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寒夜再对峙，猜忌深种难消
屋内杯盏碎裂的残片散落一地，烛火被方才的缠斗带起的风搅得摇曳不定，映着两人对峙的身影，空气里满是紧绷的冷意。苏瑶按着发疼的肩头，指尖攥得发白，眼底的倔强丝毫未减，迎着顾云逸锐利如刀的目光，不肯有半分退让。
顾云逸立在原地，玄色衣袍下摆还沾着方才碰撞时蹭到的尘埃，他眸底翻涌着惊疑与审视，沉沉开口：“避而不答，便是心中有鬼。你这身手绝非寻常路数，若不说清师从何人、背后有无依仗，本王断难信你。”他征战多年，见过的高手不计其数，却从未见过女子有这般利落狠辣的实战招式，既无世家武学的规整，又无江湖门派的痕迹，偏生每一招都直击要害，透着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果决，愈发让他断定苏瑶藏着秘密。
“我凭本事自保，何须向王爷一一报备？”苏瑶语气冷硬，肩头的钝痛阵阵传来，让她愈发不耐，“王爷若只是想借着试探身手为由，逼我承认莫须有的罪名，那大可不必。我既入了王府，便没想过作乱，可也绝容不得人这般步步紧逼。”她清楚自己内力不足，方才不过是借着顾云逸未出全力的间隙勉强周旋，真要动真格，她毫无胜算，可即便如此，也不愿轻易示弱——在这深宅王府，示弱只会换来更多欺辱与猜忌。
顾云逸眸色一沉，周身寒气更甚，猛地抬步上前，手掌带着凌厉劲风直逼苏瑶面门，招式比先前更重了几分，显然是没了耐心：“嘴硬无用，今日你若不吐实情，休怪本王不客气！”掌风扫过耳畔，带着刺骨的凉意，苏瑶心头一凛，连忙侧身躲闪，脚下步伐加快，借着屋内桌椅的遮挡灵活腾挪，同时反手抓过身侧矮凳，朝着顾云逸的方向掷去，试图阻拦他的攻势。
顾云逸抬手一挥，便将矮凳拍落在地，木凳碎裂的声响刺破夜的寂静。他眼神冷冽，攻势未停，指尖精准扣向苏瑶手腕，这一次力道更沉，显然是势必要制住她。苏瑶反应极快，腰身猛地弯折，堪堪避开他的擒拿，同时抬脚横扫，直攻他小腿脚踝，动作快如闪电。顾云逸脚下微顿，顺势俯身，手掌擦过苏瑶的衣袖，指尖触及她手臂上未愈的瘀伤，苏瑶吃痛，闷哼一声，趁他身形微顿的间隙，迅速后退数步，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气息微喘，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顾云逸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泛白的脸色与手臂上的伤痕，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又被浓重的猜忌覆盖。他已然摸清苏瑶的底细——身手灵活、招式刁钻，却内力匮乏，难成大患，可越是这般，越让他疑惑，一个深闺庶女，怎会习得这般偏门却实用的自保本事？
“你伤势未愈，本王不与你为难。”顾云逸收回目光，语气依旧冰冷，却收了攻势，“但此事不算完，往后你在府中一言一行，皆在本王眼皮底下，若敢有半分异动，或是与苏家暗通款曲，休怪本王不念夫妻情分。”
苏瑶靠着墙壁缓了口气，抬手擦去额角的汗，眼底满是疏离：“王爷放心，我与苏家早已恩断义绝，断不会牵扯不清。至于我的行踪，只要无人招惹，我自会安分守己。”话虽如此，心底的隔阂却愈发深重，经此一闹，顾云逸对她的猜忌只会更甚，而她对这位冷漠多疑的夫君，也只剩戒备与抵触。
顾云逸不再多言，转身看向外间的软榻，径直走了过去，躺下身后背对着内间，周身气息依旧冷硬，显然是不愿再与她多说一句。屋内再次陷入死寂，唯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伴着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显得格外孤寂。
苏瑶缓缓直起身，揉了揉发疼的肩头，走到床榻边坐下，望着跳动的烛火，一夜无眠。她清楚，这场深夜的交锋，没有赢家，只让两人之间的猜忌愈发深重，如同一堵无形的墙，将彼此隔在两端，往后在这靖王府的日子，怕是要步步惊心，难有半分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