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艳如老师正式开始了她的讲课。她没有使用花哨的课件,只是将一本厚重的教科书放在了讲桌上,甚至没有翻开。
她双手撑着讲台边缘,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台下,声音清晰而有力:“同学们,把书翻到第6页。”
她略微停顿,给学生们留出翻书的时间,然后继续说道:“昨天我们简单地讲了一般系。也说了关于一般系属性的基础介绍。一般系,没有克制任何属性,被格斗系和大地系2倍克制,被龙系1.5倍克制。”
她的语速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这部分内容,记忆点就这些,足够应对基础考核。过于简单,所以剩下的内容我们直接跳过。”
她抬手用粉笔在黑板上利落地写下了“格斗系”三个字,笔触刚劲有力。
“今天重点讲第二个属性,格斗系。”季老师转过身,面向学生,她的讲解条理分明,直击要害,“格斗系招式,在面对一般系和钢系宠兽时,能造成2倍的伤害效果。”
“除了自然规则的属性克制外,格斗技巧蕴含的爆发力能有效穿透一般系宠兽相对均衡的能量防御,而对于依赖坚硬外壳和金属结构的钢系宠兽,格斗系招式产生的强烈震荡和穿透力更是其天敌。”
她稍微放慢语速,确保每个学生都能跟上:“同时,格斗系对大地系和毒系宠兽,也能造成1.5倍的克制伤害。”
“大多数大地系宠兽稳重但动作往往不够灵活,格斗系的近身缠斗和摔投技可以有效破坏其重心;而很多毒系宠兽无论是特性还是技能池都于偏重特殊攻击和消耗,格斗系宠兽的身体结实有抗性,而它们的迅猛突击能打断毒系宠兽的节奏。”
“但是,”季老师话锋一转,语气带着警示意味,“格斗系并非没有弱点。它被飞行系和超能系招式2倍克制。”
她解释道:“飞行系宠兽凭借空中优势,能够轻易规避格斗系的大部分近身攻击,并从空中发动致命打击。而超能系宠兽依靠强大的精神力量和诡异的控场能力,往往让依赖肉体力量且技能池多数为近身接敌的格斗系宠兽难以近身,有力无处使。”
她最后补充道:“此外,格斗系还需要注意电系招式,会受到1.5倍的伤害。虽然不如前两者致命,但电系的麻痹效果会严重干扰格斗系宠兽依赖速度和连贯性的攻击节奏。”
在讲解这些克制关系时,季老师偶尔会穿插一两个简洁的战例来说明,比如“一名格斗系御兽师在面对钢系防御阵型时,选择[断钢]这类招式往往能起到奇效”,或者“如果你的对手是飞行系,盲目让格斗系宠兽冲锋就等于送死,不如使用[劈落]尝试使其坠落创造破绽。”。
她的语言精准、务实,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完全围绕着实战应用展开。
沈秋郎在台下听得津津有味。
虽然这些属性相克的基础知识她早已通过系统大概了解,但季老师这种紧密结合实战、一针见血的讲解方式,还是让她觉得很有收获。
她一边专注地听着,一边手下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下关键点,尤其是老师提到的那些实战中的注意事项和招式选择思路,她觉得这些比枯燥地背诵克制表更有价值。
上午的课程终于全部结束。
由于《图鉴精讲》是长达90分钟的大课,而《基础对战理论》是分大小课的,今天的排课恰好是40分钟的小课,再加上第一节的《御兽师法律法规与伦理》,整个上午的脑力消耗相当可观。
午休铃声一响,早已饿得头晕眼花、感觉脑细胞都快被榨干的学生们,顿时如同出笼的猛兽,争先恐后地涌向食堂。
沈秋郎随着人流打完饭,端着餐盘环顾四周,却有些意外地发现,今天自己似乎落单了。
楚夜明和裴天绮不知去了哪里,那个永远精力过剩的疯子白十七也不见踪影,连平时总是怯生生跟在附近的颜宁宁今天也没在食堂出现。
她略微耸耸肩,倒也乐得清静,便独自一人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坐下,开始默默地享用午餐。
就在她低头吃饭的时候,一个人影在她对面的座位停了下来,随即一个餐盘被轻轻放在了桌面上。
沈秋郎甚至不需要抬头,仅仅是瞥见那垂落下来的、带着自然卷曲弧度的浅蓝色发梢,她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她依旧没有抬头,只是用叉子拨弄着盘子里的饭菜,语气平淡地开口:“你好像还没问过我对面有没有人吧?”
对面传来一个同样清冷平静的声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反问:“需要问吗?”
沈秋郎终于抬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是严薇那张没什么表情的精致面孔。
她回了一句:“万一对面已经有人了呢?”
严薇没有回答,只是拿起筷子,动作优雅地开始进食。
两人之间瞬间陷入了一种奇特的沉默,只有餐具偶尔碰撞的细微声响。
沈秋郎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严薇的餐盘。
里面的食物搭配看起来还算健康,但分量却很少:米饭大概只有自己分量的三分之一,旁边点缀着少许金黄的玉米粒和翠绿的豌豆,一小份清炒油麦菜,以及一块不大、边缘带着些许筋络和肥肉的烤肉排。
整体显得十分清淡,甚至有些……过于克制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偏好的口味和社交距离,沈秋郎对此并无意见,也懒得去探究或干涉严薇那过分克制的餐盘背后有什么故事。她只想安安静静吃完这顿饭。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不愿意掺和,自然有别人迫不及待地想凑上来。
似乎是注意到了严薇——这位市长千金的存在,一些心思活络的学生开始状似无意地靠近这张原本冷清的桌子。
他们很自然地就将严薇视为了这张餐桌的主导者,纷纷带着或腼腆或热络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向她询问她旁边或者斜对面的位置是否有人,仿佛完全忽略了最先坐在这里的沈秋郎。
一张原本宽敞、足以坐下十几个人的长条餐桌,就在沈秋郎的沉默注视下,迅速被这些试图“混个脸熟”的学生坐满了。
这些人坐下后,便开始有意无意地搭话。
有的腼腆地自我介绍,说出自己的名字和家庭背景;有的则开始夸夸其谈,毫不避讳地提及最近在自家或某些势力推动下已经发生、或预计将要发生的某些事情,言语间充满了各种暗示和打探。
大部分对话都是精心包装的马屁,中间夹杂着几句小心翼翼的试探,试图从严薇这里得到些许回应或信息。
沈秋郎完全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也对这种充满算计的社交辞令感到厌烦。
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好好的清静被彻底破坏,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彻底没了胃口,端起几乎没动几口的餐盘,准备起身离开这个令人不适的是非之地。
“你坐下。”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沈秋郎动作一顿,抬起眼,正好对上严薇看过来的目光。那双平日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此刻似乎比平时更沉静一些。
“凭啥?”沈秋郎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直接怼了回去。
她看着这个给自己招来一大群“麻烦”、彻底毁了她午餐时间的“罪魁祸首”,语气相当不客气。
严薇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沉静的眼睛看着沈秋郎,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然而,她身边的“拥趸”们却对沈秋郎的态度感到极度不满。
一个校服里面穿着名牌衬衫、头发梳得油亮的男生当即就站了起来,指着沈秋郎,语气嚣张地嚷道:“喂!你谁啊?敢在严薇面前这么说话?牛逼哄哄的!看你这一身行头加起来有二百块吗?啥家庭啊这么横?”
沈秋郎闻言,嗤笑一声,非但没走,反而把端起的餐盘又重重地放回了桌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她双手抱胸,斜睨着那个男生,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怎么着?你想咋地?”
“当然是教训教训你!我要跟你对战!”
那男生被沈秋郎的态度彻底激怒,高傲地一抬手,召唤出自己的御兽之书,光芒闪烁,一张御兽卡已然夹在指间,一副随时准备开打的架势。
沈秋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我才不稀得跟你这样的菜逼对战。”
这句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不仅抽在了那个男生脸上,更是把周围所有附和、起哄的人都给扫了进去。
空气瞬间凝固,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和怒斥。
“你说什么?!”
“太嚣张了!”
“有本事就来对战啊!”
“不敢打就滚蛋!”
就在群情激愤,几乎所有人都叫嚣着要向沈秋郎发起对战,场面即将失控之际,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和戏谑的声音,突兀地从人群外围插了进来,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呦,这儿挺热闹啊。排着队呢?那我什么时候能排上号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金玥悦不知何时靠在了食堂的立柱旁,她双手插在校服兜里,栗金色的长发在脑后松松地扎成麻花辫,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
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剑拔弩张的众人,最后落在了沈秋郎和那个召唤出御兽之书的男生身上。
她的出现,就像一块石头投入沸腾的油锅,让原本一边倒的喧闹瞬间冷却了几分。
不少人认出了她是谁,亦或是她的身份,脸上露出了忌惮和些许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