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与我张家作对,我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将布偶藏妥后,张运匆匆赶往衙门。
半路上,他撞见了率领大批人马朝张家赶去的任如意。
街边百姓见锦衣卫出动,纷纷退避。
正在路边与王文共用早膳的郭磊见状忧心道:“我早说过任如意来中原城必有所图!”
“拜访朋友?哪有这般拜访的架势?”
王文凝视任如意行进的方向,沉吟道:“大人,任大人他们似乎是往弓家古宅去的。”
“弓家古宅?莫非是去缉拿那些盗墓贼?”
弓家古宅藏匿盗墓贼的消息,原是郭磊透露给任如意的。
郭磊将包子塞进口中,感叹道:“锦衣卫不愧是锦衣卫,行事果决,全然不怕得罪人!”
正当郭磊等人准备看热闹时,一名青年突然拦住了任如意的去路。
“大人,我要举报!”
任如意蹙眉看向青年,此时她哪有闲心处理举报之事?
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得按捺性子。
“你要举报何事?”
张运急忙道:“弓家有人用巫蛊邪术谋害皇上!”
张运高喊有人以巫蛊之术谋害皇帝。
喧闹长街霎时寂静。
郭磊口中的包子险些喷出。
巫蛊之术。
在各朝皆是禁忌。
每逢此事发生,必定血流成河。
任如意脸上也现出凝重之色。
她并非觉得处理巫蛊案件棘手——相反,这等案子再简单不过!
然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竟在街头公然声称有人以巫蛊邪术谋害当朝天子。
大明朝上下皆知,当今圣上绝非宽宏大量之人!
此事若传入圣耳……后果不堪设想,更会为朱雄鹰招来祸端!
任如意绝不愿让朱雄鹰陷入这般困境。
而张运此刻却激动难抑。
他本欲前往官府报案,谁知途中竟遇上了锦衣卫镇抚使!
涉及皇上的案件,交由锦衣卫处置再合适不过。
锦衣卫,天子亲军!
于是张运径直拦下了任如意。
他料定,以锦衣卫的作风,绝不会放过这等立功良机。
果然,当张运揭发有人以巫蛊之术谋害圣上时,一众锦衣卫皆面露惊骇。
任如意审视着张运,骤然厉声下令:“将他拿下!”
张运顿时愕然。
急忙辩解:“我是来报官的,为何抓我?”
四周锦衣卫不容分说,当即上前押人。
任如意冷眼扫视周围。
围观百姓见状纷纷退散。
任如意策马行至张运面前,冷声道:“带走!”
……
眼见大批锦衣卫将张家古宅团团围住,虽被押解着,张运仍不禁暗叹锦衣卫行事之迅捷。
凡事最怕比较!
先前向官府报案,数日过去杳无音信。
如今求助锦衣卫,顷刻间便已布下天罗地网!
只是锦衣卫声名素来不佳。
张运自觉应当及时说明,若待会儿锦衣卫误将张家族人与贼人混为一谈,必生事端!
“大人,弓家族人皆受贼人挟制,恳请大人施以援手,救弓家于水火。”
张运目光恳切地望着任如意。
闻言,任如意眉梢微动。
据她所知,中原城并无弓家。
弓家实则是潜藏在中原城的张家。
张家正是数月前盗掘帝陵的幕后主使!
掘帝陵者,罪当处死。
任如意决意将帝陵案与巫蛊之事,在中原城一并了结。
她率锦衣卫直闯张家古宅。
蔡坤领兵守在宅外。
张运被押回张家。
令他惊骇的是,锦衣卫竟无人引路便寻到古楼入口。
张运欲阻锦衣卫入内,却被一脚踹倒。
他慌忙道:“大人,此处是我弓家停尸之地,晦气重重。”
“贼人并不在此……”
话音未落,锦衣卫已破门而入。
张运顿时慌了神。
他本欲借锦衣卫之手捉拿朱雄鹰,张老三藏身古楼,本应无虞。
谁知这群人竟直奔古楼而去……
不远处屋顶上。
朱雄鹰冷眼看着任如意率人直扑古楼,毫不意外。
正是他将张老三的藏身处告知任如意。
雨化田恭敬立于朱雄鹰身侧。
低声禀报:“公子,探子来报,张运半路拦下任如意,揭发张家有人行巫蛊之术。”
朱雄鹰挑眉:“他在举报我?”
他自问从未涉足巫蛊之事。
雨化田垂首:“应是如此。”
“栽赃陷害?”
朱雄鹰冷哼:“短短数日,竟举报我两次,张家当真不知死活!”
“属下这便命任如意屠尽张家……”
“且慢,”朱雄鹰抬手制止,“张家尚有用处。”
他手下尚无精通风水之人。
倘若此刻灭了张家,便无人能助他捕获龙脉了。
但朱雄鹰胸中这口恶气实在难以下咽。
“传令任如意,留张老三一条性命即可,顺便审问他如何取得龙脉!”
“遵命!”
雨化田领命退下,朱雄鹰则打算稍后观看锦衣卫审讯的过程。
此时朱雄鹰心中已定,若张老三分享了风水传承,让他能自行获取龙脉,
那么张老三也就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张家古楼内。
正协助古楼吸纳龙脉的张老三,再次被锦衣卫轻松制伏。
锦衣卫将张老三押出古楼。
见到张运,张老三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他万万没想到张运竟愚蠢至此!
让他去告发朱雄鹰,这蠢货却连他张老三也一并拖下水。
看到张老三那恨不得吃人的眼神,张运心知对方误会了自己。
可带路的真的不是他啊!
任如意将张家祖宅设为锦衣卫临时驻地,就地审讯张老三。
张老三与张运分别被绑在太师椅上。
锦衣卫并不急于问话,而是直接挥起特制的血钩鞭,狠狠抽向二人。
这血钩鞭专破武者护体真气,鞭上倒钩能带来钻心疼痛,却不会造成重伤。
此乃锦衣卫的杀威鞭!
不论有罪无罪,先打一顿再说!
张老三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张运却被打得惨叫连连。
站在外面的朱雄鹰被张运的吵闹声搅得眉头紧锁。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识锦衣卫的审讯,一开始的血腥场面,就让他对这个令整个大明闻风丧胆的机构有了新的认识。
朱雄鹰轻叹一声:“这张运也太吵了。”
雨化田听见,瞥了骆思恭一眼,骆思恭会意,走到一旁低声吩咐。
很快,一名锦衣卫走进审讯室,拿了块破布塞进张运嘴里。
鞭刑持续了一刻钟。
张老三两人已经疼得满头大汗。
任如意伸手扯掉张运嘴里的破布。
布一离口,张运便嘶声喊道:“大人,冤枉啊!”
“我们是弓家的良民,搞巫蛊的是别人,他们就住在弓家!”
任如意冷笑:“弓家?”
“我怎么听说这里是张家古宅?几个月前张家盗掘帝陵,已被朝廷诛了十族!”
“没想到张家在中原府还有余孽活着!”
张运和张老三一听,心头急转。
既然锦衣卫已经知道弓家就是张家,那朱雄鹰他们肯定也被抓了!
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身份?
此时不把脏水泼出去,还等什么时候!
张运大喊:“我们真是弓家的人,大人可以去县衙查户籍,是张家的余孽强占了弓家,大人明察啊,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哦?”
任如意当然明白张运说的“他们”是指朱雄鹰。
她没想到,张家都落到这步田地,还要拖朱雄鹰下水。
外面的朱雄鹰嘴角微抽。
他淡淡评价:“锦衣卫的刑罚看来也不怎么样,犯人还有闲心胡乱攀咬。”
雨化田听闻此言,神色骤然一变!
这是主人对他手下能力的怀疑!
朱雄鹰是十万锦衣卫誓死效忠的 ** ,锦衣卫存在的全部意义,便是护卫朱雄鹰!
如今朱雄鹰竟对锦衣卫的能力表示不满……
那这十万锦衣卫,还有何存在价值?
雨化田当即对骆思恭下令:“你去提醒里面的人!”
骆思恭此时脸色也十分难看,心中已下定决心,定要在朱雄鹰面前证明锦衣卫的手段!
骆思恭派人进去后,原本受鞭刑也一声不吭的张老三,突然嘶声嚎叫起来!
“说!巫蛊案与帝陵案的主谋究竟是谁?”
“大人,我们冤枉啊……主谋是那个姓朱的……”
张运话未说完,嘴又被堵上。
更残酷的刑罚再次施加在他身上。
张老三不傻,一看便知锦衣卫是要逼他们认罪。
承认是张家的人,必死无疑;不承认,看样子也要被活活折磨至死。
他眼中寒光一闪!
忽然,张老三瞥见窗上似有人影晃动。
“有人在门外监视审讯?”
他顿时明白为何这些锦衣卫如此疯狂。
看来事情真的闹大了!
张老三大喊:“我说!”
周围行刑的锦衣卫停下手。
张老三道:“我就是张家的人,这古宅中全是我族人。没想到张运竟会出卖我们!”
任如意闻言,摆了摆手。
这老贼死到临头,还想拖主人下水。
锦衣卫见状,继续用刑。
张老三彻底懵了。
难道这不是他们想要的答案?
张老三已将所有人供出!
他还能怎样!
经过又一轮拷问,任如意问道:“张家的风水传承藏在何处?”
遍体鳞伤的张老三闻言,原本涣散的眼神骤然锐利!
“原来调查巫蛊是假,觊觎张家传承才是真!”
见张老三拒不配合,任如意向行刑者微微示意。
那人上前直接捏碎了张老三一块骨头。
剧痛让张老三倒抽冷气!
张运再也承受不住,高喊:“我知道!”
张老三怒视张运:“你这小畜生,竟敢……”
锦衣卫迅速用破布堵住了张老三的嘴!
此刻张老三只能怒目瞪视,无能为力。
任如意含笑吩咐:“给他纸笔。”
张运接过纸笔,稍作迟疑便奋笔疾书。
朱雄鹰翻阅锦衣卫呈上的风水秘术。
果然如他所料,风水之术并非易学之物。
修习者首重命格强硬,否则极易遭阴煞反噬折损阳寿。
修行风水术前更需深厚学识积淀!
比如必须精通三易,还要研习葬经这类风水典籍。
光是积累知识就要耗费数十年!
严苛,修行周期漫长,难以迅速转化为实际战力。
朱雄鹰觉得这门传承能够延续至今,多半是靠了风水宝地的庇佑。
“照此看来,张老三还不能死!”
原以为拿到传承后就能卸磨杀驴,但培养新人的代价太大,而且朱雄鹰也等不了那么久。
他对骆思恭下令道:“留张老三一条性命!”
“遵命!”
这次骆思恭亲自走进了审讯室。
看到骆思恭毫发无损,甚至连衣裳都未沾半点尘埃,张老三惊得瞪大了双眼!
在张老三预想中,骆思恭和朱雄鹰此刻本该同他一样,正在遭受锦衣卫的严刑拷打。
眼下这情形是怎么回事?
张运的反应更为激烈,直接跳起来指着骆思恭告发道:“大人,他和我们是一伙的……”
话未说完,一旁的锦衣卫抬手便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