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不宁！”
子时刚过，幽暗的密林深处，张玄猛然驻足，目光如刀，划破夜雾，凝视前方树影重重。
“藏头露尾的畜生，也敢在我面前施展邪术？般若诸佛，地藏天眼，金刚伏魔印，开！”
他十指交错，结出古老手印，眉心骤然裂开一道金光，仿佛第三只眼睁开，照彻黑暗。
光芒所及，草木精怪无所隐藏，片刻便锁定气息来源——那棵古槐之后，影影绰绰藏着一抹异动。
“果然是你，狐属之妖。”
树后白影一闪，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跃出，落地化作女子身形，眸光流转，唇若涂朱。
“哎呀，这位和尚好厉害的眼力呢～”她轻笑，指尖拂过发梢，衣袂飘动间，肌肤若隐若现。
“哼！幻形惑众，不过腥臊之物披上人皮罢了。”张玄冷目以对，识得其内里腐骨利爪，满身妖秽，徒有其表。
他扯下颈间佛珠，扬臂掷出。
佛珠腾空而起，燃起赤红烈焰，如同熔铁流星。
“啊——！”
一声凄厉惨叫，狐女被击中肩头，自半空坠落，衣衫撕裂，裸露出大片肌肤。
但她未显痛楚，反以残衣为舞，扭腰摆臀，媚声呢喃：“大师……我这般模样，可入得你法眼？”
“妖言乱性，罪加一等！”张玄怒喝，双掌合十，口中诵出梵音真言，“大威天龙，世尊临尘，五雷正法，诛！”
刹那之间，乌云翻涌，电蛇狂舞，一道紫雷自天而降，直劈狐女头顶。
她惊骇欲逃，但雷速如影随形，未及三步，已被雷霆贯穿脊背。
轰然炸响中，娇躯崩解，毛皮四散，原形毕露，只剩一具焦黑狐尸横卧泥中。
“叮！宿主成功击杀百年狐妖，奖励功德五百点。”
脑中响起冰冷提示音，张玄面色平静，似早已习以为常。
“调出系统。”
心念一动，虚空中浮现出一片幽蓝光幕，字迹浮动：
——人物信息——
姓名：张玄（法海）
攻法：大威天龙真功（第三层）+
炼体：罗汉拳（第五层）+
神通：天眼+
法宝：金刚禅杖、云龙袈裟、大罗金钵、舍利佛珠
功德值：2100
望着“大威天龙真功”旁闪烁的加号，他嘴角微扬。
升级将成，修为可进一层。在这群妖乱舞、鬼魅横行的世间，每一分力量，都是活下去的依仗。
张玄半年前来到这片妖魔肆虐的天地，身为凡人，活下来已是不易。
幸而觉醒了至尊功德系统，命运就此扭转。
系统赠送的初始馈赠，源自法海的完整传承——《大威天龙真功》、一套罗汉拳，外加四件佛门重宝：金刚禅杖、云龙袈裟、大罗金钵与舍利佛珠。
《大威天龙真功》乃绝世武学，修成之后如神龙降世，可撼山断江，镇压万千邪祟。
登峰造极时，能凝出天龙真身，腾云驾雾，纵横三界。
罗汉拳专修肉身，练至深处，可塑罗汉之体，乃至成就不坏金身，百毒不侵，邪魔退避。
金刚禅杖乃佛门至宝，蕴藏浩然佛力，对邪物有天然克制之力。
云龙袈裟据说是取龙皮混织金蚕丝而成，刀枪难伤，水火不灭，既能伏妖，亦可护身。
大罗金钵内蕴乾坤，微尘可纳山河，一切妖邪皆可收入其中。
舍利佛珠由高僧舍利制成，蕴含无上佛意，邪魅近身即溃。
凭借这些机缘，张玄在短短半年间脱胎换骨，实力突飞猛进。
因承袭法海衣钵，他改作僧人装束，自号“法海”，寓意佛法广大，威德如海。
“眼下修行之事暂且搁置，得寻个清静所在。”张玄默念一句，目光落在脚边狐狸精的尸身上，唇角轻扬，“贫僧还未尝过狐肉滋味，不知是否真如传闻般鲜美？”
不远处有处浅塘，他提狐而去，仔细洗净。
虽披着袈裟，称自己为“佛爷”，却从不受戒律束缚，饮酒啖肉，随心所欲。
拾来枯枝，手指一掐法诀，火焰腾起。他将狐尸穿于木棍之上，架在篝火中翻烤。
不多时，原本泛血的肉块转为焦黄，油脂滴落火中噼啪作响，香气四溢。
此狐修行百年，虽未结丹，但通体浸润灵气，肉质细嫩无腥，食之可增功力。
不过对如今的张玄而言，这点灵气不过是锦上添花，主要还是满足口腹之欲。
“阴人借路，阳人回避！”
“阴人借路，阳人回避！”
远处传来清脆铃声，一名道士踏步而来。
他身穿淡黄道袍，鼻梁上架着眼镜，背后负剑，手摇三清铃，口中反复呼喝，每隔几步便撒出一把冥钱。
队伍紧随其后，十余具身穿清朝服饰的尸首，额贴黄符，身躯僵直，随着铃音蹦跳前行。
忽地，道士脚步一顿，鼻子连抽几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好香！”
“快跟上！”
前方微弱的火光闪烁，道士领着他的“客人”，轻巧地跃过山石草丛。
火堆旁，张玄正慢条斯理地翻烤着手中的肉块。
道士眯起眼，心头掠过一丝疑惑：“荒山野岭，夜深人静，怎会有一个和尚独自在此烤肉？”
他悄然催动灵觉，察觉到一缕极淡的妖气飘散在空气中，心中警觉顿生，迅速取出一副铜钱铸成的眼罩戴上。
可眼前之人依旧是那个披着袈裟的年轻和尚，毫无异样。
“别瞅了，佛爷不是妖，妖在这儿。”张玄头也不抬，冲手中焦香的狐狸腿扬了扬，“待会儿就能下肚。”
道士一怔，随即收起戒备。
见对方言语爽利，毫无邪意，便笑着走近：“原来同行在此，贫道四目，敢问小师父法号？”
张玄望着来人，脑海中忽然闪过熟悉的画面——茅山、僵尸、黄符飞舞……“莫非我进了‘僵尸叔叔’的故事里？”他心中暗忖。
“贫僧法海。”他淡淡开口。
四目挑眉：“佛门禁荤腥，你这般大快朵颐，不怕破戒？”
“佛爷我与庙里那些念经的老和尚不同。”张玄一笑，“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
四目愣住，这答法出乎意料。
旋即他哈哈大笑：“你这和尚，倒是特别！”
他一边咀嚼着刚接过的狐狸腿，一边打量张玄。
此人年纪轻轻，竟能降服狐妖，若非出身名寺高徒，便是身藏绝学。
可偏偏又不守清规，实在罕见。
“肉多，一个人也吃不完。”张玄撕下一条后腿抛去，“分你一份，不算吝啬。”
“谢了！”四目接过，狼吞虎咽。赶路数个时辰，早已饥肠辘辘。
“香！真他娘的香！”他边吃边咂嘴，余光仍不住瞟向张玄手中的肉块。
张玄解下腰间葫芦，仰头灌了一口烈酒，随后递出：“再来点？”
“和尚请我喝酒？”四目接过猛喝一口，辛辣入喉，浑身舒畅，“你这和尚，真是不一般。”
“看你这一身打扮，应是茅山门下。”张玄眯眼笑道，“可认得九叔？”
“我师兄？”四目一惊，“我刚从他那儿过来。你认识他？”
“不曾见过。”张玄摇头，“只听闻其名，心向往之，日后或去拜访。”
他心中却已掀起波澜：“这个世界……恐怕不止一个故事交织。”
“你要是见了我师兄，他大概会很开心。”四目轻声道，语气里藏着一丝寂寥。
同样是茅山弟子，九叔名震江湖，而他自己却默默无闻。
“听说你们茅山专治邪祟，那僵尸可有强弱之分？”张玄顺势问道。
机会难得，他自然不愿放过任何有用的消息。
“这种事你都不知道？难道你师父没教过你？”四目眉头一皱，看向张玄。
“我没有师父。只因一次机缘巧合得了前辈遗留的攻法，一路摸索至今。”张玄坦然回应。
四目心头一震。原以为他是哪家大派的高徒，谁料竟是独自修行至此。这之间的差距，犹如云泥。
“念在你请我吃了顿好的，今日我就多说几句。”四目缓缓开口。他虽节俭，但从不白受人恩惠。
“僵尸从低到高，分为行尸、跳尸、飞尸、铜甲尸、铁甲尸、银甲尸、金甲尸。”
“还有一些异变而成的僵尸，形态不同，战力远超同级，极难降服。”
他将所知倾囊相授，与张玄心中设想略有出入，但大体相近。
“那修为之途又是如何定阶？”
“各派不同。我们茅山从下往上，是三流术士、二流术士、一流术士，再往上为人师、地师、天师。”
四目说得兴起，问一句答一句。这些并非秘辛，门中弟子皆有所闻。
“依你看来，我如今算是哪一等？”话音落下，金色法力自张玄体内流转而出，周身光芒隐现，宛若圣僧临世。
四目感知那股力量，瞳孔微缩。本以为对方不过二流行列，谁知竟是一流术士巅峰。
他自己踏入人师之境尚不久，年纪却比张玄大上许多。
此刻回想师父当年夸他天赋出众，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良久，他才平复心绪，低声说道：“你已站在一流术士的顶峰，离人师仅差一线。”
“才到这个层次？”张玄微微摇头，语带感慨。
四目嘴角轻轻一动。他师兄林凤娇被誉为百年最杰出的茅山弟子，当年同龄之时，也不过是一流术士中期。
“接下来有何打算？”四目终于问出口。
知晓张玄无门无派却潜力惊人后，他便有意结交。日后若有危难，或可多一分倚仗。
“我本闲云野鹤，随缘而行。”张玄淡然一笑。
他踏入这片天地以来，从未安定过，总是独自穿行于幽暗山林之间，斩妖伏魔，只为让自身更进一步。
“贫道的居所就在附近，你可愿随我走一趟？”四目开口。
“好。”
张玄心中盘算着，倘若故事依旧，四目道长那处迟早会出事——必有一只僵尸现身，至少也是铁甲尸级别。哪怕对方不邀，他本也打算前去探查一番。
“那就启程。”
“叮叮叮——”
三清铃在四目手中轻晃，铃音回荡，那些被他控制的“客人”随即列队而行，夜路再续。
…………
虽说目的地并不遥远，但因带着这群特殊同伴，只能趁着夜色前行，日间歇息。
如此走了整整三日，方才抵达。
“此地果然不凡。”
甫一进入道场，张玄便察觉到空气中流转的灵力远胜外界，难怪四目选此为栖身之所。
只是屋舍略显简陋，两间木屋并立，围出一方小院，别无他物。
“家乐！家乐！”
刚落地，四目便甩了道袍，抬手猛拍屋门，连唤数声，却无人应答。
这些日子同行，张玄早已明白这道士行事随性，倒也不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