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朱瑞璋刚回到王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就听到常遇春那大嗓门喊了起来:“殿下?殿下,咱老常有事儿求你啊。”
朱瑞璋闻言一脸黑线,他是真有点怕这个憨货,别看他大大咧咧,却是粘人得很,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
没一会儿 李小歪就领着常遇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魁梧的汉子,
身高约莫一米七多,但脸上很稚嫩,这就是常遇春的儿子常茂了。
“我说老常,你被狗撵了?再这么咋咋呼呼,小心吵着我儿子。”
朱瑞璋端起桌上的凉茶抿了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熟稔。
他和常遇春是过命的交情,当年两人背靠背杀退元军精锐,这份情谊早已刻进骨子里。
朱瑞璋也是真喜欢常遇春这种性格,为人豪爽,打仗还猛。
他不像其他一些将领一样躲在后面指挥,每逢战斗,常遇春必定亲率精锐冲锋在前,直接冲击敌军核心阵地,以自身勇猛带动士气,能在战局胶着时撕开突破口。
还很注重发挥骑兵的机动性,经常采用长途奔袭、突袭等战术,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避免陷入持久消耗战。
再加上他作战不追求复杂布局,核心目标是快速击溃敌军主力,
凭借强大的冲击力和爆发力决胜于瞬间,尤其擅长攻坚和野战,是老朱手下数得着的猛将。
而且可以说常遇春一生未尝败绩,在很多关键战役中屡建奇功。
虽然人家曾豪迈地自夸,称自己率领十万兵马便能横扫天下,故得了一个“常十万”的绰号,
但却也是杀出来的赫赫威名,凭着实打实的战绩巩固了“常十万”的威名。
常遇春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嗓门却半点没降:“殿下放心,咱脚步轻着呢!”
说着一把将常茂推到跟前,踢了一脚屁股,“快给你王叔磕头!”
常茂才15岁,虽年少,却颇有其父风范,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响头,
声如洪钟:“侄儿常茂,见过王叔!”
朱瑞璋看着他额角磕出的红印,忍不住笑了:“这么实诚?快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这般拘谨。”
他示意侍女搬来锦凳,“坐,瞧这一身汗,刚被你爹提溜过来吧?”
常茂谢过落座,双手规矩地放在膝头,眼神却忍不住往内院方向瞟,早听说秦王府添了小世子,心里好奇得紧。
常遇春见状照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看啥看?小世子刚睡下,惊扰了有你好果子吃!”
朱瑞璋摆了摆手,反倒问起常遇春来:“说吧,又有啥事儿求我?”
常遇春闻言也不再嘻哈:“殿下,咱这事儿,除了您,旁人都没法子帮衬!”
“啥事儿啊?磨磨唧唧的。” 朱瑞璋知道肯定不是啥好事,索性直接打断他。
“那咱老常可就直说了哈。”
常遇春也不磨叽,直接开口道:“殿下,这不是马上就要征讨倭国了吗,之前陛下说辽东之战后我们这些老将就别再上战场了,咱心里有数,
但我家这小子有把子力气,想请殿下带在身边使唤,给殿下跑跑腿。”
朱瑞璋闻言心里一乐,好家伙,这可是茂大爷,纵观大明近三百年的历史也是顶尖的人物,手持禹王槊,算是大明前期的尖端战力了。
少年郎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可脊梁骨挺得像杆新铸的长枪,
那双眼睛亮得惊人,直勾勾盯着他,藏不住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征讨倭国的旨意,陛下还没正式下呢。”朱瑞璋放下茶杯,语气听不出喜怒。
但他比谁都清楚,这一战必然是要犁庭扫穴以绝后患的,只不过还没定下发兵的日期,不过估计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了。
常遇春挠嘿嘿一笑,嗓门不自觉压低了些:“殿下您还不知道陛下那性子?但凡他心里认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辽东刚平,这东南的倭寇就是下一块要啃的硬骨头,旨意早晚的事儿!再说,这事儿年前就定下了,变不了。”
他说着,又狠狠拍了下常茂的后背,“这小子打小就跟着我在军营里滚,弓马娴熟,力气比成年汉子都大,
虽没上过真正的大战场,但当个亲卫总够格,您就当带个使嘴的,让他在您跟前学学怎么打仗。”
朱瑞璋目光掠过常茂紧实的臂膀和亮得发光的眼睛,那未经沙场打磨却满是锐气的模样,像极了当年自己刚找到老朱的时候。
他没立刻应下,反倒朝常茂抬了抬下巴:“听说你跟着你爹练了些拳脚?可懂些行军布阵的门道?”
常茂闻言立刻挺直腰板,声如洪钟:“回王叔,侄儿自幼随爹习练枪法,能开硬弓!布阵虽不及爹和王叔精深,
但《孙子兵法》背得滚瓜烂熟,爹也教过我‘锋矢阵’‘雁行阵’的用法!”说着还下意识比了个握枪的姿势。
说着又“噗通”一声跪下:“叔,侄儿我不怕死!您让我冲在前头也行,守在后头也行,
哪怕只是喂马牵缰,我都干!只求您带我上战场,我想跟您和我爹一样,杀贼立功!”
朱瑞璋看着少年倔强的侧脸,感觉这模样更像自己当初了,那时候自己也是十五岁,也是这般年纪,
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在战场上不知死活地往前冲,好几次都差点把命丢在乱军堆里。
若不是老朱护着,若不是徐达、常遇春这些兄长带着,他哪能有今天的地位,估计早死求了。
“起来吧,地上凉。”朱瑞璋的声音软了些,
“你爹是‘常十万’,一生未尝败绩,你这性子倒真随了他。
可战场不是儿戏,不是有把子力气、不怕死就行的。倭寇狡诈得很,稍有不慎就可能丢了性命,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常茂立刻应声,“我爹说过,怕死的兵打不了胜仗!倭寇害了那么多百姓,我要是能杀他几十上百个,就是死了也值!”
“浑小子,说什么胡话!”常遇春照着他后脑勺又是一下,嘴上骂着,眼里却藏着几分赞许,
“殿下您瞧,这小子就是块打仗的料,就是缺个机会历练。
您带在身边,肯定能把他教出来,将来不比我老常差,太子殿下用着也顺手!”
朱瑞璋没立刻答应,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常遇春的心思,自己半生征战,如今被朱元璋劝着“颐养天年”,心里哪能甘心?
把儿子送到自己身边,既是想让常茂历练,也是变相圆自己上战场的念想。
更何况,常茂这股子冲劲,确实是块打仗的料。
而自己作为秦王,又是老朱的亲弟弟,肯定是要挂帅出征倭国的,带常茂在身边,确实是最合适的。
“行。”
他忽然开口,看着常遇春的脸,补充道:“但丑话说在前头,到了军中就得守军纪,
我不管是谁的儿子,哪怕他就是太子也不例外,犯了错一样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