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人是鬼?”万恶隐约觉得那位姑娘身上有种不可言状的神秘力量,纵使他活了几千年,也未曾见过这般诡谲情形。
只见那姑娘轻轻挥舞右手,一只黄金松鼠快速靠近万恶,上蹿下跳,最后停留在他的脚后跟,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于是乎,那姑娘示意松鼠回到身边,口念法诀并隔空破解了其咒印。
“这是人类世界高级修道者常用的一种追踪咒术,他被人盯上了。”
万恶大吃一惊:“他?我明明掩盖了自己的气息,你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亏你还是老古董,连人类一个普通的咒印都没有察觉,说你笨呢,你又不笨,还是说你聪明呢,却又有些呆板。”
“少跟我拉近乎,你他娘的到底是谁啊?”万恶震怒,欲以暗黑之力还击对方。
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天而降,致使万恶四肢乏力,差点儿把暗黑之力打回原形。
“嗯?短短几千年不见面,现在你翅膀硬了,连我也要杀?”那姑娘纹丝不动,把脸儿沉着,竟悄无声息的施展天道奥义。
“昭……昭懿,真的是你?”万恶已然回想起以前那些事儿。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来过得好吗?”
“那时候我想去找你,但是……”
“你还是那般自负不凡的模样,纵使万物灭绝,世间湮没,你也不曾回头看一眼,对吧?”
“我……我……”
“当年人类先祖与外星文明因领土主权发生冲突,你贸然干涉,使人类首领高阳乾荒走火入魔,至高无上的邪恶力量意外撕裂异空间缺口,二者一并坠入其中。”
万恶说道:“对啊?是人类经不住诱惑,与我何干?我本来打算吓唬那班外星生物,谁知道他的野心就像个黑洞,到头来弄得两败俱伤。不仅如此,我的人类寄生体没了,单纯依靠自己的元神,极其微弱,我不得不探寻新的寄生体,可惜的是,我在暗黑领域轮回转世了几千年,也是今时今日这个人类肉身勉强让我醒来。”
“所以,你让我在这片遗迹苦苦等候了几千年,只为履行当初你我二人之间的约定。”
万恶喟然叹曰:“你不该……如今人世间翻天覆地,人类修道越发繁荣,许多人渡劫飞升,整体实力不可小觑,纵使你略懂天道法则,仙域那班老家伙也是最难缠的。”
“够了,你眼里只有无止无尽的杀戮,你目睹了多少个文明从诞生到毁灭,我们相识也有些年头了,今日便老老实实的说个明白,自始至终,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这个人?”
“这个问题有些深奥,怎么说呢,我心里有数,我明白你的意思。”万恶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却迟迟没有给她一个答案。
昭懿终究还是对他很失望,尽管她在此处孤独等候了千年,也曾经与他如影随形在那浩瀚宇宙中漂泊了数万年。
“之所以你始终放不下那份执念,是因为你忘不了她。当然啦,我也替代不了她,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不,那些年你一直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我很感激遇到你,但……”
“我到底在哪些地方不如那个人。”
“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其实有些东西很难说,虽然你很完美,但我感觉还是缺少什么。况且我常年在外流浪,也无法给你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至少我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
正值二人说话时,林子里忽然出现一股强大的力量,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瞬移而来,那人后面还有几个侍从,各个鸢肩豺目,奇装异服,貌似是阴曹地府的小鬼。
“人类修士未经许可擅自闯入坤元领域,当诛!”
“且慢,酋长大人,万万不可,他是我的故友。”
“大人?昭懿,你怎么会这样称呼那人?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们是远古时代神魔大战之后的幸存者,当年我重伤坠落在这个世界,得亏酋长大人救了我。”
“坤元领域可是神迹唯一的净土,决不允许任何人类踏入,即便他是你的故友,老夫也不会手下留情。”
昭懿央求道:“酋长大人,请让我与他再说几句话,我会让他离开。”
酋长犹豫片刻,点头答应,又叫侍从在周遭结印列阵,避免被那些潜伏在暗处的凶兽偷袭。
坤元领域虽说是神迹五大区域唯一无二的净土,极像人类憧憬的世外桃源,同时这儿也有数不尽的远古凶兽与神魔幸存者群体共同生存。
“如今看来你不需要我在你身边,照样可以过得很好,与其跟我在茫茫宇宙中颠沛流离千万年,不如你和他们一同生活,相互有个照应。”
昭懿叹道:“无生,是不是我付出的还不够啊?当初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宁愿叛变宗族,抛弃一切,心甘情愿的随你到处流浪,不管风吹日晒也好,居无定所也罢,我毫无怨言,你呢?估摸着你还是惦记着那人。”
原来暗黑之力以前也是凡夫俗子,只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与邪恶源头融为一体。
“昭懿,我……”
话还未说完,大河对岸忽然发生剧烈的爆炸,热浪袭来。
即便侍从的封闭结界固若金汤,也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些裂缝。
只见酋长轻轻扭转手中的权杖,人已然瞬移至河边,口念法诀,使河水翻涌成浪,化作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冰幕,阻拦方才那来路不明的热浪。
嘭!不知从何而来的黑雾迅速贯穿冰墙,直奔万恶。
万恶大吃一惊:“那是什么?”
铛!尽管酋长施展法术试图从侧面阻挡那黑雾,殊不知那黑雾犹如雷霆,剧烈的空间晃动,使酋长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那黑雾化作人形,却似鬼怪附体,一面挥动神兵,一面说道:“哈哈哈,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万道友,纳命来!”
“此人手中的可是远古神兵,究竟是怎样得来的,莫非他去过那个地方?”
“我在那鬼地方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你竟敢在这里跟女人幽会,委实有辱师门,我只能先斩后奏,将你就地正法!”
眼看那人越来越近,昭懿竟再度释放天道奥义,使其动弹不得。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居然要一个女人护着你,还是个男子汉大丈夫?”
“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我怎么不记得你的模样?”
“哪怕你烧成灰,我也不会认错,今日你便记住我的名号,宣平侯世子张壬戌。”张壬戌说完之后,使念力控制神兵,以半神之力破解了昭懿的空间禁锢阵法。
“阴魂不散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万恶识海内忽然传来本尊的声音,继而又销声匿迹了。
“早知道万道友不对劲了,没想到你背着宗门上下偷偷摸摸的修炼外功。如果在考核结束之前,我把你的秘密公诸于世,你觉得你还有机会留在道名黉吗?”
万恶心里寻思道:“岂有此理,这家伙又是如何看出来的?不行,今日必须除掉他。”
“虽然你的元神保留在人类识海内,但是这具生命体太弱,倘若与对方硬拼,只怕凶多吉少!”昭懿一眼就看出无生想要做些什么,便用传音术与他说。
“是啊?对方依傍远古神兵,宛如半个神仙,人类这具肉身又怎能抵得过神兵威能呢?”
无生赤手空拳迎将上去,与张壬戌展开了激战。
酋长走过来,对昭懿说道:“这不该是人类打斗的地方,须尽快将他们赶出去,否则那些凶兽更加暴动,势必影响坤元领域千百年来的平稳。”
“他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不论沧海桑田,还是海枯石烂,不达目的不罢休。”
酋长大怒:“简直是乱来!你即刻给我搞定这件事情,在大祭司他们赶来之前。”
正当无生与张壬戌二人在河边斗得难解难分时,林子西北角的山谷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俄顷,浓厚的白雾由内而外蔓延。
昭懿自言自语道:“糟糕!该不会是吵醒了那家伙?”
“那家伙是什么意思?”无生问道。
“长年居住在深山老林的凶兽,三千年来没有任何生物敢靠近那片区域,传闻它生于泰初之前,哪怕打个喷嚏,整个坤元领域都要抖三抖。”
无生听见这话,笑道:“没人见过的畜牲,还能比我年长啊?我就不信邪,叫它出来与我讨教讨教。”
酋长见势不妙,又掐指一算,立时蹙眉,急忙叫侍从去告知族人快快撤离。
说时迟,那时快,白雾所过之处,皆为石化。又在雾中隐约听见那莫名其妙的咆哮声,越来越近,使人不寒而栗。
白雾将至,寒气逼人,毛骨俱悚。昭懿低头细看,此时地面已是多了一层白霜。
“大家小心,千万不要碰到那白雾!”酋长一面说着,一面施法结印列阵,使白雾绕道而行。
嘭!无生担心昭懿被那诡谲的白雾石化,一时心不在焉,张壬戌趁其不备,以神兵重创之。
“哼!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凶兽让你们如此心惊肉跳!”张壬戌丝毫不惧那白雾,确实,毕竟他有远古神兵在手,纵使他非仙骨之躯,也可抵挡一二。
“聒噪!哪来的蝼蚁,竟敢扰我清修,该当何罪?”
“区区一个畜牲,也敢这么跟本世子讲话,真是胆大包天!”
张壬戌话音未落,从那白雾之中跳出一条巨大的黑色绒毛状的触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其触尖贯穿他的躯体,又有褐色分泌物蔓延伤口及其身体周遭。
众人皆惊。
“呵呵,尔等只不过是那群野猴子进化的直立人而已,还真拿自己当主人了。”
这时候,张壬戌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
“瞧瞧他这种目无尊长的态度,还让我怎么放过你们呢?”
“多有得罪,小辈不知此地是大仙洞府,我等悔改,即刻离开。”酋长高喊道。
“不敢,我哪有胆量妄称大仙,虽然我活了上亿年岁,也只不过是这个星球文明的见证者,并不希望尔等扰我清梦,速速远离,也不追究。”
虽说那凶兽的真身藏匿在白雾之中,却自带一种至高无上般的威压,让人敬畏三分。
谁知道呢?张壬戌忽然醒来,隐约听到那凶兽有上亿年岁的寿元,想必其兽元更胜一筹,暗暗思忖怎么拿下它。
可谁也没有想到,那凶兽历经沧海桑田,本体早已脱胎换骨,有进化成类人的可能,或者是仙域大能也无法想象的新生物形态。
那凶兽忽然说道:“此人命不该绝,却是令我惊讶。”
酋长接茬道:“还不知大仙如何称呼?”
“我从出生到现在,外界称呼我有各种各样的名儿,最近我才发现自身拥有一个好的符号,生活也会更加美好,想必你们各个都有专属名称,不如就叫我頫蟠大人。”
“大仙圣明!”
“我最讨厌那些阿谀奉承的小人,有胆量出来与我讨教讨教。”无生缓缓起身,以暗黑之力快速治愈伤口,接着说道:“昭懿,我后悔了,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允许你离开我。”
言毕,无生以暗黑之力覆盖肉身,由此强化其机能,况且也迸发一股强大的威压。
“哦!此子有趣,竟是邪恶源头的具象化生命体,可惜我很久以前有幸见过它一面,只不过那时候……”頫蟠颇为诧异,虽然二者曾有一面之缘,却对它早年间残暴不仁的丑陋形象尤为深刻。
“为何我不记得你?”
“昔混沌既分,阴阳剖判;万物者生,善恶皆有。那时候邪恶源头猖狂妄行,所过隳突,无骸不露,人神魔三界也未能幸免。”
无生说道:“原来我在你们眼里竟是这般模样,我一直以为自己所作所为顺应天道,大都光明磊落,不像人类自相残杀。”
“你自认为是替天行道,他们可不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