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用规则活下去。”楚冉盯着她的眼睛,“从今天起,停止一切无偿供应。水,必须用劳动、物资或者积分来换。过夜费,必须收。建立巡逻队,维护秩序,谁敢闹事,就剥夺他进入防护罩的资格,扔出去!”
说完,楚冉不再看她。她将手按在蓄水池冰凉的池壁上,心念一动。刹那间,磅礴清澈的水流如同无形的瀑布,从她掌心倾泻而出,轰隆隆地注入干涸的池底。
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上涨,清凉的水汽驱散了闷热,也让苏晴呆立当场。
几分钟后,100立方米的蓄水池被彻底注满,清澈的水面映照着顶部的灯光。
“这壶水,算我私人送你的。但池子里这100吨水,是你用‘未来的合作承诺’和‘维持7665基地基本秩序’换来的。记住,你欠我的。想要更多,就拿等值的东西来换。”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放缓了些,却更为郑重:“苏晴,如果你还想活着见到你爸妈,还想让你的基地不至于变成人间地狱,就按我说的做。慈不掌兵,义不理财,在末世,滥好心会害死你,也害死所有依赖你的人。”
楚冉的举动和话语,像一道凌厉的闪电,劈开了苏晴混乱的思绪。她看着眼前满池的清水,又想起外面那些贪婪指责的面孔,终于彻底明白了楚冉的用意。无偿的援助,拯救不了任何人,只会加速崩溃。
楚冉最后拍了拍苏晴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一句安慰的话,带着菊座,毅然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回到车上,楚冉自嘲一笑,刚才“教育”苏晴的时候一套一套的,可自己面对7667也差点犯下一样的错误。
她发动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基地内格外刺耳。菊座轻巧地跃上副驾驶,尾巴优雅地卷过座椅。
“喵。”橘猫的声音带着一丝嫌弃。
“我知道,”楚冉揉了揉眉心,“刚才那番话说得我自己都心虚。”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7667号基地现在只有寥寥数人,还能维持表面的和谐。
但若真如陈明预测的那样,未来几天涌来上百幸存者...
余光瞥见列表闪烁——苏晴发来了新消息。
苏晴:楚姐...我按照你说的做了。设立了用水兑换点,要求用劳动换取饮用水...他们骂得更难听了...
文字后面跟着一个哭泣的表情。
楚冉叹了口气,快速回复:
先把带头闹赶出防护罩冷静几小时。记住,你是管理者,不是保姆。
楚冉没驶出7665基地的多远,新的系统提示音就响了起来——这次不是苏晴,而是来自李浩。
李浩:学姐,情况有点复杂。又来了一批人,三十多个,自称是c大教职工家属。带队的是个姓赵的教授,态度……比较强硬。
李浩:他们要求立刻提供食物和干净的水,还要单独安排住宿区域。
楚冉眼神一凛。果然,麻烦来得比她预想的还要快。她快速回复:
楚冉:告诉他们,基地刚建立,资源有限。想留下,必须遵守规矩。水和食物需要用劳动兑换,具体分配方案等我回去定。先安排他们在空地集合,让王志远和陈明盯紧点。
楚冉的信息刚发出去,李浩的回复几乎是秒回,字里行间透着焦急:
李浩: 学姐,那个赵教授不买账!他说我们这是无组织无纪律,还质疑我们有没有能力管理基地。王志远跟他们扯皮,快顶不住了!陈明在旁边记录数据,被他们说是“不务正业”!
楚冉: 撑住,我半小时内到。告诉那位赵教授,想讨论管理和组织性,等我回去跟他当面聊。在这之前,谁敢动手抢物资,就把他的游戏Id记下来发给我。
关掉通讯,楚冉一脚将油门踩得更深。越野车在破败的街道上咆哮着加速,轮胎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声响。
“啧,刚教完别人立规矩,自家后院就起火了。”她喃喃自语,嘴角却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也好,正好拿这位‘赵教授’来练练手,给7667号基地也紧紧螺丝。”
菊座在一旁慵懒地舔着爪子,仿佛在说:早该如此。
她的头脑飞速运转,一个清晰的计划逐渐成形。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仅仅作为最强战力存在,她需要确立一套不可动摇的规则,让所有人都明白,在这个基地里,谁才是秩序的制定者和维护者。
半小时后,7667号基地那熟悉的淡蓝色穹顶已然在望。
远远地,楚冉就看到基地入口处围着一大群人,明显分成了两拨。
一拨是以李浩、王志远为首的原有成员,虽然人数少,但据守着仓库和宿舍楼的方向。
另一拨则是三十多名新来的幸存者,簇拥着一个穿着陈旧但整洁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想必就是那位赵教授。
陈明则站在稍远的地方,拿着平板,眉头紧锁,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楚冉没有减速,直接驾车冲到人群附近,一个利落的甩尾,激起一片尘土,稳稳停在了李浩他们身前。
她推开车门,抱着菊座,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赵教授身上。
“我就是楚冉,李浩口中的‘学姐’。哪位是赵教授?”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经过血火淬炼的沉稳力量,瞬间压下了现场的嘈杂。
赵教授推了推眼镜,上前一步,神态带着知识分子的矜持和审视:“我就是。楚冉女士,你们这里的状况令人担忧啊。资源分配混乱,管理无序,我们这些新来的同胞连最基本的生存保障都没有,这岂不是……”
“赵教授,”楚冉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末世之下,没有哪里是天堂。7667号基地提供的是安全的防护罩和一个公平活下去的机会,而不是免费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