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封山准备。残存的弟子们在长老们的指挥下,修复着残破的宗门,设置障眼法,准备开启祖师留下的最后防护阵法——一个一旦开启,便与世隔绝,只能从内部解除的强大禁制。
凌霜则闭关两日,借助丹药和苏慕芷送来的一株珍稀冰属性灵草,勉强将金丹裂痕修复了七七八八,虽未完全恢复,但已不影响动手和探索。
这一日,严正独自一人,来到了凌霜的临时洞府。
“韩长老,准备好了吗?”严正神色肃穆。
凌霜点头,起身随他而去。
两人一路无言,穿过层层警戒,再次来到了后山禁地。经过大战,禁地入口处依旧残留着战斗的痕迹,但已被简单清理过。
严正没有进入禁地,而是在入口处一块不起眼的石碑前停下。他咬破指尖,以精血在石碑上刻画了几个诡异的符文,又打出一道复杂的法诀。
嗡…
石碑缓缓下沉,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幽深阶梯,一股古老苍凉的气息从中弥漫而出。
“祖师遗物,就在下面。”严正脸色更加苍白,显然开启此地对他消耗不小,“老夫只能送你到此。下面有祖师布下的禁制,非认可之人无法进入,强行闯入必遭雷霆击杀。一切…小心。”他的眼神中带着期望,也有一丝担忧。
凌霜能感受到阶梯下方传来的强大禁制波动,以及…太初玉魄越发强烈的悸动。她面色不变,对严正微一颔首,毫不犹豫地步入了阶梯。
在她身影消失后,石碑缓缓合拢,恢复原状。
阶梯向下延伸,深不见底,周围石壁上镶嵌着发出微弱荧光的灵石,照亮前路。越往下,那股苍凉古老的气息越浓,禁制的压力也越大。
凌霜运转《太上斩情录》,极寒灵力遍布周身,那无形的禁制压力似乎识别出她的功法特性与道心,并未对她产生排斥,反而传来一种微弱的亲和感。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四壁光滑如镜,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老剑纹,这些剑纹构成了一个极其强大的防护禁制,其威力让凌霜都感到心惊肉跳,远超外面的护宗大阵。石室中央,只有一个简单的玉石蒲团,蒲团上方,悬浮着一物。
那是一个约莫拳头大小、非金非玉、表面布满天然道纹的暗灰色圆球。它静静悬浮着,散发着微弱而奇异的波动,仿佛与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又仿佛亘古便存在于此。
太初玉魄在凌霜怀中剧烈震颤,发出灼热的气息和无比强烈的渴望,几乎要破体而出!
凌霜强压下玉魄的异动,目光凝重地看向那暗灰色圆球。这就是青云祖师留下的重宝?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她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能量和难以言喻的道韵。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石壁上的剑纹微微亮起,似乎是在审视她,但并未发动攻击。当她走到蒲团前时,那暗灰色圆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表面的道纹开始缓缓流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同时,凌霜怀中的太初玉魄终于不受控制地飞了出来,悬浮在她身前,散发出乳白色的光华,与那暗灰色圆球的光芒交相辉映。
两者之间,仿佛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就在这时,那暗灰色圆球中,突然投射出一道模糊的虚影。那是一个仙风道骨、面容模糊的老者身影,带着一股缥缈出尘的意境。
“后来者…”苍老而平和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你能至此,可见已得《太上》认可,且于宗门有存续之功。”
这应该是青云祖师留下的一缕神念印记。
“此物,名为‘混沌元胎’。”祖师虚影继续说道,“乃老夫早年于一处上古秘境中所得,疑似天地未开、混沌初分时的一点本源所化,蕴含无尽奥秘与可能。然,其性混沌,非大毅力、大智慧、且身具同源之力者,无法炼化,反受其噬。”
混沌元胎!天地未开时的本源所化?凌霜心中震动,难怪太初玉魄会有如此反应!太初,亦指向宇宙本源之初,两者系出同源!
“老夫穷尽毕生之力,亦未能将其彻底炼化,只得其皮毛,便已受用无穷,得以窥得化神之境。”祖师虚影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然,此物干系太大,怀璧其罪,老夫不敢将其带入上界,故留于此地,以待有缘之后人。”
“感知你身怀‘太初之玉’,此物与‘混沌元胎’似有渊源,或能助你炼化此胎…切记,量力而行,福祸相依…”
祖师虚影的声音逐渐消散,最终化为点点光粒,消失不见。
石室内,只剩下悬浮的混沌元胎,以及激动不已的太初玉魄。
凌霜看着眼前的混沌元胎,眼神炽热。这才是真正的大机缘!化神祖师都未能完全炼化的宝物!若能成功,她的道基将雄厚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未来潜力无穷!
但风险也极大,连化神祖师都言“反受其噬”。
她没有丝毫犹豫。大道争锋,岂能畏首畏尾?更何况,她有太初玉魄这把“钥匙”!
凌霜盘膝坐在玉石蒲团上,调整呼吸,将状态提升至最佳。然后,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点向那混沌元胎。
同时,她以神识引导太初玉魄,缓缓靠近。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混沌元胎的瞬间,当太初玉魄几乎要贴在元胎表面之时——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开天辟地之前的混沌洪流,猛地从元胎中爆发出来,瞬间将凌霜的意识吞没!
她的身体剧烈震颤,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道混沌色的气流,疯狂地钻入她的体内,冲刷着她的经脉、丹田、金丹乃至神魂!
剧痛!撕裂般的剧痛!仿佛身体和灵魂都要被这混沌气流同化、分解!
凌霜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她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太上斩情录》运转到极致,极力引导着那狂暴的混沌气流。
太初玉魄散发出浓郁的乳白色光华,笼罩住凌霜和混沌元胎,那狂暴的混沌气流似乎受到安抚和引导,变得稍微温顺了一些,开始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缓慢地融入她的金丹之中。
这个过程痛苦而缓慢。
凌霜的金丹如同一个无底洞,贪婪地吸收着混沌气流,表面的裂纹在气流冲刷下竟开始慢慢愈合,并且颜色逐渐向着混沌色转变,体积也在一点点缩小,但散发出的气息却越发古老、厚重、磅礴!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缕混沌气流融入金丹时,那混沌元胎似乎缩小了一圈,光芒内敛,而太初玉魄也光华黯淡,飞回凌霜怀中,仿佛消耗过大。
凌霜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竟有混沌之色一闪而逝!
她内视丹田,只见那颗金丹已然大变样!通体呈现出一种暗金色,表面布满了玄奥的混沌道纹,体积比之前小了三分之一,但其中蕴含的灵力,却比之前精纯、磅礴了数倍不止!而且带着一丝混沌初开、演化万物的意境!
她的修为,赫然从金丹初期,一跃达到了金丹中期巅峰!距离后期也只有一步之遥!
更重要的是,她的道基被彻底重塑,变得无比稳固和雄厚,未来潜力大增!
然而,她还来不及欣喜,一股庞大的、杂乱的信息流猛地从混沌元胎中涌入她的识海!
那是…混沌元胎中残留的、属于天地初开时的零星记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