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弟子们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信息量过大导致他们cpU都快烧了。
窃窃私语声再也压抑不住：
“江、江师叔……好生猛啊！他一个人把掌门和长老们说得哑口无言！”
“他说的那些话，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有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你看掌门的脸，比锅底还黑！”
“玄明长老好像快憋炸了……”
“凛霄师叔祖……他是不是在憋笑？我好像看到他嘴角动了一下！”
“错觉！一定是错觉！那是杀气凝结成的冰霜在抖动！”
就在这场闹剧即将走向不可预测的深渊，掌门玄珏的道心都快出现裂痕时，江灼似乎终于“普法”累了。
他清了清嗓子，因为情绪激昂（或者说演得上头）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在雪白道袍和清冷容颜的映衬下，竟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与他嘴里吐出的“虎狼之词”形成了极致反差。
他做出了最后陈述，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
“综上所述，犯罪嫌疑人玄珏、玄明、玄镜，犯罪意图明确，犯罪预备行为即将实施，且态度恶劣，毫无悔改之意，
并在执法堂内公然进行威胁、恐吓、串供、教唆暴力抗法等一系列加重情节！情节极其恶劣，性质极其严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黑如锅底、身体微微发抖的玄珏，以及他身后同样面色难看至极的两位长老，露出了一个纯洁无瑕却又让人脊背发凉的笑容：
“当然，玄珏掌门，你也可以选择 ‘辩诉交易’ 。
比如，主动承认错误，签署 ‘认罪认罚具结书’ ，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虽然我没工）、潜在身体健康损害费、以及名誉损失费，
并保证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接受宗门监督改造。
或许，我可以考虑向‘法庭’……向执法堂和凛霄师兄求情，对你从轻发落。”
“噗——！”
玄珏真人终于再也忍不住，胸中翻涌的气血伴随着极致的屈辱和愤怒，猛地喷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身形摇摇欲坠。
“掌门师兄！”
“掌门！”
玄明、玄镜连忙扶住他，两人也是目眦欲裂，看向江灼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却又碍于凛霄那冰冷的注视而不敢妄动。
江灼眨了眨眼，无辜地看向凛霄和已经魂游天外的清虚：“看，‘情绪激动导致内息紊乱吐血’ ，这算不算心虚的表现？算不算侧面印证了我的指控？这算不算‘当庭’ 失态，藐视‘法庭’？”
凛霄看着身边这个眼神亮晶晶、把一群修炼千年的老狐狸气得吐血还一本正经分析证据的少年，冰封了数百年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滚烫的、名为“江灼”的石头，漾开了一圈圈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带着暖意的涟漪。
这涟漪驱散了他因提前出关而带来的些许隐痛，也冲淡了他得知阿灼可能遇险时的暴戾杀意。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非常认真地、配合地点了点头。
冰冷的声线里，似乎都带上了一丝几不可查的……纵容？
“算。”
这一个“算”字，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玄珏真人听到这个字，又是一口血涌上喉咙，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掌门师兄！”
“快！送掌门回去疗伤！”
执法堂内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江灼看着被抬走的玄珏，以及仓皇跟上、连狠话都忘了放的玄明、玄镜，微微叹了口气，用一种“孺子不可教也”的语气对凛霄说：
“心理素质太差了。这点法律素养都没有，怎么当的掌门？”
凛霄：“……”
清虚真人：“……”
众弟子：“……”
系统（终于重启成功，带着哭腔）：【宿、宿主……我们把男主……啊呸，把反派的后台之一气晕了……剧情崩得连它妈都不认识了啊啊啊！】
江灼在心里淡定回复：“慌什么。这叫从源头上掐灭犯罪苗头。效果拔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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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珏掌门被气得吐血晕厥，由玄明、玄镜两位长老仓皇护送离去。
执法堂内，只剩下神色复杂的凛霄、魂飞天外的清虚真人，以及一群仿佛刚看完一场大型魔幻现实戏剧、久久无法回神的弟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寂静，混合着未散尽的寒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咳咳。”江灼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他看向依旧处于呆滞状态的清虚真人，语气温和，仿佛刚才那个把掌门怼到吐血的人不是他：
“清虚师叔，现在主要犯罪嫌疑人之一暂时丧失行为能力，但案件不能就此搁置。
我建议，执法堂应立即对玄明、玄镜两位长老采取 ‘监视居住’ 措施，限制其活动范围，防止他们 ‘毁灭证据’ 或 ‘再次串供’ 。”
清虚真人一个激灵，魂魄终于归位，他看着江灼，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江、江师侄……这、这……”
他“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现场唯一能“管管”江灼的凛霄。
凛霄接收到了清虚的信号，但他并没有如清虚所愿去“管教”江灼，而是将目光落在江灼身上，那冰封般的眸子里带着探究，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他沉默片刻，开口，声音依旧冰冷，但内容却让清虚差点再次晕过去：
“按他说的做。”
清虚真人：“！！！” 凛霄师侄，你被夺舍了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虽然冷，但讲道理（修仙界的道理）啊！
江灼对凛霄的配合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继续对清虚说道：
“清虚师叔，执法堂的权威需要重塑。此案正是契机。
我建议，立即成立 ‘特侦查办组’ ，由您亲自挂帅，抽调秉公执法的弟子，对掌门及两位长老涉嫌违法犯罪一事进行深入调查。
调查过程必须公开、透明，接受全体门人监督。”
公开？透明？监督？清虚真人感觉自己几千年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他艰难地开口：“江师侄，宗门事务，向来……”
“向来由高层决断，底层弟子无权过问，这正是滋生腐败和犯罪的温床！”江灼打断他，语气铿锵，
“权力导致腐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 我们必须将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执法堂，就是这个笼子的最重要一环！”
“权力……笼子……”清虚真人喃喃自语，他觉得江灼说的每个字都匪夷所思，但组合在一起，又隐隐有种撼动人心的力量。
门外那些弟子们，眼神也变得更加炽热，显然，“接受全体门人监督”这句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谁不想知道高层到底在干什么？
谁不想有个说理的地方？
“此外，”江灼话锋一转，图穷匕见，
“为确保调查的独立性和公正性，防止来自掌门一系的干扰，我提议，由凛霄师兄暂时接管宗门日常事务，直至案情水落石出，新的宗门秩序建立完毕。”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之一！不仅要惩奸除恶，还要夺权改制！
清虚真人倒吸一口凉气，骇然看向凛霄。这可是赤裸裸的逼宫啊！
凛霄也是微微一怔，他看向江灼，少年清澈的眼底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一种……他从未在任何修士眼中见过的，名为“理想”的光芒。
这光芒，比他见过的任何法宝灵光都要耀眼。他原本只想护住阿灼平安，对宗门权柄并无兴趣。
但若是阿灼想要……
“可。”凛霄言简意赅，再次投下赞成票。
清虚真人腿一软，差点没站稳。他明白了，这雪霄峰师兄弟俩，一个明着“发癫”，一个暗着纵容，这是要联手把玄天门的天给捅破啊！
“既然凛霄师兄暂代掌门之职，清虚师叔负责案件调查，那么，我们现在就可以着手进行第一项制度改革了。”江灼趁热打铁，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又、又改什么？”清虚真人声音发颤。
“立法。”江灼吐出两个字，掷地有声，
“无规矩不成方圆。玄天门沿用数千年的旧门规，过于笼统，充满人治色彩，且对高层缺乏有效约束。
我们必须制定一部完善的、细致的、适用于所有门人的 《玄天门基本法》 ，或者可以称之为 《玄天门弟子权利与义务法典》！”
法典？！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江灼开始现场口述大纲：“第一章，总纲，明确宗门宗旨不再是弱肉强食，而是 ‘公平、正义、团结、互助’……”
“第二章，弟子权利，包括但不限于：人身安全不受侵犯权、私人财产不受侵犯权、言论自由权、知情权与监督权、获得公平修炼资源权……”
“第三章，弟子义务，需明确：遵守法典、努力修炼、维护宗门荣誉、不得同门相残……”
“第四章，组织机构与职权，明确掌门、长老会、执法堂、功德堂等机构的权力边界和制衡关系，引入‘任期制’ 和 ‘弹劾机制’……”
“第五章，刑罚与仲裁，细化各种违法行为的界定和相应处罚，建立‘三级仲裁制度’ ，确保处罚公正……”
“第六章……”
（第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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