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埃米亚斯·克雷尔相识于一个画展。他的才华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我,而我显然也吸引了他。
我想让他为我画一幅肖像,他说他从不给漂亮的女人画肖像画。
不过后来他说:“我有时想用与众不同的色彩,画一群落在大教堂上的鹦鹉。如果用一些传统的户外风景做背景来画你,相信也能取得相同的效果。
他说如果画我的话他可能会向我求爱,我当然求之不得。
他同意为我画肖像画,并邀请我前往奥尔德伯里庄园小住。
我住进了那里。我必须承认,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不仅仅是为了画画。
埃米亚斯身上那种狂放不羁的天才气质,他与周遭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独感,深深吸引了我。
他告诉我,他很爱他的妻子卡罗琳。但艺术家的话,尤其是陷入创作狂热中的艺术家的话,又能有几分重量?
我看到的更多是他婚姻中的疲惫与争吵。我相信我能给他卡罗琳无法给予的激情与理解。
画像进展缓慢,因为他总是追求完美。然而,在别墅住了大约十天后,埃米亚斯烦躁地告诉我,我必须离开。
他说他的脑子里“除了我什么都没有”,根本无法专注于绘画本身。他说再这样下去,这幅画就毁了。
我以为他退缩了,害怕了,要回归他那个沉闷的家庭。
但仅仅过了十天,他追到了伦敦。我早知道他会来找我。他找到我,向我告白。他说他会和她离婚,然后娶我。
我说我知道,我们从第一次见面就有相同的感觉。
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们必须在一起。
他说想要我坐在那个老掉牙的围墙垛口上,配上传统的大海和树木,我坐在那里就像一声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胜利的尖叫。
他说在画画的过程中不想被打扰,等他完成后会告诉卡罗琳真相,这样就能把麻烦事摆平了。
我说如果让卡罗琳很为难的话,我会感到抱歉。
埃米亚斯说:“你真是太好心了,卡罗琳可不理智,她会用斧子劈了你。你知道的她爱我。”
我问他万一她不同意离婚呢?
他说这个他并不担心。
我问他那在担心什么呢?
他只说了他也不知道。
他了解卡罗琳,而我不了解。
我们一同回到了奥尔德伯里。那时,卡罗琳显然已经起了疑心,家里的气氛紧绷得像一根随时会断裂的弦。
而埃米亚斯毫不在意,他几乎狂热的画着画,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我从未想过一个人能如此沉浸在工作中,我也真正了解到他是个怎样的天才。
埃米亚斯希望维持表面和平,至少在他的画完成之前。
但我受不了这种虚伪的沉默,我认为卡罗琳有权知道真相,我有权光明正大地争取我的爱情。
我说我想把事情说明白,我们必须诚实。
他说让诚实见鬼去吧,他正在画画呢
可之后有一天我还是忍不住将一切和盘托出。
埃米亚斯暴怒,他斥责我毁了一切,打乱了他的计划。
但愤怒过后,他不得不承认我说的就是事实,他爱我,他要离开卡罗琳。
卡罗琳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她当然愤怒、痛苦,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后来她竟然能像没事人一样,和大家一起去梅瑞迪斯家喝茶。
她的平静让我感到不安,甚至有些毛骨悚然。现在回想,那或许不是平静,而是绝望到极致后的死寂。
我没看到卡罗琳偷毒芹碱,说实话,她偷走毒芹碱的原因,还真有可能像她说的一样,是为了自杀。
但我觉得她是一个嫉妒心和占有欲很强的女人,她认为埃米亚斯是属于她的,我想她已经做好如果要失去埃米亚斯,她那可先杀了他。
而梅瑞迪斯碰巧提起毒芹碱,就让她完成了实施计划的方法。她是个危险的女人,埃米亚斯一直都知道。
悲剧发生的当天早上,我知道他们又在书房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我坐在窗外的长椅上,能清晰地听到里面的对话。
埃米亚斯坚持要离婚,他说:“你我一直以来都同意要给对方自由,这种事总是难免的。
卡罗琳说:“你是我的,埃米亚斯。我不会放你走的。在放你出去找那个女孩之前,我会先杀掉你。”
就在这时,我看到菲利普·布莱克走了过来。
我不想让他听到这些对话,便立刻起身,迎上去与他闲聊,用一些关于天气和风景的无聊话题将他引开。
没一会儿,埃米亚斯推开书房门出来,脸色很难看,但他还是叫我一起去花园继续画画。天气有些凉,我说要回屋加件毛衣,他点了点头,先去了花园。
等我加了毛衣下来,看到卡罗琳也在那,我猜她是想最后再做一次努力吧。菲利普和梅瑞迪斯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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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卡罗琳是说的什么来着?”马天华抬起头问道。
“这样对待一个姑娘也太残酷了。”秋阎立刻回复,“这是菲利普听到卡罗琳说的。”
“梅瑞迪斯听到的应该是后面一句,克雷尔说他已经决定了他会帮她收拾行李。”
苏雨翻了翻笔记,“嗯,然后卡罗琳担心安吉拉,克雷尔说谢天谢地她终于要走了之类的。”
“所以卡罗琳是来讨论安吉拉的事情,那么时间线上,和菲利普与梅瑞迪斯的证词也对应上了。”马天华点点头。
“但是这个时候来谈论安吉拉的问题吗?”马天华皱着眉。
“确实很奇怪。”苏雨同样皱着眉,翻动笔记。
林天佑奇怪的看着几人:“安吉拉没几天就要走了,这时候提起也正常吧?”
“就是感觉怪怪的。先继续吧”马天华重新拿起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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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亚斯说想喝点东西,那里其实有啤酒,但不是凉的。卡罗琳说去拿一瓶冰的来。
当时卡罗琳看上去十分冷静。她真是一个好演员,她一定都已经计划好了。
大约十分钟左右,卡罗琳拿着一瓶冰镇啤酒过来。埃米亚斯正在画画,她为他倒了酒。
我们都没注意看她。埃米亚斯当时正专注于画布,看也没看,就像往常那样一饮而尽。
刚喝完,他就皱紧了眉头抱怨道:“今天的酒怎么这么难喝!但好歹还是凉的。”
当我完全没有起疑心,还调侃了他真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