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家冰冷屋里的许大茂,那半瓶玉蝉大曲的酒劲混杂着屈辱和怒火,在他胸腔里翻江倒海。
贾张氏那张刻薄扭曲的老脸,邻居们或嘲讽或鄙夷的眼神,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旋转、放大。
易中海那看似拉拢实则利用的姿态,还有易大妈那掩鼻嫌弃的动作,更是往他燃烧的怒火上浇了一瓢油。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看不起我!”
他低吼着,一拳砸在炕沿上,手骨生疼,却远不及心里的痛。
酒精麻痹了最后一丝理智,一个恶毒而卑劣的念头,如同毒蛇般从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钻了出来。
他要报复,立刻,马上!
他不能让这些人安稳睡到天亮,他要让他们也尝尝难受、丢脸的滋味!
一个针对全院,尤其是针对贾张氏和那些长舌妇的毒计,在他脑中迅速成型——公厕!
寒冬腊月,露天公厕是院里所有人早晚必经之地,也是最容易让人出丑、受罪的地方。
许大茂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兴奋的光芒。
他找出两个旧水桶,没有接满,只装了大半桶水。
干坏事,他确实有“经验”,知道水太满走路容易晃荡洒出来,这数九寒天,水滴在路上立刻就会结成冰,留下清晰的罪证。
这细节,透着他骨子里的奸猾。
他像一只蛰伏的野兽,侧耳倾听着院里的动静。
一家接一家的灯火熄灭,说话声、走动声渐渐归于沉寂,只剩下呼啸的北风刮过屋檐。
整个四合院仿佛沉入了睡梦。
时机到了!
许大茂深吸一口气,轻轻拉开房门,像鬼影一样溜了出去。
他提着两个水桶,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熟门熟路地穿过院子,来到了院墙外的公共厕所。
夜深人静,公厕里漆黑一片,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气味。
他先在女厕门口屏息倾听,确认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后,才闪身钻了进去。
寒冷和黑暗包裹着他,但他心里却燃烧着病态的兴奋。
他提起水桶,将冰冷刺骨的水,小心翼翼地、均匀地浇在每一个蹲坑的石板踏板上。
水流顺着石板蔓延,很快就在表面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水膜。
做完这一切,他还不放心,又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
看着那湿漉漉、在黑暗中泛着微光的石板,许大茂脸上露出了扭曲而满足的笑容。
他几乎能想象到明天一早,尤其是那些爱干净、嘴又碎的女人和像贾张氏那样的老虔婆,急匆匆来上厕所时,一脚踩上去……
那猝不及防的湿滑,惊慌的尖叫,甚至可能摔个四脚朝天,沾上一身污秽……
光是想想那场面,他就觉得无比解气!
“让你们看不起我!让你们骂我!都给我等着!”
他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着,提着空桶,再次悄无声息地溜回自己家中,关紧了房门。
屋外,寒风依旧。
公厕里那层薄薄的水渍,在低温下开始悄然凝结成一层光滑、透明、致命的水……
王忠义搂着娄晓娥温软的身子,正迷迷糊糊要睡着,忽然耳朵微微一动——后院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他体内真气自然流转,耳力远超常人,立刻辨认出是许大茂的动静。
那脚步声刻意放轻,却仍带着几分急促,似乎提着什么重物,偶尔传来细微的“哗啦”声,像是水在桶里轻轻晃动。
“这大半夜的,许大茂提水去院外做什么?”
王忠义眉头微皱,心中疑惑。
娄晓娥在他怀里睡得正香,呼吸均匀,温热的气息拂在他胸膛上。
他低头看了看她恬静的睡颜,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没起身。
“许大茂今晚被贾张氏骂得狗血淋头,又被全院人嘲笑,现在偷偷摸摸出门,准没好事……”
王忠义冷笑一声,心里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继续凝神听着,许大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方向正是院外的公厕。
“呵,这是要去泼水结冰,让明早去上厕所的人摔个狗吃屎?”王忠义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许大茂啊许大茂,果然够下作。”
但他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这四合院里,除了有限的几个人,没有太值得他在意的人。
贾张氏刻薄恶毒,秦淮茹算计精明,何雨柱愚钝固执,易中海虚伪狡诈……就连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邻居,也没几个好东西。
“恶人自有恶人磨,让他们互相折腾去吧。”
王忠义闭上眼睛,搂紧娄晓娥,不再理会外面的动静。
娄晓娥似乎察觉到他的动作,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往他怀里蹭了蹭,又沉沉睡去。
王忠义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嘴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