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慈要下了吕彦亭的联系方式后就告辞了，至于说钱物她都没要。她没坐吕家安排的小汽车，而是要自己逛逛。
兴舟市虽不是省会，但也是东山省比较繁华的城市。秦念慈第一次见到这么繁华的都市，大街小巷贩卖着五花八门的商品。
在走过一处人挤人的巷子口时，秦念慈随便看了一眼，但转即又走了回来。她看见了一个有点印象的牌匾，回春堂。
排队的长龙快把巷子挤满了，人们的讨论声离着老远都能听见，
“听说了吗?都涨到五百块钱一杯了，再不买还得涨。”
“是啊，听说效果出奇的好，多少年的老瘫巴喝完之后都能起床了。”
“嗨，这么贵，有几个是给老瘫巴喝的，一般都是有钱人喝完了去干那事的。”
“是啊，这用人命做的广告，也真够心狠的。一次性卖给人家三杯，把那个暗娼活活弄死了。”
“那女的抬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浑身软趴趴和面条一样，指不定这一宿咋让人祸害死的呢。”
秦念慈抿着嘴听着人群的议论。回春堂她也想起来了，是个私人性质中药铺，响水县也有一家。上次买她十全大补酒的曹广和...，
“又涨价了，后面没钱的不用排了，八百块一杯了。”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嗓子，人群马上炸了，
“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就是，一点医德都没有。分明是治病救人的东西，全都高价当壮阳药卖了。”
“没办法，人家愿意卖，有人愿意买。回春堂可不是国营的，你和人家说不着。”
秦念慈一直看着回春堂的门口，不多时有一个伙计模样的人走出来抱拳作揖，
“各位父老，各位同志，本款药酒已经所剩无几，再过一会就有市无价了。为了公平起见，本酒现在只卖给特定顾客，起价一千元一杯，价高者得。”
“轰。”
人群彻底沸腾了，各种情绪一股脑的都爆发了。有破口大骂的，有说酸话的，也有唉声叹气的。
本以为这么高的价格不可能有人买，但不管什么年代，都不能拿自己的收入标准去衡量整个社会，
“一千块，我来两杯。”
人群立刻被这个叫价吸引了。一个戴着草帽的老头，看似其貌不扬，但却挺着个将军肚。
华国在八十年代，一万人里也未必能看见一个胖子。这老爷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不过这个叫价才是今天闹剧的开始，
“一千一，我只要一杯。”
人群哗然，还没来得及反应呢，
“一千二来一杯。”
“一千三。”
秦念慈趁此机会向人打听了一下刚才众人口中那起惨案。一个因为特殊年代被返还了资产的二世祖，为了寻求刺激连买了三杯补酒，
受害者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小寡妇。因为天生残疾，干不了正经工作，只能做暗娼。
政府对这种事的打击力度很大，有时候客人不给钱，小寡妇也不敢撕破脸。就这么个可怜人竟然让喝了三杯补酒的二世祖给活活折磨死了。
死因是撕裂，失血过多，脏器损伤，多处骨折。秦念慈闭上了眼睛，难道是她的药酒把人害死的吗?
秦念慈的性格受大族长的影响，从来不难为自己，从不内耗。补酒一点毛病没有，真想杀人不用喝酒，喝完尿也行。
身上的皮囊被姑娘的小手轻轻拍击，雪莹悄无声息的绕过人群，潜入回春堂。
五分钟后秦念慈已然离开了巷子，而她身后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哎，你们回春堂店大欺客是不是？我交了两千块钱，你现在告诉我没有酒了，你他妈玩老子是吧？”
秦念慈回到了响水县。今晚是赶不回家了，只能在县城住一宿，明天继续卖药酒。不过她给自己定了个规矩，以后每人限购一杯，谁也不能破例。
第二天迅雷驮着摆摊的东西自己来了县城，秦念慈的身影也出现在县城的五一市场。
这回她长记性了，不但是要限购，还要建立起自己的品牌，就叫...秦家酿十全大补酒。
事实证明秦念慈的想法纯属多余，因为她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就是最好的招牌。大树上有好几个放哨的，
“哎，漂亮姑娘又来了嘿。”
“赶紧叫人呐，回家拿钱去。”
秦念慈刚摆上地摊，长长的队伍已经把五一市场给盘了一圈。排在第一位这爷们是个豁牙子，说话跑风漏齿，
“姑姑姑姑，姑姑，还还是...五十吗？我来一杯。”
秦念慈都给整笑了，
“是过儿啊，那就来一杯吧。”
响水县并没有这样的购买力，大多数买家都是这十里八乡慕名而来的。秦念慈开张一个多小时后就卖光了一壶酒，当她想再启一瓶的时候，
“姑娘，这瓶别启了，我全要了。”
秦念慈头都没抬，用手指着地摊上的字，
“一人一杯，绝不多卖。”
当说话之人看清文字后满脸堆笑，
“是我呀姑娘，我是老主顾了，给点面子。这次...我加两百，两千二买你一壶酒，怎么样?”
秦念慈的小脸冷了下来，她眼神像是锥子一般，看见的人都觉得身上疼。曹广和此时财迷心窍，恐怕连死都不怕，
“姑娘，你出个数，只要我身上的钱够，我绝不含糊，我就买一壶。”
秦念慈把两根修长的食指交叉放在面前，
“十万一壶，交钱吧您呐。”
围观的人肉眼可见的往后退，因为他们被这个数给吓着了。祖宗十八辈都没接触过万这个单位，还十万。曹广和眯着眼睛，
“姑娘，心黑...也不是这么个黑法。咱们响水县财政...恐怕也凑不出来十万块吧？”
秦念慈吊儿郎当的做派和她相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县财政的事我管不着，卖你就十万。”
曹广和站起了身，笑容不改，
“没事没事，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后会有期。”
看着离去的曹广和，有人善意提醒秦念慈，
“小姑娘，曹家在响水县可不好招惹，他们喜欢背后使坏。”
秦念慈不以为意，
“那好啊，那就看看谁比谁坏。”
半个小时后有一个老太太来到前面，
“姑娘，五十块，我要一杯。”
秦念慈刚想答应，雪莹从皮囊里爬了出来。一番耳语过后秦念慈看了一眼老太太，
“大娘，你要想买...五千块钱一杯。”
老太太原地起跳，
“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