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川与白月消失在远处的废墟中，过了约莫一刻钟左右，两人才先后返回。
沈川面色如常，气息平稳，只是眼神比之前更加深邃，他仿佛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反观白月，则显得有些不同。
她的面庞依旧冷艳绝尘，但她总是带着几分灵动的眸子，此刻却沉静了许多。
她回来后，偶尔会下意识地摩挲着剑柄，目光掠过沈川时，会有一瞬间的细微停顿，里面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还有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开口调侃，只是安静地走到一旁，靠着一块断壁，陷入了某种沉思。
黑锤和赛弗里斯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与好奇。
小苔更是眨巴着大眼睛，看看沈川，又看看白月，满心疑惑，却乖巧地没有多问。
这场切磋的结果，注定成为无人知晓的谜团，但白月的异常反应，无疑为沈川新获得的力量，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团队的状态已然恢复至巅峰，甚至更胜往昔。
沈川不再耽搁，迅速给他们下达指令。
“黑锤，赛弗里斯。”沈川看向二人，“潜入鸦巢，获取议会基地位置，以及守备情报的任务，交给你们了。”
黑锤重重一拍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放心！跟议会那帮崽子周旋了这么多年，他们的哨卡布置、巡逻规律，老子门儿清！保证把情报给你撬回来！”
赛弗里斯推了推监测眼镜，眼中寒芒闪过：“议会的重要研究基地，通常有独立的能源矩阵和内部防御网络。我知道几个可能用于数据传输的备用节点，上面有我留下的几条不那么合规的访问路径。结合黑锤的多年经验，成功率可以提升至67.3%。”
“好。”沈川点头，“剩下的人，随我潜入鸦巢外围区域，寻找隐蔽点进行接应。大家要记住，一切行事多加小心，避免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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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议会某处深埋地下的绝密研究基地内。
灰鸽正站在厚重的单向强化玻璃观察墙后面，看着下方被无数能量导管和机械臂束缚在中央平台上的身影。
此时的林克，依旧是那副覆盖幽蓝纹路的战斗躯体，但他头顶的尖角和关节的骨刃被特制的阻尼器锁住，周身缠绕着发出低沉嗡鸣声的能量抑制环。
他低垂着头，猩红的眸子被半闭的眼皮遮掩，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进展如何？”灰鸽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入下方的实验室。
一名首席研究员恭敬地回答：“报告灰鸽大人，‘缄默契约’精神烙印程序已进行到第三阶段。‘腐朽之心’的混乱意识在抑制场和药剂的共同作用下，活性已被压制到最低点。但是……”
研究员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焦躁：“但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情况出现了。承载意识的主导权，并未如预期般被‘腐朽之心’完全掌控。无法被我们的烙印覆盖，反而被这具身躯的原宿主，也就是林克本身的意识重新占据了主导。”
灰鸽眉头一皱：“他的意识不是应该在被吞噬时，就已经溃散了吗？”
“理论上确实如此。但事实是，林克的意识中，表现出了极强的韧性，还有某种我们没有解析出的奇特包容性。”
研究员解释道，“他正在强行调和体内源自冥鸦的五种冲突力量，还有‘腐朽之心’的混乱本源。我们尝试过多次，想要彻底抹除他的意识，但经过实验表明，一旦他的意识消失，这具躯体内的能量平衡会瞬间崩溃，他的肉体将在极短时间内瓦解，‘腐朽之心’也会再次回归无意识散逸状态。”
灰鸽的脸色阴沉下来，一个完全不受控制的“兵器”，是毫无价值的废物。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攻心为上。”
他下令调整了一些实验室的某些参数。
不久后，被束缚的林克身体猛地一颤，抬起了头。
他猩红的双眸中，混乱与痛苦依旧，但属于“林克”本身的清明与执拗，却能明显看到。
灰鸽的声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响起：
“林克，你还在挣扎吗？是为了那个已经死去的冥鸦？真是可笑又可悲。”
林克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必怀疑。你的冥鸦大人，已被你亲手格杀，心脏都被掏了出来。他死了，死得无比凄惨。你们所有的希望，还有他想要破坏我们计划的妄想，都随着他的死亡，烟消云散了。”
“不……不可能……”林克喉咙里发出沙哑的低吼，身体开始剧烈挣扎，束缚他的能量环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狂暴的气息再次不受控制地溢出，那五种冲突的力量与混乱本源，在他体内疯狂冲撞，让他痛苦不堪。
“接受现实吧，林克。”灰鸽的声音带着蛊惑的声音，继续侵蚀着他的心智，“你所追随的人，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而你呢？变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还被困在这里，像一只待宰的牲口，你们做的一切真的值得吗？”
林克的挣扎渐渐平息，但那不是屈服，而是一种冰冷的恨意凝聚。
冥鸦大人……死了？
那个将他从麻木绝望的工厂流水线上带出来，给予他力量，为他指引方向的人……被他自己亲手杀死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悲恸，在他心底爆发。
但这一次，这股毁灭欲并没有让他再次疯狂，而是被一股更加坚定的意志所收束。
“冥鸦大人一心想要改变这个腐朽的世界，可是他失败了。那么……剩下未完成的事情，就由我来做！”他不再嘶吼，不再徒劳地挣扎。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覆盖着幽蓝纹路和骨刃的双手。“我就用这具被诅咒的身躯，用这些混乱而强大的力量，用议会赋予我的“兵器”之名！”
“我要融合这一切！沈川大人的五种规则，“腐朽之心”的混乱本源……都将成为我颠覆议会的养料！”
林克心中的狠意越发深刻，这个让他敬仰之人陨落的议会，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还要为冥鸦大人，完成那未完成的复仇！
充满决绝的气息，开始从林克身上弥漫。他不再抗拒体内的力量，反而开始主动尝试去掌控它们。
观察墙后的灰鸽，看着监控数据上，显示林克意识活性与能量协调性不降反升，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
攻心之计，似乎……生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