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一声细微的电子声响起，随即“嗡”的一声，裴烬体内植入的控制器瞬间被激活，电流从脊背处窜出涌向四肢百骸，剧烈的疼痛如同无数根钢针疯狂蔓延，裴烬险些双腿一软栽到地上去。
他紧抿着唇，将所有声音尽数咽了回去，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他向前踉跄着走了几步，颤抖着手吃力地撑在跟前的办公桌上，冷汗大颗大颗顺着脸颊掉落。
厉淮礼依旧坐在办公椅上，冷眼瞧着裴烬痛苦的模样，唇角扬起的笑容越发显得阴鸷。
他又朝裴烬扬了扬手里的控制器，这才缓缓按下了关闭键。
可怖的电流瞬间消失，剧痛如潮水般退去，但身体疼痛的余悸尚存，裴烬沉沉地喘了几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极力控制着依旧在不断微微颤抖的身体。
“现在，你相信我有能力解决你的所有问题了吗？”厉淮礼哈哈笑着，又将控制器示威似的在裴烬眼前晃荡着，“还是你想再尝一遍？”
裴烬缓缓直起身子。
“不用。”他的嗓音因为刚刚的折磨而透着几分嘶哑，语气间的冷意却是完全消失了，“我相信。”
他垂着眼眸，掩去了眸底翻涌的凛冽寒意，只留下温顺的伪装，低低哑哑地应了一声：“我答应你，监视少爷的一切行动。”
厉淮礼满意地笑出了声。
“很好，我一直很相信你是个识趣的。”他随意把玩着手里的遥控器，语气越发高高在上，“小衍那孩子自从双腿出问题后便越来越不爱说话，心思也开始变得不易琢磨，所以他的一举一动，每天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我都要知道，事无巨细，明白吗？“
裴烬顿了顿，随即沉声应了个“好”字。
他的脸色又恢复成往常面无表情的状态，仿佛刚才厉淮礼随意给他制造的如同刑罚般撕心裂肺的痛苦只是一个幻觉般。
“只要你做得好，等几年后小衍长大成熟了，不再意气用事时，我便会帮你处理了控制器，小衍给你下的毒药，我也会派人给你研制解药。但前提是……”厉淮礼顿了顿，嗓音又重新狠厉起来，“你得乖乖听话，不要有任何二心。否则，我会让你尝到比生不如死更惨的下场。”
他死死地盯着裴烬，见裴烬紧绷着脸一声不吭，才又重新笑了几声，适时地抛出诱惑：“只要你安分地完成好你的任务，我自然会放你自由。”
裴烬沉默地点了点头。
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去时，厉淮礼又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递给他。
“为了以防万一，把它吃下去。”他眉眼间透着倨傲的神情，仿佛裴烬已经是他手里操控的棋子般冷声下着命令，“一个月会发作一次，所以你得想办法在发作前来找我拿解药，顺便当面报告小衍这一个月的行踪和异常。”
裴烬的身形一顿。
他面无表情地垂眸，视线落在厉淮礼掌心里那颗黑漆漆的药丸，完全没有要抬手接过的意思。
“你很清楚少爷心思深沉，想要每个月都找到理由回来向你报告，他很容易便起疑。”裴烬的嗓音淡淡的，像是在一本正经地向厉淮礼分析着利弊，“如果他不放我回来，我在他面前发作，他就会立刻猜到我背叛他，我就会直接被他杀死。”
厉淮礼脸上的笑容缓了缓。
他垂眸思索了片刻，似乎也觉得裴烬的话语有道理，又将药丸收了回去。
裴烬毫不停留地转身离开了书房。
走回到三层的一路上，裴烬走得极慢——刚才的电流刺激还在他身体里流窜着。
他面无表情地平缓着呼吸，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一步一步迈得稳当。
这一次，为了避免被过于谨慎的厉淮礼怀疑，温衍是没有打开裴烬的电子腕表的监听系统的。
所以……他的少爷此时对厉淮礼这些事一无所知。
裴烬眸光沉沉，无数心思翻涌着。
温衍……厉淮礼……
两人的身影在脑海里不断掠过，最后只剩下坐在轮椅上总是扬着浅淡笑意的身影占据了裴烬的整个思绪。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脑海里迅速形成。
等走回温衍的卧室时，温衍正坐在轮椅上，双腿上摆着一台小巧的笔记本电脑，望着屏幕的神色透着几分沉冷。
裴烬站在半敞开的门边，抬手有节奏地叩了几声。见温衍抬眸瞥向他，才迈步走到温衍身边半跪下去。
“少爷。”
他沉沉地唤了一声，没有任何犹疑地开口：“事情不太妙。”
温衍原本还放在笔记本屏幕上的大半注意力立即转到裴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