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来,要不您老先欠着。反正小人也知道了大人的姓名、署衙,改日小人登门求爷把这莩资赏下来。”
“不必,不必,这是一百五十两银子,小哥收好。”
伙计见庄富贵取出银子包要清点,伸手一把夺过来,掂了掂分量,开口说道。“谢大爷赏,您请吧。”
“你……”庄富贵有些肉疼,那里面可是有一百八十三两银子啊。但又不敢造次,只好灰溜溜走了。到了街上,风一吹冷静下来,转头朝向已经朦胧的教坊司门口啐一口,“丫儿等着,看爷发达了再来,吓死你。呸,爷发达了,不到你这儿来!”
钱没了,心气儿也没了,回去自己洗洗睡吧。但愿我今儿的糗事别让太子殿下知道。
皇宫,乾西二所,朱厚照正在给弘治帝做器械辅助恢复。弘治帝虽然走路有些摇摆,但较之前两日可好的太多了。捎带语言功能都恢复了不少,虽然有些许浑浊,但口齿已经无大碍了。这幸亏朱厚照处置得当,闫东阳预判旬日可痊愈,是出于稳妥,然而经昌国夫人和张鹤龄又一闹,估计真得旬日了。
听儿子讲述了一下今日朝政,弘治帝帮儿子指点一二,总体没有大的变动,只是这一指点更为稳妥,更增加了回旋余地。
“父皇,今日周王、泾王、魏国公上奏折,请父皇安。儿子想向父皇为他们求个恩典,解除禁足。”
“可,以我儿的名义下。”
“儿子谢父皇恩典。”
“明日传他们进宫,你前面所云皇族劳作之事,为父想了这几日,还是你的建议好一些,明日召周王、泾王进宫顺便探一探他们的口风。魏国公国之忠臣,素来老成持重,算起来也不是外人,也顺便听一听他的意见。”
“是,儿子记下了。父皇,那寿宁侯、建昌侯如何处置?”
“建昌侯禁足,务必要其刻骨铭心。寿宁侯,照儿你寻个由头可过几日将他解除禁足,于你母后处也可有所顾及。”
“儿子记下了。”
“呜、呜、呜。”小宝见二人都不理会它,嘤嘤地叫着撒娇。见弘治帝看向自己,小宝又撒起欢来。
“照儿,凡事过犹不及。想我宣宗章皇帝,仅是劳碌之余略观蟋蟀之斗,便为群臣诟病经年,自此历代先帝无有养宠狎昵。”
“父皇,儿子记得了,但是……”
“为父知道的,小宝为父算是夺爱了,殿门口你那个忠犬为父可没生半分觊觎之心。”说完,弘治帝露出难得的狡黠戏谑。
“儿子谢父皇周全。”说完父子二人相视大笑。
“你父子二人有何喜事啊,说出来让我也跟着欢喜欢喜。”张皇后到了,小宝自然又是一番卖力表现。
“母后。”
张皇后坐到弘治帝榻边,弘治帝伸手握住了张皇后的手,得,又是一嘴狗粮。
“照儿,寿宁侯、建昌侯知你喜好飞禽异兽,特意命人搜罗了几只狮、虎、熊、豹、仙鹤等奉上,为娘初始还担心猛兽伤人,他兄弟二人竟然选的都是幼兽,还配了精通驯兽之人随侍,可见煞费苦心,思虑周全。”
“我要这些东西干嘛?”朱厚照腹诽道。“这一对蠢货,我若因此放他们出来,朝臣还不得以惑乱圣心弹死他们,那自己必成骑虎,想放他们都得思虑再三。”
忽然看到在张皇后身后的弘治帝冲他眨了眨左眼,立马心领会。
“母后,寿宁侯、建昌侯有心了。待过得几日,朝臣稳定些,儿子自会处置。”
朱厚照寻个由头,辞别弘治帝。张皇后回到钟粹宫,这几日一直吃住在乾清宫,乍一回到钟粹宫,还是很温馨的。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都是东宫的班底,只是换了一条狗。
看着歪头端详着自己的小狗,朱厚照轻声低喃,
“总狗子狗子的叫,是不是你不高兴啊?再说,这也跟皇庄那位冲突了啊。”
说到这,朱厚照不由得暗自笑起来,继续对那小奶狗说道,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叫虎子怎么样?”
那小狗仿佛听明白了,冲朱厚照摇摇尾巴,伸头在朱厚照腿边蹭了蹭,便卧在一旁。
朱厚照批阅完奏折,已近亥时三刻,稍微舒展一下臂膀,又摊开宣纸书写、刻画。
肩膀酸软,不自觉耸动间,一双小手伸过来为他揉按起来。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
在乾清宫,兰心虽然被刘瑾也召了过去,但一直没有近身的机会。当她听闻了太子殿下近日的所作所为,乾清宫众内侍、宫女那艳羡的神态,令兰心由衷地自豪和欣喜。
你们只知其一,若知道殿下的才华和宽厚,那得钦敬成啥样子。
在乾清宫自己近不了殿下身边,看着殿下劳碌的样子,自心底感觉心疼。那种牵挂自殿下移驾乾清宫,自己两日未见便一直萦绕在心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前只是听闻过,当自己切身感受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煎熬。
“兰心,你今年多大了?”
兰心走神了,没注意到殿下已经停了笔。赶忙收回已经飘摇万里的心思,回到:“回殿下,奴婢今年十六岁。”
“哦,十六,在外面应该已经许配人家了。”
真会聊天,一下把话聊死了,真不愧是钛合金钢铁直男。
兰心一时无语。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如果她知道朱厚照的想法是,身边这么多宫女浪费,到年纪放出宫许配人家,还能为大明添丁进口。那兰心得痛哭一场,你是瞎子吗?
作为钢铁直男排头兵的萧宇飞是有过经验教训的。当初事业进入平稳期,公司里一个负责研发的女主管进入到他的团队。二人于技术、方向、理念均无比合拍,长期的默契令萧宇飞视其为红颜知己,一时间甚至甚是理解外界诸多彩旗飘扬者。
这一切尽数落在深知萧宇飞脾气秉性的爱妻眼中,她不动声色招聘了一众莺莺燕燕,个个名牌大学,学识、相貌均出类拔萃,搞得跟名校选美大赛似的。
众莺燕一并安排到萧宇飞身边各个部门。于是乎,没过多久,红颜知己化身争风吃醋的悍妇。面对如此反差?萧宇飞似乎明白了,也似乎更糊涂了!但终究是智商在线的强者,等自己深思熟虑后,将一众人统统转岗分流。
爱妻明白,萧宇飞是将那份默契视为兄弟情,更没有分清兄弟情跟爱情的区分,这是所有男人的通病。
恰似一个看到桌上糖果的小朋友,糖果是奶油的还是榴莲的已没心思分辨,并没看到桌子其实是放在火炉上的。与其谆谆教诲一万遍,不如让他烫一次手来的更深刻。
事后,夫妻二人均默契地谁都没提及此事……
萧宇飞则是明白了,有时候猎人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
自此,钢铁直男更直、更钢了……
对兰心的沉默,应该是无语。丝毫没有留意的钢铁直男,在有些忐忑的兰心姑娘服侍下洗漱就寝,空留一个在炎炎夏日,春心已动的妙龄少女,沉浸在独自的美妙世界里徜徉。
“驾……”
德胜门外,十余骑纵马疾驰。西苑皇庄, 离城二十里,盛夏午后的大道上难觅人迹,朱厚照也没有爱惜马力,一路快马加鞭疾驰而去,激扬的尘土没有阻止夏蝉的鸣唱,田边几个农人坐在树荫处小憩,倒是愈显得宁静安详。
皇庄侧门,门岗处两个士兵靠在树荫下打盹,一行人冲进去了还没有清醒过来。
“吹集结号。”朱厚照纵马来到检阅台下面,对沐绍勤吩咐道。
“诺。”沐绍勤取出腰间的铜号,吹起了集结号。
“谁,没有本将的命令,这是谁在吹集结号?”张铭正在跟一众校尉制作沙盘,忽然听到集结号响起来,纳闷之余猛然惊醒。“快,快,速去校场集合。”
远远看到检阅台下面于马上端坐的熟悉身影,张铭暗自叫苦,这位小爷,这是偷袭啊。跑到跟前欲行礼,王守仁冲他摆了摆手,使一个眼色。张铭会意,这位爷又要唱微服私访!
简单行了一个礼,张铭带着身边的校尉站好。这时有其他军校纷纷赶到,虽不明所以,但均能肃立站队。
“计时。”朱厚照吩咐道。
“诺,”
“计时。”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