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在巨大的悬念中落幕。作案组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离开休息室,穿过连接后台与舞台的明亮通道。
周铭走在最前面,兴奋劲儿还没过,跟旁边扛着设备的场务小哥都能聊两句。童灵紧跟在李华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后台忙碌的景象。老张和沐霖走在稍后。
“感觉怎么样?”老张低声问身边的沐霖,脸上带着长辈的温和笑意。
沐霖看着前方通道尽头舞台侧幕透出的强烈光线,目光沉静:“比预想的...更有趣一些。”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对手。”
老张了然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生可畏啊。走吧,舞台在等我们了。”
舞台侧幕,灯光变幻。作案组五人依次走出,站定在舞台中央,接受全场观众热烈的掌声。小雨再次简短互动后,作案组在欢呼声中退场。
“庆功!必须庆功!火锅烧烤随你们挑!今晚我周公子买单!不醉不归!”周铭振臂高呼,兴奋得像个刚拿下总冠军的球员。
童灵雀跃地拍手:“好耶!我要吃附近最有名的饭店!”
老张推了推眼镜,脸上是压不住的笑意:“行,听你们的。不过我这一把年纪了,酒就少来点。”
沐霖刚把手机从静音模式调回来,屏幕就疯狂震动起来。来电显示:老妈。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兴奋的周铭几人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快步走到相对安静的窗边角落接通。
电话刚一贴到耳边,一个穿透力极强、带着浓郁魔都口音的女高音就炸了出来,语速快得像连珠炮,连几步外的周铭几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喂?!霖霖啊!侬个小赤佬!参加噶大额节目了哪能勿提前跟窝里厢港一嗓?!电视机里厢看到侬面孔,哪阿爸手里额茶盏都差点拐特了!吓煞特宁了晓得伐?!”
“(喂?!霖霖啊!你个小混蛋!参加这么大的节目怎么不提前跟家里说一声?!电视里看到你脸,你爸手里的茶杯都差点摔了!吓死人了知道吗?!)”
沐霖下意识地把手机拿远了些,脸上那面对镜头和对手时的平静与疏离感瞬间瓦解,露出无奈又真实的局促,声音不自觉地放低:
“妈......轻点声......耳朵要震聋了。我这不是......想等结果稳了再告诉你们嘛,怕你们跟着瞎操心......”
“结果?侬当阿拉不看节目啊?!”沐妈妈的声音更高了,语气既带着兴奋又有些埋怨,
“赢了呀!赢了勿是蛮好?!做啥瞒得嘎紧?怕阿拉拖侬后腿啊?侬个小囡!出息了了伐起!跟电视里厢那个冷冰冰样子两样宁!跟侬阿爸一样装腔作势!哈哈哈!
(赢了呀!赢了不是很好吗?!干嘛瞒这么紧?怕我们拖你后腿啊?你这孩子!出息了了不起!跟电视里那个冷冰冰样子两个人!跟你爸一样装腔作势!哈哈哈!)”
背景里传来一个尴尬带笑的男声,显然是沐爸爸,声音不大但依然清晰的传入耳中:“小霖啊,挺好的。心思缜密,沉得住气,比你老子当年强。就是下次,记得提前跟你妈打声招呼,省得她一惊一乍,血压升高。”
沐霖听着父母这“混合双打”,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那是在团队和对手面前从未展露过的、带着温度的真实笑意:“知道了......刚结束,周铭正准备请我们去吃点东西庆祝一下。”
“哦哟!要庆祝是伐?应该的应该的!”沐妈妈立刻转换频道,语气变得喜气洋洋,“多吃点!拣好的吃!勿要替周铭省钱!伊拉周家钞票多!......诶等等!侬阿妹抢电话了!慢点!当心拐倒!
(多吃点!挑好的吃!别替周铭省钱!他们家钱多!......诶等等!你妹妹抢电话了!慢点!当心摔着!)”
一个清脆活泼、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少女声音立刻挤了进来,语速快得像蹦豆子,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
“哥!哥!我的亲哥!你太帅了!宇宙第一帅!最后那个镜头!那个眼神!啊啊啊——我们班群都炸了!全在刷屏问那个帅炸天的作案组核心是不是我亲哥!”
“班长还问我要你签名!我说签名?签名算啥!我要让我哥给我签一百张!裱起来当传家宝!哥!你是我滴神!好了不打扰你庆功宴,去吧去吧!替我多吃点!爱你哟!mua~!”
沐霖被妹妹这连珠炮似的轰炸弄得哭笑不得,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沐云茜,作业写完了吗?少看直播,少刷群。签名......回来再说。”
“切!这么开心的日子还管我作业!我不管!一百张!说定了!去庆功宴吧!拜拜哥!替我向周铭哥他们问好!”电话在妹妹元气十足,不容拒绝的喊声和夸张的飞吻中被挂断。
沐霖放下手机,一转身,就对上了几双写满“我们都听见了”的表情。
周铭第一个蹿过来,夸张地模仿着沐霖妈妈的吴侬软语,还翘起了兰花指:“‘侬个小赤佬!吓煞特宁了晓得伐?’ 哈哈哈!沐哥,阿姨这嗓门,绝了!”
“小茜妹妹是不是要签名一百张来着?安排!回头我就给你搬一箱签名板来!”他坏笑着用手肘撞了撞沐霖。
童灵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地偷笑,大弯成了月牙:“沐霖哥......原来你在家是这样的呀......”
李华推了推金丝眼镜,补刀道:“看来‘装腔作势’的评价,来自最了解你的人。”
沐霖脸上那点残余的温和瞬间收起,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只是耳根明显染上了一层薄红,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咳,走了,吃饭。”
“走走走!咱沐哥向来台上台下两副面孔!顺便完成茜茜公主的一百张签名KpI!”周铭夸张地揽住沐霖的肩膀,不由分说地推着他往外走。童灵和老张李华笑着跟上,楼道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