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轩瘫倒在赛场中央，浑身浴血，意识在清醒与昏迷的边缘反复拉扯，身体的剧痛让其忍不住浑身痉挛，原本那挺拔的身躯此刻软得像没有骨头。
“咳咳~”
当治愈系转职者赶到的时候，齐轩依然在往外咳着鲜血。
林默静静地站在赛场边缘，目光落在那片刺眼的红上，心中原本沉寂的湖面忽然被投下一颗石子，漾开圈圈微澜。
他看着齐轩濒死的狼狈模样，看着那不断溢出的鲜血，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没有快意，也没有怜悯，只有一丝转瞬即逝的触动......
或许是为这陨落天才的不甘，或许是为这场无意义碾压的荒唐，林默素来冷硬的心，难得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如果......如果此刻躺在这里的，是我呢？”
“如果今天败北的是我，周围的观众会不会像此刻对着齐轩这样，为我流泪，为我愤怒？”
林默无从知晓。
但他心中只有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
实力，必须足够强！
强到让世人敬畏，强到无人敢轻易挑衅。
这样才永远不会陷入这般任人观望、身不由己的境地。
齐轩像小光一样，被救援人员抬上了担架，这场比赛也算是彻底的结束。
“天呐！伤得也太重了吧？齐轩可是夺冠大热门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也太狠了！明明早就分出胜负了，点到为止不行吗？至于下这么死手？”
“林默的打法简直没留一点余地，太吓人了！接下来谁遇上他，怕是不死也得残废！”
议论声在各个比赛场地间蔓延，连好几组正在对决的选手，都几乎忘了自己还在赛场之上，他们纷纷停下动作，脸色凝重地望向“1”号场地的方向，眼底满是震惊与忌惮。
齐轩在众人眼里，本就是实力顶尖的劲敌，如今却落得这般惨状。
林默这一战，已然在所有参赛选手的心底，深深埋下了一颗种子。
无敌、绝望！
“2号！、4号！、5号比赛场地，抓紧时间比赛，再这样傻傻地站着，直接全部淘汰！”刘明宇对着麦克风，就是一顿输出。
“呃~”
这三个场地的选手才猛地回过神，慌忙祭出各自的武器，被打断的战斗再次打响。
刀剑交锋的脆响、灵力碰撞的光华依旧密集，场面称得上精彩纷呈。但观众席上的热情早已冷却，没人再为场上的对决喝彩，目光总忍不住飘向 1号场地的方向。
每个人的脑海里，都被林默那压倒性的战力填满，挥之不去。
“大壮，林默这会不会太张扬了？”红缨眉头紧蹙，脸色凝重得厉害，语气里满是沉郁。
在她看来，林默这打法早已超出了“赢比赛”的范畴。
赢不赢根本不重要了，关键是在场观众，甚至全国上下对他的观感。
残忍、无情、冷血......
这些标签一旦贴上，后果不堪设想。
她对于新闻行业，太清楚媒体添油加醋的本事。
那些负面报道要是铺天盖地涌来，林默就算实力再强，名声也得毁了。
王大壮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语气沉缓却字字清晰：“你觉得，咱们队长会在乎别人怎么看吗？”又炫了一口鸡头，眼神沉了沉：“你该庆幸，现在的林默实力足够强。不然，就凭他这行事风格，咱们俩说不定都得跟着受牵连。”
“呃……”
红缨一时语塞。
王大壮的话虽直接，却戳中了要害，让她无从反驳。
身为天灾小队的成员，林默在逆渊者联盟里本就没少树敌。
长安小队当年被他几乎一锅端，如今只剩矮个子少女李雅一人苟活。
拍卖会上，他更是毫无顾忌地大肆扫货，搅黄了无数人的竞价，这事只要有人深究，不难查到他头上。
赛场另一端，江清月的目光自始至终死死地盯着“1”号场地，心中早已被震撼得无以复加。
林默那丧尸的恐怖实力，或是那令人绝望的庞大数量，她全都视而不见。
她脑海里反复盘旋着一个念头，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与刺痛涌上心头：“林默……你真的变了吗？”
残忍、冷血……这些曾与他绝缘的词汇，如今却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江清月手捂着心脏，不敢再往下想，心口像是被尖刀狠狠扎着，一阵阵抽痛蔓延开来，几乎喘不过气。
林默刚走下赛场，江清月攥着衣角，正欲迈步上前，想问其状况。
一道清脆甜美的笑声突然炸开，硬生生截住了她的脚步。
“哈哈哈～”
循声望去，一名短发红衣少女快步走来。
利落的黑发堪堪及耳，发梢带着自然碎感，一身正红色劲装衬得身形纤细却挺拔，眉峰微挑，眼尾缀着几分桀骜锐度，唇线分明，整个人像簇热烈又克制的火焰，又飒又亮眼。
正是红缨！
她手中握着一瓶泛着淡淡蓝光的液体，快步走到林默面前，眼底满是笑意，含情脉脉地递了过去：“林默，打了这么久肯定渴了吧？给你，这可是上好的碧落清泉。”
林默被这突然出现的身影弄得一愣，语气带着几分尴尬：“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给你送水呀！”红缨撅了撅小嘴，故作不满地哼了一声，“除了我，现在还有谁会这么关心你？”
林默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接过那瓶“碧落清泉”，拧开盖子浅酌一口，缓声道：“谢了。”
不远处的江清月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心中更像是被打翻了醋坛子，酸涩与憋闷一股脑涌上来，堵得她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滞涩，说不出的难受。
“曾经明明不是这样的，他什么时候，身边换了别人的身影？”
“那个女孩笑得那么耀眼，他们站在一起，好像本该就是这样……”
“他对她的亲近毫不抗拒，是不是，早就把我当成无关紧要的人了？”
此刻，江清月的脑海里乱糟糟的，无数个猜想与怀疑像潮水般翻涌不休。
这些念头反复拉扯着她，直到林默的身影与那抹耀眼的红色一同远去。
江清月依旧僵在原地，始终没能鼓起迈出那一步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