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中，楚冉踏回防护罩内。她脸上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只有近乎虚脱的苍白——灵能几近枯竭，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过载后的酸痛抗议。
“陈明。”她的声音沙哑却清晰，“统计。”
冰冷的数字很快呈现在平板上：
【基地防护罩耐久度：25\/500】
【人员伤亡：轻伤7人（均因体力透支摔倒）】
【弹药消耗：步枪弹】
还好，意料之中。
不过楚冉在检查自己的面板时，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工兵铲（升级款）当前耐久度 29\/200】
又要花积分买武器了！
身体急需休息，精神却高度紧绷。12.4的灵属性让她对恶意格外敏感——她能清晰捕捉到人群中那几道不协调的视线。
尤其是赵教授所在的方向。
广场中央最显眼的方桌上，几十枚从先锋斥候脑中取出的白色晶核正散发着柔和光芒。
这是她故意摆在那里的。既为鼓舞士气...
也为钓鱼。
基地里始终有两股不和谐的势力，这两股势力不想办法消解掉，以后有的是麻烦。
她不能仅仅因为厌恶就冲过去，一铲子拍死赵教授或者那个刀疤脸。
刀疤脸和他的劫匪团伙来基地的第一天，她给了他们两个选择，他们选择了“活”。
这一次楚冉又给出了两个选择，不过是在暗中，死或生全凭他们自己选择，当然这个选择她也同时给到了赵教授。
她目光扫过远处——刀疤脸正带着手下卖力地清理着防护罩边缘堆积的丧尸尸体，汗水混着污血从额头淌下。
很好，至少眼下他们选择了“活路”。
而另一边...
六岁的陈莉双手缠着厚厚的纱布，却固执地套上过大的劳保手套，吃力地举着林晓月送她的撬棍——这是之前李浩在超市随手捡到的，经过多人只手，现在磨得光滑锃亮。
小女孩咬着嘴唇，一次次隔着防护罩戳向那些失去指挥却依旧本能撞击屏障的丧尸。
「嘭...嘭...」
沉闷的撞击声仍在持续。虽然缓慢了许多，但防护罩耐久度依然在一点一点往下掉：【24\/500】。
就在楚冉准备下令轮换防务时，教授端着保温杯从前线的人群中挤出，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忧国忧民。
“楚首领！”他声音洪亮得与周遭疲惫格格不入，“您辛苦了！看到平安归来，我这颗心总算放下了...”
楚冉没接话，眼神示意他继续表演。
赵教授从怀中取出一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这是我熬夜草拟的《关于优化基地资源分配与人员管理的建议书》。目睹今日惨烈战况...老夫实在不忍见民众再遭无谓牺牲啊！”
他刻意瞥了眼远处仍在奋战的陈莉：“若是能更科学地调配人力、优化后勤保障...或许稚子都不必再亲临险境。”
话里外都在暗示：你的管理够高效但不够仁厚。
楚冉接过那份沉甸甸的建议书随手翻看——通篇“人性化关怀”“可持续发展”等漂亮词汇却毫无实操性。她递给身旁的陈建国：“存档。”
转身就对李浩下令组织三班轮换休息优先伤员和体力透支者。”又看向王志远，“清点剩余物资重点补充饮水和食物。”
教授僵在原地捧着保温杯的手微微发抖。
李浩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赵教授，既然没有其他紧急事务，请您回到分配的岗位上。防护罩外仍有大量丧尸需要清理，多一分力量，基地就多一分安全。”
他的话语礼貌，却带着军人特有的强硬，直接将赵教授“忧国忧民”的表演按下了终止键。
赵教授脸上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僵了僵，嘴唇嚅动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李浩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最终只是干笑两声，捏紧了他的保温杯，转身慢悠悠地朝人声嘈杂的前线走去，背影显得有些灰溜溜。
楚冉没再多看他一眼。她抬头望向穹顶之外，天际线上，一抹鱼肚白正艰难地撕裂沉重的夜幕。
五点半，太阳终于冒出了头。
仿佛回应着晨曦的到来，一直悬在穹顶上的系统提示悄然刷新：
【基地防护罩耐久度：25\/500】
【基地防护罩耐久度：24\/500】
【基地防护罩耐久度：25\/500】
虽然缓慢，几乎微不可察，但那持续下降的血条，终于停止了恶化，开始顽强地向上爬升。
持续了一整夜的死亡轰鸣和嘶吼，似乎也在这熹微的晨光中，减弱了几分。
防线后方，刀疤脸挥舞着铁锹，将一具腐烂的丧尸尸体铲进手推车。汗水沿着他脸上的疤痕滑落，但他那双三角眼，却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地瞟向广场中央那张方桌。
桌上，几十枚白色晶核在晨曦下泛着诱人的微光。他亲眼见过李浩那小子觉醒异能后快得不像人的速度，也目睹了楚冉那震撼的能力。
这些东西……就是力量的源泉！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里野草般滋生。
他朝旁边的瘦猴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退到一处倒塌的围墙阴影里。刀疤脸压低声音：“看到没？那些亮晶晶的玩意儿...就是楚冉和李浩变强的秘密！”
瘦猴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老大，咱们真要...”
“废话！难道你想一辈子当苦力？”刀疤脸眼中闪过狠厉，“等会儿趁着轮班吃饭，你负责引开守卫注意，我动手。得手后老地方汇合。”
他们自以为隐蔽的密谋，却如同在楚冉耳边低语般清晰。她不动声色地靠在指挥台边，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有趣。
虽然直觉警告她晶核不能直接吞服，但她确实很好奇普通人强行吞食会有什么后果。
就让他们试试。
轮班的哨声响起。人群开始有序撤离防线。刀疤脸和瘦猴混在人群中，眼神却始终黏在那张放着晶核的方桌上。
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