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到四合院,果然又是一番景象。
刚进前院,几个平时关系还算不错的邻居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道贺:
“忠义回来了!好家伙,广播里都听到了!真给咱院长脸!”
“击毙敌特,这可是大英雄啊!厉害厉害!”
“二百块奖金呢!忠义,可得请客啊!”
王忠义脸上挂着谦虚的笑容,一一回应:
“运气好,碰巧了,都是公安同志功劳大,我就是搭了把手。”
“各位叔叔婶子过奖了,都是应该做的。”
“请客好说,等休息日买点糖大家甜甜嘴。”
他的态度依旧和善,没有因为立了功就趾高气扬,这让邻居们心里舒服不少,觉得王忠义这人能处,有功不自傲。
穿过前院往中院走,正好碰上从屋里出来的易中海和刘海中。
两人看到王忠义,表情都是一僵,眼神有些躲闪,但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挤出了笑容。
易中海干咳一声,率先开口:
“咳咳,忠义啊,回来了?广播我们都听到了,好,好啊,见义勇为,是好事。”
他的话听起来有些干巴巴的,明显言不由衷。
刘海中则努力摆出二大爷的架子,但语气里的那点虚还是藏不住。
“嗯,王忠义同志这次表现确实突出,为我们大院争光了。要继续保持,戒骄戒躁。”
说完,还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王忠义的手,仿佛那双手昨天刚沾过血。
王忠义将他们的不自在尽收眼底,心里觉得有些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点头。
“一大爷,二大爷,过奖了,碰巧遇上而已。”
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刻意针对,但这种平淡反而让易中海和刘海中心里更没底,总觉得王忠义这平静下面藏着他们看不透的东西。
两人讪讪地笑了笑,赶紧借口有事走开了。
回到自己家,王忠义简单弄了点吃的填饱肚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收拾屋子或者休息,而是换上了一身半旧不新、毫不起眼的深色劳动布衣服,脚上蹬着一双胶底布鞋,对着那块模糊的玻璃窗照了照,确认自己看起来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可能刚下夜班的工人。
今天他准备去黑市逛逛。
黑市,是这个计划经济年代物资匮乏背景下,必然存在的灰色地带,虽然危险,但也是最快获取特殊资源和信息的途径。
根据原身模糊的记忆和一些道听途说,他知道四九城的黑市有几个点,经常变换,但有一个相对固定的位于南城一片错综复杂的胡同深处,靠近旧时的乱葬岗,地方偏僻,晚上人迹罕至。
黑市有黑市的规矩:不能大声喧哗,交易靠眼神和手势,看货问价要隐蔽,钱货两讫后立刻离开,不能打听对方来历,最重要的是——要警惕“雷子”(警察)。
收拾停当,王忠义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而警惕。
他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像一道影子般融入了渐浓的夜色之中,没有引起院里任何人的注意。
穿过几条昏暗的胡同,避开偶尔路过的行人,他凭借着强化后的方向感和记忆,七拐八绕地朝着南城那片区域走去。
越靠近目的地,周围越是荒凉,灯光稀疏甚至没有,只有月光勉强照亮坑洼不平的土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土和若有若无的霉味。
终于,在一个岔路口,他看到了隐约的人影晃动,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汇聚向一条更窄的巷子。
巷子口似乎有人影在把风,警惕地打量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王忠义调整了一下呼吸,将帽檐又往下压了压,学着前面一个人的样子,微微低着头,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把风的人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没看出什么异常,便移开了视线。
走进巷子,里面别有洞天。
并不宽敞的巷道两侧,或站或蹲着一些身影,面前摆着或大或小的包袱、篮子。
没有人叫卖,甚至很少交谈,只是用眼神示意着过往的“顾客”。
偶尔有低如蚊蚋的讨价还价声传来。
这里交易的东西五花八门:紧俏的粮食、鸡蛋、肉罐头、烟酒、糖果、的确良布匹、劳保手套、甚至还有旧手表、玉器、瓷器、以及各种名目繁多的票证……
王忠义放缓脚步,锐利的目光如同扫描仪一般,快速而隐蔽地扫过两侧的地摊和人影。
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有几个:
试探一下,看黑市是否安全。
看看能否淘换到自行车架和一些特殊工业券。
观察环境,为以后可能频繁来这里交易熟悉路线和规矩。
他的神经绷紧,既警惕着可能的危险,也期待着能在这里找到意想不到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