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拜见母后,愿母后万福金安、青春永葆。”
“起来吧,照儿,最近功课可有荒废?”
“回母后,儿子近来潜心读书,虽监国但于学业不敢稍有懈怠。”
“如此娘心甚慰。”
“建昌侯,见过太子殿下。”
看着仍旧大咧咧坐在一旁的张延龄,张皇后开口道。不仅张皇后,随朱厚照来的东宫诸人亦是对张延龄不满。你丫算哪根葱?太子殿下叩见皇后,你丫那么大咧咧坐在那儿,你那啥得有多重啊?把这后宫当你家后院了?全无人臣之礼!
张延龄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刚才在钟粹宫让众人整的有点懵圈,坐在那儿傻呵呵没有反应。
“建昌侯,尔私自入宫,藐视皇后、殿下。飞扬恣肆,全无人臣之礼。本官要上表弹劾你这无父无君之奸佞。”
本来就看不惯张延龄,加之刚才跟殿下聊到兴头被打断,一股怨气无处宣泄的王云,怒指张延龄呵斥起来。是啊,周末的早晨回笼觉正酣,来一人把自己摇醒通知去开会、跟女朋友你侬我侬情至深处来一人敲门通知你立马收拾东西出差,这不是怨了,是仇,是非常非常单纯且干脆的仇恨。
“臣参见太子殿下。”被王云的呵斥吓了一跳的张延龄赶忙跪倒在地。向朱厚照行礼。
打着不走赶着倒退的玩意,朱厚照心里一阵冷笑。怪不得自己那个堂弟不顾张皇后、后来的张太后的颜面,执意处死张延龄,这不知进退的草包,当真该死。
“你们退下吧,孤与殿下谈些家事。”
张皇后开口了,朱厚照挥挥手命东宫众人出去,坐到了张皇后身旁。
“建昌侯,起来吧。”看着仍旧跪在那儿的张延龄,张皇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命他起身。自己这个弟弟真是让她不省心,既没眼力见儿又没胆气,惹起祸来倒是驾轻就熟。
“照儿,建昌侯入宫一是给为娘请安,二来吗,建昌侯有一事要孩儿帮衬。建昌侯,你向殿下禀告,让殿下与你做主。”
“是!殿下,臣听闻下人禀告,昨日殿下将沐浴之物交由他人经营,臣名下建翔楼亦经营此类物品,殿下还是把沐浴之物交给臣经营吧。”
狂妄!!!嚣张!!!你这是在命令我吗?你当自己是谁?你还把我放在眼里吗?你还把我皇家放在眼里吗?四连击,直至灵魂,冲这儿这张延龄就该死。
张皇后也听出张延龄这一通话不着四六,你即便是太子殿下的亲舅舅,也不能如此全无君臣之礼。但内心里仍旧不免习惯性的护着那草包。
“照儿,建昌侯起身微末,不似别人家业丰厚,经年苦苦支撑,生计不易。照儿也应以你父皇为标榜,体恤臣工。”
看着这个大号的伏地魔,朱厚照无语了。见过坑老公的伏地魔,还没见过坑儿子的伏地魔。呵呵……
“启禀母后,儿子昨日是命属下对沐浴之物招标,已有人中标,儿子也已恩准。圣人有云,人无信则不立,况儿子乃我大明太子。请母后明鉴。”
“殿下不必多虑,只要殿下应允,此等小事儿臣派人去找那翠微楼,谅他也不敢不交出来。”草包神出击,把朱厚照、张皇后雷的外焦里嫩。朱厚照刚说了这涉及大明太子、未来大明掌舵人的诚信和颜面,你丫跳出来说这是小事,你脖子上那是夜壶?麻烦你把你那不大的脑仁儿从鞋后跟拿出来用一下。
“照儿,总有办法,你总不能看着皇家勋戚为生计窘迫,这也有损皇家和朝廷颜面。”
“母后明鉴,儿子断不敢行言而无信之事。”
“殿下……”
“此事再议,”见草包弟弟又想秀愚蠢,张皇后开口打断了他。“你宫中那个叫温祥的小太监带来了吗?”
这是软的不行来硬的了。
“回母后,刘瑾派温祥出宫采买,适才接母后之命,已令人前去召回温祥。”
“刘瑾呢?”
“奴婢在。”
“大胆刘瑾,孤命你总管东宫,你放纵手下,殴伤朝廷忠臣,你可知罪?”
“皇后娘娘,奴婢一向忠心勤勉,不知娘娘所为何来?”
“适才建昌侯到坤宁宫禀告,其在钟粹宫无故被一叫温祥的小太监用砚台砸伤,之后又被人摔出殿门,可有此事?”
“回娘娘,适才建昌侯至东宫面见太子爷,太子爷命奴婢等都退出大殿。稍倾奴婢等听闻硬物落地摔碎之声,惊恐之余护驾心切,大家伙儿一起冲进大殿,仔细检查见太子爷毫发无损方才放下心来。此时建昌侯身处殿外,混乱中被人挤出大殿也未可知。”
“照儿,可曾惊吓到你,过来为娘看看。”听闻刘瑾述说,张皇后担忧起了朱厚照,毕竟只有这么一个独苗,说不疼不爱那是假的。
“让母后担忧了,儿子无事。适才建昌侯入宫,儿子想与建昌侯有体己话,便让手下都退出去了。许是建昌侯情不自禁处将桌上砚台误带落也未可知。”
听到这儿,张皇后陷入沉思。儿子是不会拿砚台去砸自己的弟弟的。全天下所有的母亲都一样,从来都不会认为自己的儿子会是做坏事的人,若有,那也是小孩子顽皮、不懂事,或者是别人教坏了自己的孩子!即便那个小孩子已经长胡子、结婚生子了。
至于那个小太监?自从有了何鼎的例子,宫中便无人敢对张氏兄弟无礼,更何况一个小太监。别说胆敢拿砚台砸人,单只从太子殿下桌上乱拿东西便是一个死罪。
听照儿意思当时殿内只有他和建昌侯两人,那?只能是一种情况,弟弟说谎了,可能开口向照儿索取沐浴之物无果,情绪激动将砚台打碎,之后编造理由来我这里告状。对,肯定是这样,自己这个弟弟,唉,真不让人省心。
自以为想通了的张皇后看向朱厚照,“既如此,为娘便不追究了。”
“皇后娘娘,当时太子殿中有一小太监,叫做温祥的。臣离殿下尚有距离,绝不会碰到殿下桌上砚台的。”
“建昌侯如何得知孤身边那个小太监叫温祥的?”
“是魏彬告诉我的。”猪啊,真是一头蠢猪。张皇后恨不得把他蠢货弟弟的嘴缝上。你收买也好,他讨好你也罢,你胆敢在太子东宫安插人手,刺探东宫消息。这传出去神仙也救不了你。
“照儿,建昌侯所言之事还是要仔细斟酌,妥善解决。”张皇后急忙打断蠢货弟弟,开口道。
“是,母后,儿子记得了,回去马上命人妥善解决。”
朱厚照起身向张皇后行礼告辞。
“娘娘,臣请旨随太子殿下到东宫迎候殿下钧旨。”张皇后的猪队友再次秀了一把情商下限。
虽心里不满,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张皇后只好命张延龄随太子回东宫亲自候旨。
到了钟粹宫门口,张铭伸手拦住了要跟进去的张延龄。“建昌侯,请宫门外候旨。”
“你胆敢拦本侯爷,你爹张懋见了本侯爷也要礼让三分。乖乖给本侯爷让开。”
“哼,擅闯东宫者死。”没等张铭开口,身旁的李昱言道。
“竖子敢尔!你敢拦本侯爷,你爹活着的时候若见到本侯爷都得行礼,看我不找你哥当面问罪。”
“放肆,建昌侯给自己留点体面,敢于东宫门前喧哗我必弹劾于你。”
“去去去,你这芝麻粒大的小官,也敢出头,你爹王华见了本侯爷都得恭恭敬敬。”
人才啊,片刻之间把东宫殿下的班底得罪了一个遍,还捎带上了一个公爵、一个侯爵,人才,妥妥的人才。
张铭等人可不理会张延龄的聒噪,只是拦在宫门口不让他进。
张延龄正忿忿不平之际,只见一个太监手捧太子谕令出来,听到众人的纷争,忙上前言道:“东宫门口不得喧哗,建昌侯,您别与手下人一般见识。你们也是,这建昌侯非是旁人,如何敢予以阻拦,若殿下知晓了,定对尔等严惩不贷。稍时少不得咋家给尔等在殿下面前求求情,饶恕尔等。”
众人见是魏彬,心中一阵好笑,李昱终是少年心性,存不住事儿。上前微一拱手,“原来是魏公公,多谢魏公公与我等开解。我见魏公公印堂发红,定是鸿运当头,今儿必有贵人相助好运连连。”
“算你识相,咋家记得了。”看着嘴要咧到后脑勺的魏彬,众人一阵好笑。印堂红不红不得而知,一会儿你身体某个部位肯定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