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波塞冬真身出现的那一刻,时间与空间都失去了意义。
他没有散发出任何惊天动地的小宇宙,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宇宙的中心,万物的法则。那股之前压得所有圣斗士喘不过气的神威,反而收敛得无影无踪,就像是巨龙收起了利爪,但那份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却变得更加清晰,更加令人绝望。
加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引以为傲的枭雄心性,在这位真正神明的面前,脆弱得像一张薄纸。
“波……波塞冬……陛下……”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而又充满了敬畏。他策划了一切,自以为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也不过是神明棋盘上,一枚稍微重要一点的棋子罢了。
波塞冬没有看他,那双金色的眼眸,淡漠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圣斗士。
他的目光,就如同高天之上的神只,俯瞰着地上的蝼蚁,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没有轻蔑,只有一片纯粹的、彻底的“无视”。
仿佛圣斗士们的存在,与一块石头,一株海草,并没有任何本质的区别。
星矢、紫龙、冰河、瞬,这些在之前的战斗中不断创造奇迹的青铜圣斗士,此刻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冻结。他们想要燃烧小宇宙,想要摆出战斗的姿态,但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在那双神之眼的注视下,他们的一切挣扎,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这就是……神……”紫龙的牙齿在打颤。
林枫体内的泰坦神力,在这一刻竟然也沉寂了下去,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压制。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的海皇,对于泰坦的残存神力,有着天然的位阶优势。
“可恶……”林枫咬着牙,他能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位海皇面前,就像是孩童的玩具。
就连艾欧里亚、穆、沙加这三位站在人类顶点的黄金圣斗士,此刻也是如临大敌。
艾欧里亚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整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自己的任何攻击,都会被瞬间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掀起。
穆先生的水晶墙,在脑海中模拟了千万次,却找不到任何一种方式,能够抵挡住对方哪怕最随意的一击。
沙加一直闭着的双眼,此刻也不由自主地睁开。他的天舞宝轮,号称宇宙真理的体现,可眼前的这个男人,本身,就是一种“真理”。一种更高层次的,不容置疑的,神之真理。
“看来,我的判断出错了。”沙加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苦涩,“我以为我最接近神,但原来,我与真正的神之间,还隔着一片无法逾越的星海。”
全场,唯一还能保持绝对镇定的,只有陈星。
不是因为他的力量比黄金圣斗士更强,而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对“神”的力量,有着最清醒的认知。
他知道,在波塞冬的真身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徒劳的。
所以,他干脆放弃了所有无谓的抵抗,将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思考破局之法上。
他的大脑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将原着中所有关于海皇篇的细节,关于波塞冬的设定,关于最终决战的每一个画面,都重新过了一遍。
他必须找到一条路,一条能在这种绝望的处境下,通往胜利的,唯一的路。
波塞冬的目光,在所有圣斗士的脸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了陈星的身上。
他的眼神,终于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
“射手座……”
他开口了,声音平淡,却如同天宪,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响起。
“又是射手座。上一次圣战,也是一个射手座的圣斗士,用箭射伤了我的真身。”
他的话,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尤其是艾欧里亚,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
哥哥……曾经射伤过海皇的真身?!
波塞冬似乎很乐于见到圣斗士们震惊的表情,他继续用那不带感情的语调说道:“所以,雅典娜又找了一个新的射手座,是想重演当年的历史吗?”
他向前,缓缓地,走出了一步。
仅仅是一步。
轰!!!
整个海底世界,剧烈地一震!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怖压力,瞬间降临!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小宇宙威压,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对“规则”的掌控!
在场的圣斗士们骇然发现,周围的海水,不再是液体,而是变成了一种粘稠无比,比钢铁还要坚硬的晶体!他们每个人,都被瞬间“凝固”在了这片蓝色的晶体之中,动弹不得!
他们的身体,他们的圣衣,甚至他们的小宇宙,都被这片“神之领域”,彻底禁锢!
“这是……神之领域……”穆先生艰难地在心中说道,“他将自己神力所及的范围,变成了属于他自己的世界!在这里,他就是创世神!”
“挣……挣脱不开!”艾欧里亚疯狂地燃烧小宇宙,金色的闪电在他的圣衣表面狂舞,却连周围一厘米的“海水晶体”都无法撼动。
“结束了。”波塞冬淡淡地说道。
他举起了手中的黄金三叉戟,戟尖遥遥地,指向了所有圣斗士。
一股毁灭性的神力,开始在戟尖汇聚。
那股力量,足以将这片海域,连同其中的所有生命,都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所有人的心中,都涌上了最深的绝望。
差距太大了。
这不是战斗,这是审判。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星,这个从始至终唯一没有进行无谓挣扎的人,却突然开口了。
“波塞冬。”
他的声音,通过小宇宙的震动,艰难地,却又清晰无比地,在这片死寂的神之领域中响起。
波塞冬举起三叉戟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有些意外地看向陈星。
这个被禁锢住的凡人,竟然还有余力,通过小宇宙对他说话?
“你不想知道,你沉睡的这些年里,你的宿敌,冥王哈迪斯,在做些什么吗?”
陈星的声音,充满了某种奇特的魔力。
哈迪斯!
当这个名字从陈星口中说出时,波塞冬那双金色的神之眼,终于,第一次,真正地,波动了一下。
就连他身后的加隆,也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这个陈星,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知道冥王哈迪斯的事情?!
圣战的秘密,除了神明和极少数被传承了记忆的圣斗士(比如史昂和童虎),凡人根本不可能知晓!
陈星敏锐地捕捉到了波塞冬眼神中的那一丝变化。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计谋都是虚假的。但有一种东西,却能跨越力量的鸿沟,那就是“信息”。
尤其是,对于一个刚刚苏醒,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的神明来说,关于他宿敌的信息,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哈迪斯的一百零八颗魔星,已经开始苏醒了。”
陈星不顾身体被神之领域挤压得咯咯作响,继续抛出重磅炸弹。
“他麾下的双子神,死神塔纳托斯和睡神修普诺斯,也已经将目光投向了大地。”
“这一次的圣战,哈迪斯准备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充分。”
“他似乎,打算毕其功于一役,将雅典娜和您,彻底埋葬,让整个世界,都陷入永恒的黑暗。”
陈星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枚钉子,精准地钉入了波塞冬的心里。
波塞冬沉默了。
他那即将挥下的三叉戟,也停在了半空中。
他看着陈星,那双金色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审视”的意味。
“你这只虫子……知道的,太多了。”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陈星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一轻,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他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
“重要的是,雅典娜女神,已经预见到了这一切。她之所以派我们前来,并非是为了与您为敌,而是希望能够唤醒您,与您联手,共同对抗我们真正的敌人——哈迪斯!”
“这,才是我们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
陈星的声音,掷地有声,充满了“诚意”。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圣斗士,包括加隆,全都石化了。
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啥玩意儿?
我们不是来打海皇的吗?怎么突然就变成来“唤醒”他,跟他“联手”了?
我们真正的敌人是哈迪斯?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艾欧里亚眼角抽搐,他觉得自己快要不认识“圣战”这两个字了。
林枫更是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拢。
他看着陈星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靠!星子这家伙……又开始了他那丧心病狂的现场编剧本模式了!
而且这一次,他忽悠的对象,竟然是……一位真正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