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淮哈哈大笑:“我不行了,那小老头这么死板,看见你的解道碑不会把脸都气紫了吧。”
温执玉:“要我说,青云道院也该改改那些破规矩,院长都把院里弟子管成小傀儡了。”
虞既白没说话,但看样子也是支持的。
叶疏淮耸了下肩,带着小脾气似的敲了敲桌面:“问题是他自己年轻时候做的事一个比一个疯,老了却把我们都束在条条框框里,真不公平。”
虞既白放下茶杯,轻声开口:“我师父曾说过萧家人都是被规矩束着的疯子,是否发疯不过是时间问题。院长他应该是已经发完疯了,所以回归到了原本克己复礼的模样。”
温执玉一针见血:“是因为让他愿意发疯的人不在了吧。”
虞既白垂眸,不做回答。
听着这三人当面蛐蛐自己的老祖宗,温郗喝着茶,也不方便接话。
不过,凭什么说她天启皇室都是疯子?
温郗觉得自己很正常。
而且她看萧杙跟萧青岚都挺正常的,人可不能以偏概全嗷。
温郗转念一想,难不成是还没到年纪?
她默默留了个心眼,打定主意以后如果萧杙发疯必须拦一下。
聊着聊着,温执玉又把话题引到了温郗身上。
温执玉:“顾道友,我看你天赋完全称得上绝佳,有打算尝试一下考青云道院吗?距离下一次招生只剩不到三年时间。”
温郗:“啊?我、我没这个打算,我家里人看得紧,没打算让我出去修习。”
虽然觉得有些可惜,温执玉也不能直说人家家里教的没青云道院的好,只能又委婉劝了一句,毕竟一位天才如果得不到好的资源培育太过浪费。
温执玉:“其实,在安全能够完全保证的情况下,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恰好,青云道院就能做到保院内弟子不死。”
当然,只是不死。
你要是犯了什么事,或者被自己峰主带去拉练半死不活的情况也是很正常的。
温郗:“……可你们似乎刚刚还在说你们院长坏话。”
三人沉默了。
虞既白轻咳一声:“就事论事。”
温执玉默默低头:“对人不对事。”
叶疏淮抬着下巴,二郎腿一翘:“昂,就是在说坏话,咋啦,说坏话也不耽误我们夸他啊。”
温郗:“彳亍。”
坐了这么一会,温郗的头又开始疼,她起身告辞。
虞既白随之起身:“需要我帮你喊府医吗?”
温郗摆手:“不用,我回去调养一下就好了。”
温郗离开后,温执玉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几秒后也起身离去。
虞既白抬眉,眼底带着一抹寻味。
叶疏淮:“嗯?他去干嘛?”
虞既白又端起了自己的茶,闻言微微摇头:“不清楚,或许——”
“是想要认识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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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温郗刚关上自己的门,就听到有人敲门。
拉开房门,温郗看到了那双淡青色眼眸。
温郗拱手:“温道友,有事找我?”
温执玉:“不用这么生分,怎么说也算并肩作战过。”
温郗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微微点头,语气真诚——
“温家主是有什么事情吗?”
温执玉:……
他如此擅长用最短时间跟人打成一片的家伙,今日倒是在小姑娘这碰了壁,稀奇。
看着温执玉被噎住的样子,温郗眼底染上一丝笑意,逗人就是好玩。
不再纠结这个话题,温执玉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个陶瓷瓶。
温郗疑惑地看着温执玉将小瓶子递到自己面前,没敢去接。
实在是即便过了五百年,温执玉的风评依然不算可靠的那一挂。
墨师叔之前提到过,当时道院里有句人尽皆知的话——“没危险的时候,温执玉就是最大的危险。”
温执玉:“这是八品复元丹,可以缓解你的伤势。”
他看的出来温郗受的伤不是小伤,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反杀那位女魔的,但即便有家族长辈给的灵宝助阵应该也极为不轻松。
她的伤根本不是城主府里那位医修能在短时间内医治好的。
担心温郗不好意思收,温执玉直接把瓷瓶塞到了她的手里。
温执玉:“如果不是你,城主跟本撑不到我们赶来,或许风月城就真的被攻破了。我们还没谢谢你帮我们完成了任务,保护了这么多百姓呢。”
“这丹药,就当是谢礼吧。”
话都这么说了,温郗要是再推辞就不合适了。
她双手接过,颔首道谢。
本以为温执玉送完药就会走,但他还是站在门口,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眨呀眨呀,决口不提告辞的事。
温郗:……
“要不——您进来坐坐?”
“就等你这句话呢,那我就失礼了。”温执玉笑了,抬腿进了房间。
温郗微笑:“不会。”
启明洲又没那么封建,这地方早就没什么男女大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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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叶疏淮和虞既白扒着门框,偷偷目睹了温郗门前发生的一切。
叶疏淮使劲晃着虞既白的袖子,激动地脸色涨红:“进去了!进去了!”
他拼命压下自己的音量,捂着嘴咯咯咯笑个不停。
笑够了,叶疏淮下巴一抬,得意地冲着虞既白使了个眼色:“我早说了,他对那姑娘不一般。”
虞既白罕见地和叶疏淮保持了同一个看法——毕竟叶疏淮从小被娇宠着长大,行事幼稚,心性单纯,考虑事情时总跟他和执玉不在一个方向。
虞既白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袖,不急不缓:“再看看吧。”
温执玉这人虽然平日里总是吊儿郎当,但其实很可靠也很敏锐细心,绝不会这么没分寸地硬往别人房间里凑。
应该是对顾道友有些好感的吧?
执玉难道要开窍了?
真是稀奇。
叶疏淮摸了摸下巴:“你说,如果顾道友对他没意思,我们是不是就能看温执玉笑话了。”
叶疏淮没有一丝一毫对自己好友的担忧,全是对自己某天能幸灾乐祸的期待。
“可能吧。”虞既白笑弯了眼,清朗的嗓音也尽是笑意。
两人无比默契地站到了同一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