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灯还亮着,千乃站起身,把记录本合上。她没再看那块还在微微发烫的标记符,只是轻轻捏了下眉心。刚才查克拉的异常反应让她心里压了块石头,但她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不是继续盯着数据,而是先稳住身边的人。
她走出门,走廊很安静。风从庭院那边吹过来,带着一点凉意。她顺着小路走过去,脚步放得很轻。
泉奈坐在石凳上,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他没动,也没抬头,月光落在他肩头,像一层薄霜。他的写轮眼是闭着的,似乎在努力让自己冷静。
千乃走到他旁边,没有立刻说话。她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一块用油纸包着的野樱糕,边角还沾着一点糖粉。
“吃点东西。”她说。
泉奈愣了一下,终于抬眼看向她。他嘴唇动了动,声音很低:“我不饿。”
“不是问你想不想吃。”千乃把糕点塞进他手里,“是你该吃。”
他低头看着那块糕,手指慢慢收紧,纸包发出轻微的响声。过了几秒,他才开口:“我没能把他们带回来。”
“我知道。”她说,“但你回来了,情报也回来了。”
“可他们是宇智波的人……是我该保护的后辈。”他的声音有点抖,“如果我当时再冲进去一点,哪怕只多坚持一会儿——”
“那你现在就在结界里。”千乃打断他,语气平静,“和他们一起被绑着,等着黑绝做实验。”
泉奈猛地闭嘴。
“你以为撤退是软弱?”她坐到他旁边的石凳上,侧头看他,“那是判断。你判断出强攻会死人,所以选择了传递消息。这不是失败,是正确决定。”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泉奈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油纸边缘,指节有些发白。
“我不是怕死。”他低声说,“我只是……不想再看着族人一个个消失。斑哥已经够难了,我不想让他再失去什么。”
千乃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个动作来得自然,像是做过很多次。她的掌心温热,指尖擦过发丝时很轻。
“你知道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她问。
泉奈摇头。
“因为他有你在。”她说,“他可以冲动,可以硬闯,是因为他知道,总有人会在后面守住底线,拉他回来。你不只是他的弟弟,你是他能安心战斗的理由。”
泉奈喉咙动了动,没说话。
“这次的任务,你完成得很好。”她继续说,“没有你带回的数据,我们连黑绝用了什么手段都不知道。没有你确认辰和彦的状态,我们甚至不敢确定他们还活着。这些都不是小事,是你一个人扛下来的。”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缓:“我不需要一个只会拼命的棋子。我要的是能看清局势、能做出选择、能在关键时刻稳住阵脚的人。而你,就是这样的。”
泉奈慢慢抬起头,眼神不再那么沉。他看着她,像是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安慰的痕迹,却发现她的眼神很认真,没有敷衍,也没有哄骗。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万一他们撑不到我们准备好呢?”
“那就更快一点。”她说,“但我们不能乱。一旦出错,不只是他们死,你也可能陷进去。到时候,不只是两个宇智波忍者,而是三个。再加上斑的反应,木叶会乱。”
她看着他:“我需要你清醒。需要你能随时报告情况,能在必要时配合行动。如果你倒下了,整个计划就断了。”
泉奈呼吸一滞。
“你说你不想再失去族人。”她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那就别让自己成为别人要失去的人。”
风停了一会儿。远处传来一声鸟叫,很快又归于寂静。
泉奈低头看着手中的野樱糕,终于慢慢拆开油纸。他咬了一口,甜味在嘴里散开,带着淡淡的樱花香。
“这味道……”他顿了顿,“柱间上次带回来说你喜欢这个。”
“嗯。”千乃点头,“他带了很多,我没吃完。留了一块给你。”
“为什么?”
“因为你提过一次。”她说,“说小时候母亲做过类似的点心,后来战乱就没再见过。”
泉奈怔住。
“下次你去边境执行任务,路过那片山谷,可以顺便尝尝。”她语气轻松了些,“听说今年花开得比往年早。”
他握着那块糕,指尖微微发颤。眼眶有点发热,但他用力眨了几下,把那种感觉压下去。
“谢谢。”他低声说,“千乃姐姐。”
“回去休息吧。”她说,“明天还要继续分析数据。扉间那边可能会需要你补充一些细节。”
“我知道。”他站起身,把剩下的半块糕小心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千乃没动,依旧坐在石凳上。她抬头看了眼月亮,云层刚好移开,洒下一小片清光。
“我们每一个人。”她最后说,“都不能倒下。”
泉奈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他的背影比来时挺得更直了些,脚步也稳了。
千乃坐着没动。夜风再次吹起她的长发,她抬起手,摸了摸颈侧仍在微微发烫的标记符。
她没有回实验室,也没有叫人。只是静静坐着,目光落在庭院角落的一株老树上。
那棵树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枝干扭曲,像某种古老的符号。
忽然,她指尖一动,白眼瞬间开启。
一道极细的黑色查克拉线,正沿着树根缓缓爬行,朝着庭院中央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