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渊口中的“大礼”，并非虚言。
他的目标，正是在第二十一章中态度傲慢、甚至一度拔剑相向的碎石营地。
与其费心费力地去征服那些摇摆不定的小势力，不如杀鸡儆猴，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将恐惧刻入周边所有势力的骨髓里。
午夜，荒原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碎石营地，作为荒原上盘踞多年的老牌势力，防御工事远比青狼佣兵团要完善。高大的石质围墙，坚固的铁门，以及城墙上彻夜不熄的火把，都在彰显着这里的固若金汤。
营地内的议事厅中，碎石营地的首领“石猿”博古特，正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在他下方，站着副首领巴特，以及一众核心头目。
“死神神殿？哼，我看是死神疯人院还差不多！”
博古特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让我堂堂碎石营地的首领，去向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效忠？他算什么东西！”
“首领息怒。”一名头目劝说道，“不过是一群亡灵法师罢了，虽然有些手段，但毕竟人数有限。我们碎石营地有三千精锐，真打起来，未必怕了他们！”
“就是！那个什么白骨祭司，也就是吓唬吓唬巴特罢了，真刀真枪地干，谁怕谁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议事厅内充满了对死神神殿的轻视和不屑。
巴特站在角落里，脸色却异常难看。他亲眼见过白骨祭司那诡异的手段，心中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首领，我们还是小心为……”
“闭嘴！”
博古特瞪了他一眼，骂道：“还没开战，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这个副首领，我看是当到头了！”
巴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无奈地闭上了嘴。
就在这时——
“呜——呜——”
一阵低沉而诡异的号角声，突然从营地外传来，穿透了厚重的墙壁，清晰地传入了议事厅内每个人的耳中。
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听到的人，心中都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灵魂深处仿佛都在战栗。
“什么声音？！”
博古特猛地站起身。
“报——！”
一名守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充满了恐惧：“首领……不好了！外面……外面全是亡灵！”
“亡灵？！”
议事厅内一片哗然。
“他们有多少人？！”博古特厉声喝道。
“数……数不清！而且……而且它们不怕火！我们的火墙对它们没用！”
博古特脸色一变，立刻大吼：“全军戒备！上城墙！”
他带着一众头目，飞快地冲向了城墙。
当他们登上城墙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城墙之外，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亡灵生物。
有手持骨盾的骷髅战士，有身形敏捷的食尸鬼，还有那种如同小山一般的巨型僵尸。它们密密麻麻地排列着，眼窝中的魂火汇聚在一起，仿佛一片死亡的海洋。
而在亡灵大军的最前方，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是一名身穿黑袍的少年，正是夜无渊。
在他的左侧，是手持骨枪、全副武装的雷蒙。
而在他的右侧，则是那名让巴特心惊胆战的白骨祭司。
“是……是他……”巴特指着白骨祭司，手指都在颤抖。
夜无渊抬头，看向城墙上的博古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就是博古特？”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城墙。
博古特心中一惊，强作镇定地喝道：“我就是！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夜袭我碎石营地，是想和整个荒原的势力为敌吗！”
“为敌？”
夜无渊笑了，笑声中充满了讥讽。
“你们还不配。”
他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冰冷无比。
“我来，是给你送一份‘礼物’。”
夜无渊打了个响指。
身后的亡灵大军，立刻让开了一条通道。
只见几名骷髅战士，抬着一个巨大的木箱，走到了阵前。
“什么礼物？”博古特皱眉道。
夜无渊没有说话，只是对着白骨祭司点了点头。
白骨祭司会意，抬起一根指骨，一道黑色的光束射出，精准地击中了木箱。
“轰！”
木箱瞬间炸裂。
里面的东西，滚落了一地。
当城墙上的众人看清那些东西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那不是金银财宝。
那是人头。
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
有男人的，有女人的，有老人的，也有孩子的。
而博古特最在意的是，那些人头中，有几张他非常熟悉的脸庞——那是他派去红土镇“借粮”的一队精锐，以及他安插在周边几个小村庄的亲信。
“这……这……”
博古特看着那些死不瞑目的头颅，身体猛地一晃，差点从城墙上栽下去。
他终于明白，夜无渊口中的“礼物”是什么了。
这是在警告。
这是在宣战。
这是在告诉他：你的爪牙，你的根基，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夜无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死神的判决：
“这份礼物，你还喜欢吗？”
“如果你不喜欢，我这里，还有更多。”
他指了指身后那片死亡的海洋。
“我的士兵，已经饿了很久了。”
恐惧，如同瘟疫一般，在碎石营地的士兵中蔓延开来。
他们看着城下那片由亡灵组成的海洋，看着那些闪烁着红光的眼窝，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士气，已经降到了冰点。
博古特脸色惨白，他看着夜无渊，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佣兵团，而是一个真正的、不可战胜的怪物。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博古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夜无渊没有回答他，而是缓缓抬起手。
在他身后，所有的亡灵生物，都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骷髅战士举起了骨剑，食尸鬼亮出了利爪，巨型僵尸捶打着胸口。
一股冲天的杀气，直冲云霄。
“最后问你一次。”
夜无渊的声音，冷得像冰。
“效忠，或者……死亡。”
这一次，他没有给博古特任何思考的时间。
他缓缓地、坚定地，将手向前一挥。
“攻城。”
“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