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又一次压在了贝莱身上。
迟辞也摸不清他的态度,自那天后他对她的态度骤然转冷……虽然原本也算不上多热切,只是这种隔阂感在本已经融化的壁垒中有所松动,而今又回到了原本的状态。
从主观角度来说她对此并不介意,但从客观角度,经过昨晚上的分析她得出了自己的饥饿感恐怕要通过吸他的血来解决的结果。
她还没有实验过其他人的血会不会有同样的效果。
实际上她也没有这个机会做实验。
目前知道她这一面的只有贝莱和弗洛希亚,应该说她足够幸运这两人现在都对她没对她怎么样,但她也不能因此就赌所有人都能接受她这个身份。
这一次,贝莱望向了迟辞。
迟辞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听组长的。”
组长,谁?
迟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还是这个貌合神离小组的组长。
好好好,几天没见贝莱也学会了踢皮球,这下就有点尴尬了,他们仨就像没主见的墙头草,这意味着老师现在作为风想把他们吹到哪边都可以。
果不其然,老师露出一个有点诡异的微笑,双手合拢放在桌上道:“那就我替你们做决定了,陈辞同学,来,签名吧。”
迟辞:……
她有些怀疑贝莱是不是故意的了。
但她余光瞄到贝莱时他已经扭开脸,又不知道在盯着哪个角落发呆。
迟辞有些干巴地皮笑肉不笑,事到如今当初答应过的事再食言也不是她的风格,既然无法拒绝那就躺平接受吧。
她视死如归地在报名表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因为她的松动,奥瓦尔和贝莱都没什么意见地同样填写了自己的资料。
他们离开办公室时迟辞还听到老师悠闲地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自言自语道:“奖金……”
迟辞立马关上了门,她不想继续听下去了。
没有假期和年终奖也不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退休的的打工人听不得这两个字。
贝莱身高腿长走得快,他在出门以后就没有再理过迟辞两人一声不吭地自己先离开了。
这让迟辞本身因为还在纠结所以没有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陈辞。”奥瓦尔突然叫住了她,迟辞回过头刚好对上少年晦暗不明的眸子。
奥瓦尔看着她,两人之间分明只有两步不到的距离,他却觉得眼前人遥远到像是一个虚影。
他没理由伸出手,也抓不住她。
这种感觉在前几天她和贝莱那事发生之后愈发强烈。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奥瓦尔这话听起来突然到有些无厘头,但迟辞并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她在这段时间基本能够确认自己现在已经很难仅靠正常人类的食物的满足食欲了。
她需要血。
目前保守估计她能够坚持不吸血的周期大约也撑不过三天。
弗洛希亚那家伙虽然最近回来了,却一直拒绝见她,每天把自己锁在屋里不知道干什么。
其实……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除了贝莱其他人的血可不可以。
精灵的血……
迟辞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少年的颈侧,线条清晰立体,她能听到血液在他体内流淌的声音,也能听到自己身上的细胞在本能的控制下逐渐苏醒的渴望。
她在渴望面前的少年。
算下来她也确实两天没有吸血了。
本来是想再豁出去拦贝莱一次的,结果被他跑掉了,那现在最好的选择似乎只有对奥瓦尔试一试。
于是她干脆一声不吭地拉着他去了上次她对贝莱吸血的地方,任由奥瓦尔一脸问号反复询问也没有开口。
主要是她觉得这事儿也没法在外面解释。
待到两人到无人之处站定,迟辞在周围布下了和贝莱一样的结界,然后朝他笑了一下。
这笑容没什么情绪,单单只是一种展示的表情。
却足以让奥瓦尔看清她口中两颗肉眼可见在缓慢延长的小尖牙。
“你……”纵使奥瓦尔从不对她设防,如今也产生了一丝近似诧异的情绪。
“嘘。”少女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打断了他接下来可以预料到的话语,姿态强势,声音却比平时温柔了许多,“我和你是一样的。”
其实说这话,迟辞自己都是有点心虚的。
一样在两人都隐藏了非人的身份,但人家是和人类友好的精灵啊,她可是人人喊打的魔物。
不过她既然敢这么摊牌,还是因为她有把握奥瓦尔是不会说出去的。
因为他的身份也是绝对不能暴露的。
纵使他是与人类友好的种族,但作为精灵王的唯一子嗣,铁打的下一任继承人,掌控了他可以相当于说是掌握了精灵族的把柄,人心隔肚皮,没人能保证人族这边不把他当作对精灵族提出不合理要求的筹码。
迟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主动告诉自己他的身份,如今还要借此威胁他,心里多少是有点丢良心的,不过比起上个世界她现在已经算是很有人性了。
实际上她的动作并不重,即使捂住了嘴也不妨碍奥瓦尔开口,但他只是弯起漂亮的眼睛,指了指她的手,又摇摇头。
示意他现在很冷静,也不会攻击她。
迟辞当然考虑过他要是跟之前一样发疯不管不顾两个人同归于尽的情况,最坏的结果,就是趁着还没有完全暴露之前直接杀了他,跑回血族投诚。
还好奥瓦尔除了会偶尔对她发癫,碰到正事时还算正常。
“我很开心,我的女王,你终于对我袒露真实的一角了。”奥瓦尔在她松手后立刻说道。
迟辞对他时不时冒出来的雷人话语已经逐渐有些麻木了,也懒得再纠正,只要不是在人前她还没那么羞耻。
“我是魔物,是血族。”
迟辞看着他,试图在他脸上看出他的态度,毕竟她多少算一个对别人表情感知能力比较差的人。
“嗯,你是魔物,是血族。”奥瓦尔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突然恍然大悟。