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天已擦黑。
胡同里光线昏暗，路远一路沉默，只是把苏瑶的手握得很紧，那力道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还在想王家的事？”苏瑶轻声问，感觉到了他紧绷的情绪。
路远脚步一顿，在自家院门口的阴影里停下，转头看着她，黑眸在昏暗中亮得惊人：“我是在后怕。”
“怕什么？”
“怕我没跟你一起来，怕你一个人受他们欺负。”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瑶瑶，我以前总觉得，我只要在外面把天给你顶住就行。今天我才发现，不够，远远不够。”
苏瑶的心被他这句话狠狠撞了一下，正想说些什么安慰他。
路远却突然一把将她拉到墙角，高大的身躯覆上来，将她牢牢禁锢在墙壁和他滚烫的胸膛之间。
“所以，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话音未落，滚烫的唇就狠狠压了下来。
直到苏瑶快要喘不过气，他才微微松开。
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粗重的喘息喷洒在她脸上。
“你这个小妖精！”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
“那现在，还觉得我是娇滴滴、需要你护着的小姑娘吗？”
她在他耳边低语。
路远喉结滚动，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大步流星往屋里走。
跨进门槛的瞬间，他一脚将房门重重踢上。
“是。”
“是我路远这辈子，要护在心尖上的……小祖宗。”
苏瑶还没反应过来，腰上一紧，整个人被他扛了起来，大步流星地扔到床上。
“啊！”
柔软的床垫让她弹了一下，还没坐稳，一个滚烫的、带着侵略性的身躯就重重压了上来。
军绿色的衬衫被他粗暴地扯开，扣子崩飞，古铜色的结实肌肉在昏黄的灯光下，每一寸都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
这身材……
苏瑶紧张地吞了口水，正要说话，唇就被再次堵住。
这一次，他的手开始不老实，大手像烙铁一样在她身上游走，却毫无章法，力道时轻时重。苏瑶被他笨拙的动作弄得浑身僵硬，不是因为情动，而是因为……疼！
他的吻毫无技巧可言，像啃骨头；他的手力大无比，掐得她腰侧生疼。
“嘶……”苏瑶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忍无可忍，终于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停！路远，给我停下！”
路远愣住了。
他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呆呆地看着她。
“我……”
“你力气能不能小点？！”苏瑶揉着被他掐红的腰，气得想打人，“你以为在打仗呢？”
路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她腰上的红印。
路远整个人僵住了。
他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活像一尊石像。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半晌，路远翻身下来，躺在她旁边。
他背对着她，肩膀紧绷，整个人散发着“我很挫败”的气息。
苏瑶躺在那儿，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男人，真的不会！
彻彻底底的，一点都不会！
她清了清嗓子：“那个……”
路远没动。
“路团长？”
还是没动。
苏瑶翻身，戳他后背：“装死呢？”
路远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这技术……”苏瑶斟酌着用词，“是不是有点……问题？”
路远的背更僵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以为……我以为已经很小心了。”
“小心？”苏瑶差点笑出声，“你管刚才那叫小心？”
路远翻身坐起来，他低着头。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握着拳头，“我试过了，可是……可是还是不行。”
他抬头，眼里满是懊恼和无措。
“我怕弄疼你。”
苏瑶看着他那张写满挫败和懊恼的脸，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坐起来，紧紧盯着他，放缓了声音：“路远，你……是不是很紧张？”
路远僵硬地“嗯”了一声，头垂得更低了。
一个荒谬又大胆的念头闪电般击中了她。她想起了新婚之夜，他也是这样，在她哭泣后就僵硬得像块石头，落荒而逃。那时候她以为他是生气，可现在……这两次如出一辙的笨拙和惊慌……
苏瑶彻底明白了。
什么都没发生，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发生！她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英武的男人，一个荒谬又好笑的念头击中了她——
搞了半天，她还是个……姑娘？！
“那你……”她从指缝里看他，“你就没想过学学？”
路远愣住了。
“学？”他一脸茫然，“跟谁学？”
“……”
苏瑶彻底无语了。
她看着这个在战场上能徒手拧断敌人脖子，此刻却因为不会“那事儿”而一脸无辜的男人。
突然想起一句话——
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处男的破坏力有多大。
“算了。”她叹了口气，“这事儿得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路远抓住她的手，“怎么计议？”
他眼里燃起希望，活像抓住救命稻草。
苏瑶嘴角抽了抽。
她看着他那双真诚的眼，突然生出一种“养儿子”的错觉。
“总之……”她拍拍他的手，“你先冷静冷静。”
“我很冷静。”路远一本正经。
“……”
苏瑶决定放弃这个话题。
她裹着被子躺下，背对着他。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一只手臂从背后伸过来，把她捞进一个滚烫的怀抱里。
“瑶瑶。”路远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声音闷闷的，“我会学的。”
“嗯。”
“你别嫌弃我。”
“……嗯。”
“我一定会学会的。”
“……”
苏瑶闭着眼，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个傻男人。
房间里安静下来。
就在苏瑶快要睡着的时候，路远突然又开口了。
“瑶瑶。”
“嗯？”
“刚才……”他停顿了一下，“你说要从长计议。”
“嗯。”
“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明天可以吗？”
“……”
苏瑶睁开眼，扭头看他。
路远一脸认真，眼里写满期待。
她突然笑了。
“路团长。”她戳他胸口，“你这么急，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路远愣了一下，耳朵又红了。
他别开脸，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白露她……”
苏瑶心里一动。
她翻身，面对着他：“你吃醋了？”
路远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苏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
“路远。”她一字一顿，“我是你的。”
“只是你的。”
“你懂吗？”
路远眼里的火又燃了起来。
他猛地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我懂。”他俯下身，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所以明天，我一定要学会。”
苏瑶被他咬得嘶了一声，又好气又好笑。
“行行行，明天明天。”她推他，“先睡觉！”
路远这才满意地躺下，把她紧紧箍在怀里。
黑暗中，苏瑶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嘴角忍不住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