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烬没想到温衍会如此直接。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整个人都僵住了。
温衍的视线又朝着下方看去。
那一处的隆起比起刚才又明显了些，在裴烬腿间顶出暧昧的半圆弧度。
温衍已经不止一次见到裴烬对自己起反应了，只是有阎场作遮掩，裴烬最开始瞧上去颇为无辜，张嘴就是“被阎场洗了脑”。
如今却是难得露出了窘迫逃避的模样，惹得温衍越发兴致盎然。
裴烬许久没有说话，温衍也不着急，单手支着脑袋神色懒洋洋地盯着裴烬。
半晌后，客厅里传来裴烬又一声轻叹。
他俯身捡起地上沾了血污的上衣，神情已然恢复平静。
“我确实对您有感觉。”他侧过脸，对上温衍的视线，眉眼专注，语气低沉沙哑，“不可以吗？”
他也给出了最直接的回答，随即便收获了温衍低低缓缓的笑声。
“当然可以。”
温衍轻轻点了点脑袋：“你想怎么喜欢都可以。”
他脸上挂着比往常更真心实意的浅笑，语气听上去颇为愉悦，却又被裴烬敏锐地嗅出些许暗藏在话语中微妙的冷意。
就好像他只是对裴烬诚实地承认自己喜欢这个事表示高兴，却又对裴烬的喜欢流露出了平淡的情绪。
裴烬定定地注视着温衍，脑海里莫名跳出这样一句话——
“多亏了你，才让我见识到了原来喜欢这种情感可以这样脆弱。”
那是温衍曾经对吴临晏说过的话。
裴烬的呼吸稍稍放缓了些。
所有方才被温衍兴致勃勃挑起来的情绪在这一刻像被兜头兜脑泼了盆冰水般凉得彻底，裴烬低低地“嗯”了一声。
“谢谢少爷的允许。”他缓缓直起身子，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冷漠，“我去帮你准备一些吃食，晚点送您去学校。”
说罢，裴烬便起身朝厨房走去，路上随手将那件破损沾血的上衣丢进了垃圾桶。
温衍慢悠悠地将侧身的姿势坐正，侧脸盯着裴烬的背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状。
总觉得……
他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温衍瞧着他赤裸的脊背，摸着下颌眉梢微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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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温衍带着裴烬出现在了G大门口，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哇！那是谁啊？新生吗？可是这都开学好久了吧？”
“有什么关系？在这个公子哥大小姐遍布的G大，少爷们想什么时候入学不都是随便一句话的事？”
“懂了，又是一位自带资本的小少爷，还坐着轮椅诶……不会是残疾人吧？”
“不是不是，你们看看人家身后推轮椅那个啊，不觉得好帅好有气势吗！”
“……谢谢，我只觉得吓人，刚刚对上一眼差点以为要被眼神隔空杀死。”
……
身边传来各种热切的讨论声，温衍依旧穿着那身浅色休闲装，过分优越的脸上透着高高在上的疏离和冷漠，对一路上热切的目光视若无睹。
但裴烬却是不悦地拧起了眉。
他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嘈杂的环境。
手里推着轮椅，裴烬垂着脸，他身形挺拔，肩宽背阔，周身萦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在对上无数双混杂着好奇的目光时，下颌和嘴唇绷成了冷硬的弧度。
这总能勾起他一些很不愉快的记忆。
那张熟悉的令他憎恶的脸跃上脑海，裴烬稍稍一晃神，手里的力道失了准头，蓦然超前加速了几秒，又被迅速反应过来的裴烬及时稳住。
“慌什么？”温衍似乎是察觉到了裴烬的不适，侧过脸来朝着裴烬说话。
裴烬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对不起。”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嗓音低沉地道歉，“我会注意的。”
两人毫不遮掩的对话被周遭好奇的学生们听了去，立即又引起了各种好奇的议论。
“保镖吧？听这对话，小少爷身后推轮椅的是个保镖吧？”
“啊啊啊！小少爷和保镖，更好磕了！”
“你在磕什么乱七八糟的？学校里这么多大小姐公子哥带保镖带助理上学，你挨个都磕啊？”
“……”
裴烬推着温衍在一片讨论声中继续前行。
“卧槽？68号？”
身侧忽然传来一阵诧异的声音，熟悉的编号让裴烬眉眼一沉。
他缓慢地停下，侧眸看向身侧正从小道大步朝他走来的人。
人还怪熟悉的，温衍和裴烬都认识。
陈文胥。
他小跑着走到跟前，瞪大眼睛盯着裴烬瞧了半天，好不容易确认了人，瞬间便露出了大惊失色的表情。
“我的妈啊！真的是你68号？！”他脸上的表情极为夸张，“现在在阎场卖的奴隶都能来上大学了？！”
周遭瞬间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哗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