到的事。
“你……真能靠感知判断距离?”
她点头:“能。五米内,我能分清是谁。十米外,我能听清查克拉波动的节奏。现在我能到十二米。玉佩帮我稳定输出,但判断是我自己做的。”
苍盯着她,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她。
他知道她早慧。
可他没想到,她已经能把感知变成情报系统。
“路线图不能给你。”他最终说,“但你可以每天来问一次情况。我会告诉你有没有新消息。”
她没争。
“好。”她说完,转身要走。
“千乃。”苍叫住她,“别想太多。你父母都是上忍,经验丰富,不会有事的。”
她背对着他,没回头。
“如果真没事,为什么你们已经在准备后事了?”
门关上。
她没回训练场。
她回了家,进了父母的房间。
床铺整齐,枕头还留着压痕。她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父亲的枕头,又碰了碰母亲的。
没有温度。
她把玉佩从衣领里拿出来,贴在额头上。
凉的。
以前贴胸口,会慢慢变温,像被晒过的石头。现在,一点热都没有。
她闭眼,把查克拉往玉佩里送,再顺着那点联系往外探。
没有回应。
她加大输出,额头青筋微微跳了一下。
忽然,眼前闪过一道微光。
白眼,开了。
一瞬间。
十五米。
她“看”到了厨房里一个族人在做梦,梦里他在哭,查克拉乱成一团;她“看”到了苍坐在族务厅,手里捏着一封信,指节发白;她“看”到了族地外的林道,空荡荡的,连只鸟都没有。
她睁眼,白眼消失了。
但她知道,自己刚才看到了。
不只是距离,是情绪。是恐惧。是压抑的悲痛。
她低头看着玉佩,轻轻贴回胸口。
然后她坐到父母的床边,靠着墙,闭上眼。
她没睡。
她等着。
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信号。
等一个她已经知道的答案。
她睁开眼,望着父母房间的门,声音轻得像自语:
“不是延期。”
“你们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