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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丘的风裹着焦土碎屑,像无数细碎的钢针,打在沈昴宿怀中的鎏金星盘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那声音细碎而诡异,竟与祖祠废墟下隐隐传来的呜咽声交织在一起,像极了亡魂的低语。他半跪于坍塌的梁柱边缘,指尖拂过青石板上一道深逾寸许的裂痕——边缘泛着极淡的灰紫光晕,那光晕流转不定,绝非刀剑劈砍或地震崩裂所能造就。更让他心惊的是,裂痕交汇处的纹路在尘土下暗涌,每一次起伏都带着规律的节奏,宛如地底沉睡的巨兽在呼吸,而这呼吸的频率,竟与不远处萧苍梧周身翻涌的浊气完美共振,连他掌心那面传承百年的星盘都跟着微微震颤,边缘的北斗刻度已开始不受控地闪烁。

“不对劲,这绝非自然形成的裂痕。”沈昴宿眉头拧成死结,将星盘稳稳平托于掌心。这面由他师父临终前亲手交付的法器,此刻像是被投入沸水的石子,边缘北斗七宿的刻度正疯狂明灭,银白指针在盘面上不受控地旋转,留下一道道残影,最终如被磁石强力吸附般,死死钉在裂痕深处的某一点,发出“嗡嗡”的高频震颤,震得他掌心发麻。他没有半分迟疑,银牙一咬,将食指指尖咬破,温热的精血顺着指腹滴入星盘中心的太极鱼眼,淡金色的灵力瞬间如蛛网般顺着裂痕蔓延开去,所过之处,那些隐没在尘土下的纹路被灵力唤醒,骤然亮起如地底萤火,转瞬之间,就勾勒出一幅覆盖整个苍梧丘的巨大阵图,阵图边角隐没在弥漫的浓雾之中,一眼望不到尽头。

阵纹全亮的刹那,一股磅礴的阴邪之力从地底喷涌而出,沈昴宿如遭重锤正面轰击,猛地后退半步,胸口旧伤被这股力量震得撕裂般疼,眼前阵阵发黑,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强撑着眩晕感低头望去,星盘中央已浮现出一行行古老的篆文,那些文字扭曲流转,与他在穹之灵禁书《上古阵考》中记载的图案分毫不差——竟是被十大宗门联手封禁万年的逆元阵!此阵以方圆百里内的生灵怨气为薪柴,以血亲或至交的血脉之力为引,能强行扭曲修士的灵脉根基,将其炼化为只知杀戮、毫无神智的傀儡,当年因其太过阴毒狠辣,曾造成半个玄都的浩劫,事后十大宗门耗费百年心血,才将所有阵图孤本彻底销毁,没想到今日竟会在苍梧丘重现。

“是上古逆元阵!”沈昴宿的声音因震惊与愤怒而发颤,星盘散发的金光与地面阵纹遥相呼应,如同一道穿透黑暗的探照灯,将浓雾中丁玄英那若隐若现的阴邪气息照得无所遁形,“丁玄英根本没走!他藏在暗处远程操控阵法,目标就是苍梧,要彻底啃噬掉他的神智!”话音未落,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震颤,青石板如枯叶般上下起伏,阵纹如通电的脉络般爆发出刺目的紫黑强光,浓稠如墨的光芒从裂痕中喷涌而出,在半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将整个苍梧丘牢牢笼罩。光网的网眼处有丝丝黑气流转,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那是无数亡魂怨气凝聚的味道。光网每收缩一次,萧苍梧周身的浊气便暴涨一分,他背后刚凝出的骨翼本还带着几分血肉的红润光泽,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森白如霜,骨节处渗出粘稠的黑色汁液,滴落在焦土上“滋滋”作响,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小坑,连周围的杂草都瞬间枯萎发黑。

“苍梧!你醒醒!”慕容景行刚险险避开逆鳞刃的横扫,那带着凛冽黑气的刀刃擦着他的发梢划过,将身后一根粗壮的石柱劈得粉碎。他抬头望去,正好对上萧苍梧骤然抬起的脸——那双曾盛着蓝星河月光、总是带着少年意气的眸子,此刻只剩一片空洞的漆黑,像是被生生抽干了所有神智与情感。他的剑招也随之骤然变得狂乱,彻底脱离了萧家“流影剑法”的灵动路数,每一击都带着玉石俱焚的狠戾,逆鳞刃上的黑气凝成无数细小的獠牙,撕咬得周围的空气都发出尖锐的呼啸声,连慕容景行手中那柄由穹之灵秘铁打造的影脉剑,都被刮出数道细密的豁口,剑身上原本温润的银光都黯淡了几分,隐隐透出被污染的灰败。

“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苏沅芷提着绣着白芷花纹的草篮,从断墙后疾冲而出,她的裙摆被碎石划破了几道口子,脸上沾着尘土,却丝毫不影响动作的迅捷。指尖灵力急速催动,草篮中飞出数十滴翠绿色的净化药剂,在空中汇聚成一道淡绿色的光帘,横在慕容景行与萧苍梧之间,试图阻拦萧苍梧的攻势。可这道曾化解过无数邪秽的净化光帘,刚触到逆元阵的光网边缘,就如冰雪投入烈火般瞬间消融,连一丝涟漪都未激起,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青烟。苏沅芷踉跄着后退两步,眼睁睁看着逆鳞刃擦着慕容景行的肩头划过,带起一串滚烫的血珠溅在焦土上,瞬间被地面的浊气吞噬,她的声音都因恐惧与焦急变了调:“景行兄,没用的!他彻底不认人了,浊气已经啃透他的神智,连净化术都无法穿透!”

慕容景行急忙捂住肩头的伤口,温热的鲜血顺着指缝渗进青色的衣袖,与之前被普通邪祟所伤的灼痛感不同,这次的伤口竟泛着诡异的麻痹感,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黑气顺着伤口钻进灵脉,正贪婪地啃噬他体内的灵力。他强忍着麻痹感挥剑格开萧苍梧的下一击,两剑相撞的瞬间,一股狂暴的力量顺着影脉剑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力量较之前暴涨了数倍——逆元阵正在疯狂抽取苍梧丘地下埋藏的千年怨气,将这些阴邪之力源源不断地灌入萧苍梧体内,把他当成了阵法的傀儡兵器。再这样僵持下去,别说唤醒挚友,他们三人都要沦为这阴毒阵法的祭品,永远留在这座充满怨气的废墟之中。

“苍梧,看着我!是我啊!”慕容景行嘶吼着,声音因情绪激动而沙哑,影脉剑的银光刻意避开萧苍梧的要害,只在他周身的浊气屏障上留下浅浅的划痕,“还记得蓝星河畔的赤浆果吗?那年你为了摘最高处的果子,爬树摔断了腿,是我背着你走了三十里山路,才赶到百草谷求医!你当时趴在我背上说,将来要和我一起守着玄都的炊烟,守着这里的百姓,你不能忘了,不能被这破阵法操控!”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将自身的灵力注入影脉剑,让剑身上的银光带上熟悉的气息,希望能唤醒萧苍梧残存的神智。

可回应他的,只有萧苍梧喉咙里发出的野兽般的低吼,那声音浑浊而痛苦,却又带着被强行压制的绝望。就在这时,逆元阵的光网突然剧烈收缩,如同一颗即将爆炸的黑色太阳,一道碗口粗的紫黑光柱从阵法中心的阵眼直射而出,精准地命中萧苍梧的眉心。他的身体猛地僵住,瞳孔在光柱的照射下急速收缩,紧接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里充满了灵魂被撕裂的痛苦,听得慕容景行三人心脏都跟着揪紧。他背后的骨翼疯狂拍打,将周围的断梁瓦砾掀飞数丈之远,碎石如雨点般砸落。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瞳孔中竟浮现出与地面阵纹完全一致的紫黑纹路,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愈发阴冷狂暴,逆鳞刃直指慕容景行的心口,速度快得突破了空气阻力,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漆黑的残影,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小心!”沈昴宿的嘶吼声几乎冲破喉咙,他来不及多想,猛地从怀中抛出三道早已准备好的缚灵符,符纸在空中瞬间爆燃,化作三道金色的锁链,如灵蛇般缠向萧苍梧的手臂,死死将他的动作缠住。趁着这转瞬即逝的间隙,沈昴宿扑到慕容景行身边,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往后一拽,两人重重摔在堆满瓦砾的地面上,碎石硌得骨头生疼。几乎是同时,逆鳞刃擦着慕容景行的胸口划过,锋利的刀刃不仅将他的衣襟划开,更在他胸前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浊气瞬间涌入伤口,疼得慕容景行浑身痉挛,眼前阵阵发黑,险些晕厥过去。

“阵法已经与他的血脉彻底绑定了!”沈昴宿死死按住掌心的星盘,试图调动星象之力干扰阵纹的运转,可星盘的金光却越来越淡,指针竟开始反向旋转,每转一圈,就有一股阴邪之力顺着星盘反噬到他体内,让他的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丁玄英这老贼,根本就是算准了苍梧对家族覆灭的仇恨,在利用他的情绪催化阵法!我们越用过去的事情刺激他,就越能激发他体内的怨气,他身上的浊气就会越狂暴,这样下去,他会彻底被阵法吞噬的!”

苏沅芷见状,立刻将手中的芷草篮倒扣,篮中所有精心采摘的白芷草、清心叶尽数撒落在地。她单膝跪地,指尖凝聚起全身的草木灵力,口中快速念动百草谷的催生咒,那些散落在地的灵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根发芽,瞬间长成一片半人高的草丛,淡绿色的灵光在草丛间交织成一道坚韧的屏障,暂时挡住了萧苍梧挣脱锁链后的追击。她顾不上擦去额头上的冷汗,踉跄着扑到慕容景行身边,颤抖着从草篮底部取出最后一瓶用百年灵芝炼制的治愈药剂,毫不犹豫地倒在他的伤口上,泪水砸在焦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景行兄,这是最后一瓶高阶药剂了。他的灵脉已经被浊气扭成了麻花,经脉都开始发黑了,再这样下去,就算我们能强行唤醒他,他的灵脉也彻底废了,再也无法修炼……”

慕容景行咬着牙,借着治愈药剂带来的一丝暖意撑起身,影脉剑拄在地上,剑刃因灵力不稳而微微震颤,发出“嗡嗡”的轻响。他看着萧苍梧一次次撞向芷草形成的灵光屏障,每一次撞击都让屏障剧烈晃动,淡绿色的灵光不断减弱,而萧苍梧眼底偶尔闪过的一丝清明与痛苦,又被阵法的力量强行压下,那模样如同被困在牢笼中的困兽,心像被钝刀反复切割,疼得喘不过气。可他更清楚,此刻的萧苍梧已经不再是那个与他并肩作战的挚友,而是被逆元阵完全操控的杀戮机器。若他们三人全都折损在这里,丁玄英的阴谋便再也无人能阻挡,整个玄都都会沦为浊气的温床,无数百姓将遭受灭顶之灾。

“先撤退!”慕容景行的声音带着血沫,却异常坚定,他猛地挥剑逼退再次冲来的萧苍梧,剑尖的银光在对方周身的浊气上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裂痕,“留得命在,才能有机会救苍梧!我们若是死在这里,不仅对不起他,更对不起蓝星河畔我们许下的誓言,对不起那些信任我们的百姓!”他知道这个决定有多艰难,可作为三人中的领头者,他必须保持清醒,不能被情绪左右。

沈昴宿瞬间领会了慕容景行的意思,他知道此刻撤退是唯一的选择,立刻将星盘收入怀中,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枚刻满复杂雷纹的引雷符——这是他耗费了三个月心血才炼制成功的高阶符箓,本是用来应对大妖的底牌。“我来断后!你们带着沅芷往穹之灵的方向撤,山门三里外有历代祖师布下的‘清心结界’,逆元阵的阴邪之力绝对延伸不过去!”他快速将符纸按在地面阵纹的交汇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其中,符纸瞬间爆发出刺眼的金光,“三息后符纸引爆,能暂时麻痹他的灵脉,你们抓紧时间,快走!”

慕容景行不再有丝毫迟疑,他弯腰抱起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的苏沅芷,足尖点地,施展出穹之灵的绝学“踏影步”,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向祖祠外的密林,脚步轻盈得几乎不沾地面。苏沅芷趴在他的肩头,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沈昴宿已将星盘再次抛向空中,鎏金的光华展开一道半透明的光盾,死死挡住了萧苍梧的劈砍,光盾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痕,随时都可能破碎。三息的时间转瞬即逝,引雷符轰然引爆,紫色的雷电如奔腾的巨蟒般缠绕住萧苍梧的身体,发出“噼啪”的巨响,可雷电刚触到他周身的浊气,就被瞬间吞噬,只让他的动作迟滞了半息,根本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

“昴宿!快跑!”苏沅芷的尖叫刺破弥漫的浓雾,她清楚地看到,萧苍梧仅用半息就挣脱了雷电的束缚,逆鳞刃如毒蛇出洞般,带着凛冽的杀意刺向沈昴宿的后背。沈昴宿脸色骤变,几乎是凭借着多年的战斗本能侧身翻滚,堪堪避开要害,剑刃擦着他的腰侧划过,带起一串血珠溅在旁边的草叶上,草叶瞬间被腐蚀成黑色。他不敢有片刻停留,转身拼尽全力追向慕容景行,灵力在体内急速运转,脚下的速度提到了极致。三人的身影很快隐入茂密的密林之中,只留下萧苍梧不甘的嘶吼在空旷的苍梧丘上空回荡,久久不散。

萧苍梧站在原地,空洞的目光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眼底深处突然裂开一丝极淡的清明,那是属于他自己的意识在做最后的挣扎。他抬手紧紧握住颤抖的逆鳞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青筋凸起,仿佛在抗拒着阵法的操控。可就在这时,地面的逆元阵光网再次剧烈收缩,一道更粗的紫黑光柱如毒针般精准刺入他的眉心,他发出一声比之前更加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眼底那丝仅存的清明彻底湮灭。片刻后,他停止了挣扎,缓缓转过身,朝着浓雾中丁玄英所在的方向走去,黑色的长袍在风里猎猎作响,如同一朵盛开在血泊中的死亡之花,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三人一路狂奔,不敢有丝毫停歇,直到穿出茂密的密林,远远看到穹之灵山门的轮廓,感受到清心结界传来的温润气息,才终于敢放慢脚步。沈昴宿捂着腰侧不断渗血的伤口,脸色白得像一张宣纸,每走一步都疼得倒抽冷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丁玄英这老贼,真是歹毒到了极点,竟把逆元阵的阵眼直接设在苍梧丘的地脉上!这阵法会不断污染地脉中的灵气,用不了一个月,整个玄都南部的灵脉都会被浊气浸透,到时候别说修炼,就连普通百姓的生活都会受到影响,会引发瘟疫的!”

苏沅芷从怀中摸出一瓶止血散,快步走到沈昴宿身边,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动作轻柔却不失利落:“先别想这些,我们先把伤养好,才有精力对抗丁玄英。”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慕容景行的肩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伤口处的黑气已经蔓延到了锁骨位置,原本淡粉色的皮肉变得青黑如墨,还散发着淡淡的腐腥气,这与她在百草谷古籍中见过的蚀魂浊症状一模一样,而且情况更加严重。

慕容景行皱紧眉头,抬手按在自己的伤口上,灵力刚一运转,就撞上一股诡异的阻力。那些黑气像有生命的蚂蟥,在他的灵脉中肆意钻行,所过之处,精纯的灵力被尽数吞噬,只留下阴冷的触感。他心中一沉,清楚蚀魂浊的厉害,却不愿让同伴为自己担忧,强压下体内的不适,只是加快脚步:“先去玄都医院,那里有百草谷秘制的净化药剂,应该能暂时稳住伤势。我们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必须尽快想办法。”

玄都医院坐落于主城中心的灵脉节点之上,整座建筑由能汇聚灵气的暖玉建造而成,远远望去,就像一座笼罩在光晕中的宫殿。这里是穹之灵、百草谷等七大宗门联合建立的疗伤圣地,专门收治在斩妖除魔中被邪秽所伤的修士,院内不仅有各大宗门的顶尖医者,更收藏着无数珍稀的疗伤药材。三人刚出现在医院门口,值守的百草谷弟子就一眼认出了慕容景行——作为穹之灵最出色的弟子,他的名声在玄都无人不知。弟子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跑进去通报院长,脸上满是焦急。须发皆白的院长赶到时,看到慕容景行肩头的黑气,原本温和的脸色瞬间凝重如铁,伸手搭在他的脉搏上,片刻后重重叹了口气:“是蚀魂浊!而且已经侵入主灵脉,必须立刻用‘聚灵净化阵’施救,晚了就算是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

慕容景行被迅速安置在顶层的专属净化病房中,这间病房是医院最核心的治疗区域,常年被灵脉灵气包裹。房间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白玉盆,盆中盛满了百草谷特制的净化泉水,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细碎的金光,那是融入了百年灵草精华的缘故,仅仅是靠近,就能感受到一股纯净的灵气扑面而来。他褪去上衣,肩头青黑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那些黑气在泉水光芒的照射下不断扭曲挣扎,像是畏惧这纯净的灵气,却又死死依附在皮肉与灵脉之上。院长手持一柄刻满疗伤咒文的青铜法杖,口中念动晦涩难懂的净化咒文,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随着咒文的吟诵,净化泉水顺着法杖顶端的蓝色宝石缓缓流淌,如一条灵动的小溪,滴落在慕容景行的伤口上。

“滋啦——”一声刺耳的声响在病房中回荡,黑气与净化泉水接触的地方,瞬间冒出阵阵黑色的浓烟,散发出刺鼻的焦糊气味。慕容景行疼得浑身紧绷,肌肉都在微微颤抖,冷汗顺着下颌线不断滴落,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但他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不能因为自己的疼痛而中断治疗。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表的黑气正在被泉水一点点剥离,伤口传来阵阵清凉的触感,可灵脉深处,总有一丝极细微的黑气潜伏着,像扎根在土壤里的毒藤,无论泉水如何冲刷,都无法将其彻底拔除,反而在不断吸收着净化泉水的力量,变得更加隐蔽。

“奇怪,太奇怪了。”院长停下口中的咒文,眉头拧得能夹碎石子,他伸出手指,轻轻抚过慕容景行的灵脉节点,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脸色愈发沉重,“这蚀魂浊与寻常的邪秽不同,它像是与你的灵脉产生了共生关系,在不断吸收你的灵力壮大自己,寻常的净化之术根本无法将其根除。而且……”他顿了顿,眼神中充满了担忧,“我在这浊气中感受到了逆元阵的阵力波动,这是丁玄英故意留下的后手,只要他在苍梧丘催动阵法,你体内的浊气就会立刻爆发,到时候你会比苍梧更加失控。”

慕容景行闭目,缓缓运转穹之灵的核心心法“清心诀”,灵力如温顺的溪流般在体内缓缓游走,每经过一处灵脉,就仔细探查。果然,在灵脉最深处的核心位置,他捕捉到了那丝黑气的踪迹。它像一颗休眠的种子,安静地潜伏在那里,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缓慢地吞噬着周围的灵力,不断壮大自身。慕容景行心中警铃大作——丁玄英的目标从来都不止萧苍梧一个人,他想通过逆元阵和蚀魂浊,将所有阻碍他的修士都变成可控的傀儡,自己就是他计划中的下一个目标,而玄都的百姓,就是他最终要奴役的对象。

长达两个时辰的净化治疗终于结束,慕容景行躺在铺着柔软灵草褥子的病床上,只觉得浑身脱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望着窗外玄都主城的万家灯火,那些灯火温暖而明亮,却让他的心头沉甸甸的,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苏沅芷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她的脚步很轻,生怕打扰到他休息,将汤药轻轻放在床头的矮柜上:“景行兄,这是百草谷长老特意用千年灵芝和雪莲熬制的凝神汤,熬了整整一夜,能稳固你的灵脉,暂时压制你体内的浊气。”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关切,眼底的血丝却暴露了她一夜未眠的疲惫。

慕容景行在苏沅芷的搀扶下慢慢撑起身,接过温热的汤药,碗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让他冰冷的身体多了一丝暖意。他低头喝了一口,温热的药液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灵芝清香,顺着食道进入体内,化作一股精纯的灵力,在灵脉中缓缓流淌,让他因治疗而受损的灵脉传来一阵舒适的暖意。他看向眼前的苏沅芷,她的脸上还带着未洗去的尘土,头发也有些凌乱,却依旧难掩清丽的容颜,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轻声问道:“沅芷,昴宿怎么样了?他的伤要不要紧?”

“昴宿兄的伤口已经缝合上药了,只是失血太多,身体有些虚弱,现在正在隔壁病房睡着呢,有百草谷的弟子在照顾他,你放心吧。”苏沅芷坐在床边的木椅上,顺手为他掖了掖被角,动作温柔而自然,“院长刚才告诉我,逆元阵的浊气扩散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快,已经影响到了玄都周边的三个小镇,不少修士都出现了灵力紊乱、神智模糊的症状,甚至有普通百姓开始发烧咳嗽,情况越来越严重了。穹之灵的掌门已经连夜召开了宗门大会,邀请各大宗门的长老前来商议对策,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慕容景行点了点头,将空碗放在矮柜上。他抬手想揉揉因长时间运转灵力而发胀的眉心,指尖刚抬起,就猛地僵住——掌心原本泛着纯净银白光泽的影脉灵力中,竟掺着一丝极淡的黑色浊流,那浊流如墨汁滴入清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灵力中扩散开来,连指尖的皮肤都泛起了淡淡的青黑,一股阴冷的触感顺着指尖传遍全身。

“景行兄,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苏沅芷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急忙从椅子上站起身,凑到他的身边,目光落在他的掌心,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嘴唇都开始微微颤抖,“这……这是蚀魂浊!它怎么会跑到你的灵脉核心里去?净化的时候明明已经把体表的浊气都清除了啊!”

慕容景行缓缓将手掌摊开,让苏沅芷看得更清楚,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沙哑:“是蚀魂浊,它钻进了我的灵脉深处,和我的灵力绑在了一起。”他闭上眼睛,回忆着苍梧丘的激战,那些被逆鳞刃划伤的瞬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我想起来了,在苍梧丘交手的时候,逆鳞刃多次划破我的皮肉,当时我只当是普通的外伤,没想到丁玄英早已在刃上淬了与逆元阵相连的蚀魂浊,就是为了趁我不备,让浊气侵入我的灵脉。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玄都,他想通过逆元阵,让所有修士都染上蚀魂浊,变成他操控的傀儡,从而统治整个玄都。”

苏沅芷看着他掌心不断扩散的浊流,眼中泛起了泪光,但她很快擦掉眼泪,轻轻握住慕容景行的手,指尖的温润透过皮肤传来,让他因浊气侵扰而躁动的灵力稍稍平复。“景行兄,你别慌,我们一定有办法的。”她的眼神异常坚定,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信心,“在来医院的路上,我已经用传音符联系了百草谷的师父,师父说,玄都最南端的灵犀谷中有一眼上古灵犀泉,那泉水是天地初开时凝聚的纯净灵气所化,蕴含着强大的净化之力,能净化世间一切邪秽,只要我们能找到灵犀泉,就一定能彻底清除你体内的蚀魂浊。”

“灵犀谷……”慕容景行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犹豫。他曾在穹之灵的古籍《险地考》中见过关于灵犀谷的记载,那是一个藏在万妖岭最深处的神秘地方,周围被无数凶险环绕。万妖岭中不仅有能吞噬修士灵力的噬灵兽,还有能迷惑神智的迷雾和腐蚀灵脉的毒瘴,更有无数修为高深的妖物盘踞其中,千百年来,无数修士为了寻找灵犀泉闯入万妖岭,却极少有人能活着走出来,那里早已被玄都的修士视为绝地。

“景行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万妖岭确实凶险万分,灵犀谷更是九死一生。”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沈昴宿扶着墙壁站在门口,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但就算灵犀谷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必须去!不仅是为了治好你的伤,更是为了找到净化蚀魂浊的办法,阻止丁玄英的阴谋。如果连我们都退缩了,整个玄都就真的完了,苍梧也永远无法恢复神智了。”他说着,慢慢走到床边,虽然身体还很虚弱,却透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决心。

慕容景行看着眼前的两位挚友,苏沅芷眼中满是关切与坚定,沈昴宿虽然扶着墙,却依旧挺直了脊梁。他心中的沉重与犹豫,渐渐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取代。逆元阵的威胁、萧苍梧的失控、体内的蚀魂浊,每一道难关都如大山般压在他的肩上,可他并非孤身一人。苏沅芷精湛的医术与百草谷的资源,沈昴宿精准的星象术与强大的符箓能力,还有三人之间生死与共的羁绊,这些都是他对抗黑暗的底气,是他不能退缩的理由。

“好,我们去灵犀谷。”慕容景行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站起身,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在此之前,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昴宿,你去联系穹之灵在主城的弟子,打探宗门大会的结果,顺便获取最新的万妖岭地图;沅芷,你利用百草谷的资源,尽快炼制足够的醒神丹、避毒丹和疗伤药,还有破解瘴气和毒液的药剂;我去医院的藏书阁,查找关于灵犀谷和万妖岭的详细记载,特别是那里的妖兽习性和险地分布,我们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三人围坐在床边的矮桌旁,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皎洁月光,开始详细商议前往灵犀谷的计划。苏沅芷从随身携带的储物袋中取出一张巨大的百草谷地图,平铺在桌面上,用指尖指着万妖岭的位置,详细讲解着她所知道的险地信息;沈昴宿则拿出星盘,根据星象的变化,推算最佳的出发时间和行进路线,确保能避开星象凶险的时段;慕容景行则一边回忆着穹之灵古籍中的记载,一边补充着关于灵犀泉的细节和可能遇到的妖兽种类,提出应对之策。月光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将三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虽然前路充满未知与凶险,却满是并肩作战的勇气与决心。

深夜,病房内只剩下慕容景行一人,整个医院都陷入了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他盘膝坐在床上,缓缓闭上双眼,运转穹之灵的“清心诀”,仔细探查体内的灵脉情况。那丝黑色的浊流在灵脉中缓慢游走,每到一处,就会吞噬周围的灵力,留下阴冷的痕迹。可奇怪的是,当它经过他与萧苍梧少年时共同修炼的灵脉节点时,速度会明显减慢,甚至出现短暂的停滞,仿佛被这处节点的灵力排斥着。

慕容景行心中一动,一段尘封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少年时,他与萧苍梧在蓝星河畔一同修炼穹之灵的基础心法,整整三年,无论严寒酷暑,从未间断。两人的灵脉在日复一日的修炼共鸣中,形成了一种特殊的羁绊,这种羁绊连穹之灵的长老都曾惊叹不已,称之为“生死相托的灵犀之契”,说这种羁绊能在危急时刻相互感应,甚至共享灵力。难道说,这种源于少年情谊的灵犀之契,能克制蚀魂浊这种阴邪之物?

他决定试一试,集中所有精神,将体内的灵力凝聚在那处与萧苍梧羁绊最深的灵脉节点上。当灵力如潮水般涌过节点时,那丝原本安静游走的黑气果然剧烈躁动起来,像是遇到了天敌,在灵脉中疯狂挣扎,试图逃离这处节点。慕容景行心中一喜,趁机催动更多的灵力,在灵脉中形成一道灵力漩涡,试图将黑气卷出体外。可就在黑气即将被推出伤口的瞬间,它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反噬之力,如毒蛇般顺着灵脉急速窜出,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他的丹田深处,死死缠住了他的灵力核心,让他的灵力瞬间紊乱起来。

“噗——”慕容景行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身体重重倒在床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捂着胸口剧烈咳嗽,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体内的灵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心中满是震惊与后怕——这蚀魂浊竟如此诡异狡猾,不仅能吞噬灵力,还能感知修士的灵脉弱点,主动选择最致命的位置潜伏,稍有不慎,就会被它彻底控制。

就在这时,放在床头的影脉剑突然发出“嗡嗡”的震颤声,剑鞘上雕刻的银纹缓缓亮起,一道柔和的银光顺着床沿流淌而下,如一条温暖的丝带,轻轻缠上慕容景行的手腕。他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剑柄,剑身上的银光瞬间涌入他的体内,如同一股清流,在丹田处形成一道坚固的光罩,将那丝作乱的黑气暂时困住,不再继续侵蚀他的灵力核心。

“影脉剑与我心神相通,竟能感知到我的危险,帮我压制浊气。”慕容景行轻抚着冰冷的剑身,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看来要彻底清除蚀魂浊,并非只有灵犀泉一条路。必须集齐三样东西——灵犀泉的纯净泉水、我与苍梧之间的灵犀之契,还有影脉剑的神圣之力,三者合一,才能彻底将这阴邪之物从我的灵脉中拔除,甚至有可能借此找到唤醒苍梧的方法。”他将影脉剑放在枕边,闭上眼睛,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救回萧苍梧,清除体内的蚀魂浊,粉碎丁玄英的阴谋,让玄都重归安宁。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三人就在医院的藏书阁汇合。这座藏书阁是玄都最大的知识宝库,收藏着各大宗门流传下来的古籍,从妖兽图谱到险地记载,从修炼心法到符箓制作,一应俱全。沈昴宿凭借自己精湛的星象术,很快在杂乱的书架中定位到了关于万妖岭的区域,找到了一本封面泛黄的《万妖岭志》。这本书的书页边缘都已严重磨损,纸页也变得脆弱不堪,显然是年代久远的孤本,上面记载的很多信息,都是其他书籍中没有的。

《万妖岭志》中详细记载,灵犀谷藏在万妖岭的腹地深处,谷中生长着一种名为灵犀草的奇草,这种草能感知修士的心意,是寻找灵犀泉的重要指引。而灵犀泉就位于灵犀谷中心的巨大灵犀树下,泉水呈淡金色,蕴含着磅礴的纯净灵气,能净化一切邪秽之气,甚至有重塑灵脉的功效。但要到达灵犀谷,必须闯过万妖岭的三大险地:迷雾森林、毒瘴沼泽和噬灵峡谷。迷雾森林中的瘴气能迷乱修士的神智,让其陷入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执念幻境,永远无法醒来;毒瘴沼泽中的毒液腐蚀性极强,能轻易腐蚀修士的灵脉和法器,连玄铁都能融化;噬灵峡谷则盘踞着大量以修士灵力为食的噬灵兽,这些妖兽皮糙肉厚,成群结队出没,极为凶险,是很多修士的噩梦。

“三大险地虽然凶险,但并非无法可破。”苏沅芷仔细看着书中关于险地的记载,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滑动,“迷雾森林的瘴气虽然能迷乱神智,但它害怕百草谷的‘醒神草’,我可以用醒神草炼制一批醒神丹,只要服用一颗,就能在三个时辰内不受瘴气影响;毒瘴沼泽的毒液能用‘避毒珠’抵挡,我师父曾给过我一枚祖传的避毒珠,能形成一道护体灵光,隔绝所有剧毒;但噬灵兽……”她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书中记载,它们皮糙肉厚,普通的物理攻击和灵力攻击根本伤不到它们,还能吸收修士的灵力,这是个大麻烦。”

“噬灵兽虽能吸收灵力,但它们也有弱点。”沈昴宿晃了晃手中的星盘,星盘上的指针正指向噬灵峡谷的方向,“我曾在《妖物考》中看到过,噬灵兽畏惧雷属性的力量,雷属性灵力能破坏它们体内的灵力吸收机制,对它们造成致命伤害。我可以炼制一批高阶引雷符,再结合星象定位,提前避开它们的巢穴,减少正面冲突。实在避不开,我们三人就联手作战,景行兄用影脉剑的银光牵制它们的注意力,沅芷用灵草布置困缚阵法,将它们困住,我再用引雷符发动攻击,这样应该能闯过噬灵峡谷。”

慕容景行看着两人认真商议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转头看向窗外,清晨的阳光洒在玄都主城的街道上,街道上的修士们行色匆匆,不少人的脸上都带着明显的焦虑——逆元阵的影响还在不断扩大,玄都的危机越来越近,他们必须尽快出发,不能有丝毫拖延。

“事不宜迟,我们今天就出发,时间越久,情况越危险。”慕容景行合上手中的《万妖岭志》,眼神坚定地看着两人,“昴宿,你立刻去准备引雷符和星象探测仪,确保路上能精准定位;沅芷,你回百草谷的分舵,炼制醒神丹、避毒丹和疗伤药,越多越好,同时带上足够的灵草种子,以备不时之需;我去联络穹之灵在主城的分舵弟子,取宗门特制的净化符和最新的万妖岭详细地图,顺便打探联军的最新消息。我们午时在城门口汇合,不见不散。”

三人立刻分头行动,各自朝着目的地赶去。慕容景行很快来到穹之灵在主城的分舵,分舵外的弟子见到他,立刻恭敬地走上前见礼:“慕容师兄,您终于来了,掌门刚用传音符传来消息,让我们务必找到您。”弟子将他引进分舵内部,递给他一枚传音符。慕容景行将灵力注入传音符,掌门沉稳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景行,各大宗门已达成共识,三天后由穹之灵牵头,联合百草谷、烈火门等宗门组建联军,突袭苍梧丘,破坏逆元阵的阵眼。你若安然无恙,可自行决断行动,不必受联军束缚,务必以自身安全为重,玄都还需要你。”

慕容景行心中一松,掌门的话让他没有了后顾之忧。他接过弟子递来的净化符和最新的万妖岭地图,又详细询问了联军的具体部署和出发时间,确保自己的行动能与联军相互配合,形成牵制

慕容景行心中一松,接过弟子递来的净化符和详细地图,又询问了联军的具体部署,才转身离开。午时的阳光洒在玄都主城的青石板上,他刚走到城门口,就看到苏沅芷和沈昴宿已等候在那里,两人的马背上都驮着鼓鼓囊囊的行囊,显然已准备妥当。

“联军三天后出发,刚好能吸引丁玄英的注意力,我们趁这个空隙去灵犀谷,时间正好。”慕容景行翻身上马,将地图递给沈昴宿,“按照星象推算的路线走,能避开大部分妖兽巢穴。”

沈昴宿接过地图收好,挥了挥手中的引雷符:“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出发!”慕容景行大喝一声,催动马匹朝着城南疾驰而去。苏沅芷和沈昴宿紧随其后,三匹马的蹄声在街道上回荡,如同一曲激昂的战歌。他们的身后,是玄都主城的万家灯火,是需要守护的家园;前方,是云雾缭绕的万妖岭,是充满未知的挑战。

马背上,慕容景行低头看着掌心,那丝淡黑的浊流仍在灵力中游走,但他的心中却毫无畏惧。他握紧手中的影脉剑,剑身上的银光与他的灵力相互呼应,散发出坚定的光芒。他知道,只要三人并肩作战,只要心中的守护之火不灭,就没有闯不过的险地,没有战胜不了的黑暗。

远处的万妖岭在夕阳下若隐若现,云雾缭绕中透着几分神秘与凶险。但慕容景行知道,那里不仅有能净化他体内浊气的灵犀泉,更有唤醒萧苍梧的希望。他抬手抹去嘴角残留的药渍,加快马速,朝着万妖岭的方向疾驰而去。属于他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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